第16章
第十六章
厲璟源對着空車位足足愣了有十多秒。
他把自己丢這兒了!
看着空蕩蕩的車位,和出口呼呼吹進來的冷風,厲璟源甚至開始自言自語:“說不定會回來。”
等了半天沒動靜,撥通舒隽的號碼,提示那邊已經暫停通話服務。
這種大下雨天被丢在地下停車場的情況,厲璟源第一次遇到。抱着幻想在出口的雨搭下吹了十多分鐘冷風,還是不見舒隽回來,他只能放棄,認命地走進雨裏。
天氣好不好和打車的速度向來是成正比的,天氣越惡劣等車的時間越長。
厲璟源站在雨裏,面無表情地看着街道,只有眼神是炙熱的,隐約有怒氣化成的火苗在跳動。
一輛銀色車子嗖地從他面前駛過,帶起一陣冷風。
舒隽将車開回停車場,繞了三圈愣是沒找到被自己丢下的厲璟源,只能開去馬路上找。
終于,在路口看到了淋濕的熟悉身影。
舒隽滿懷歉意推開副駕駛的門:“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不是很想和你說話。”厲璟源冷着臉坐進副駕駛。
舒隽繼續道歉:“我剛剛一生氣把你給忘了,抱歉抱歉。”
“你自己看看。”厲璟源解開扣子把濕透的外套脫下來,但作用并不大,因為裏邊的白色內衫也濕了。
濕噠噠的衣料變得透明,緊貼在厲璟源身上,飽滿的胸肌,往下是若隐若現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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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副駕駛,舒隽餘光不經意地就能掃到……
他自以為不着痕跡地掃過之後,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
厲璟源外感能力敏銳,注意到他的目光,轉過頭看他。
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頭頂的小人有些蔫,頭頂的呆毛都趴下了,垂頭撩起自己衣襟的下擺,露出圓滾滾軟乎乎的肚皮,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在自己肚皮上比劃着畫線。
起初厲璟源沒看懂他在幹什麽,多看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給自己肉肉的肚子畫腹肌線。
但是由于肚皮太Q彈,線畫完就消失了,小胖子大概心情不太好,有些生氣拍了下自己不聽話的肚皮,又去看厲璟源的腹肌,雲朵框裏蹦出字來“很好摸的樣子。”
厲璟源:“……”
過了好一會兒,舒隽透過後視鏡看了看陳之:“學長,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陳之點頭:“嗯,好。”
說完舒隽目光又瞄到了厲璟源身上:“呃……厲先生我先送你回家換身衣服。”
“好。”
厲璟源換過衣服之後舒隽找了家味道不錯的餐廳。
陳之和他坐在一側,從進門起就一直低着頭沒出聲。
厲璟源看出是因為自己在場,他們不太方便講話,借着接電話的由子去舒隽車裏了。
包間的門關上,舒隽看向陳之:“學長,你身上那麽多傷,為什麽不報警?”
陳之下意識地拉着衣袖,把手腕上的傷遮住:“這些都是我自己弄出來的,而且,我和他之間……不能這麽輕易了事。”
“你自己?”舒隽覺得不可思議:“是霍延霆逼你的?”
陳之點頭:“是。”
面對舒隽,陳之沒有隐瞞,把和他霍延霆之間地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霍延霆是陳之母親住院時的主治醫生,兩人因此認識。
後來陳之的母親去世,父親無法接受,也撒手人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失去兩位至親,陳之的狀态随之消沉低落。
霍延霆以安慰他為借口約見面,他當時僞裝得太好,陳之沒防備,喝了他給的水,被他迷暈帶回了家裏。
他給的水摻了大劑量的細胞增長激素,導致陳之當晚進入結合期,他趁機标記了陳之。
自那天以後,他便把陳之囚禁在家裏,嘴上求着陳之不要報警,說自己是因為太喜歡他才會一時沖動,實際是在拖延時間,想騙陳之他父母的遺産。
但他沒想到,陳之父母一生都在助力慈善,除去治病的醫藥費以後,再沒有其他剩餘的積蓄。
計劃落空,他怕事情敗露又不敢放陳之離開,就把他繼續關在家裏。
他出去工作時就會鎖住陳之的手腳,把他關在儲藏室裏。
霍延霆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在外人面前謙遜有禮,實際卻性格扭曲脾氣暴躁,每當他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或者賭博又輸錢,他就會折磨陳之,把他當成撒氣筒。
他時常要求陳之自殘給他看,來滿足他病态的癖好,而且為了讓陳之不敢輕易離開,給他用了違禁的成.瘾.性藥物。
每次發作,陳之都會生不如死。
這也是為什麽舒隽要帶走他的時候,他會有瞬間的猶豫。
聽完陳之的話,舒隽又是氣憤又是心疼。
不過和他比起來,陳之顯得很平靜,目光中透着狠戾和決絕:“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他抓住舒隽的手,語氣篤定:“小隽,你之前是對的,不要戀愛,更不要結婚!alpha自私又可怕,他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推門而入的alpha愣住,厲璟源瞥了眼舒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坐回椅子上。
舒隽從沒動搖過自己的決定,陳之的遭遇的确又給他加了一道穩固劑,只要他不戀愛不結婚,就不會遇到這些危險和糟心的事。
厲璟源淋雨後大概是着涼了,吃到一半頭疼得厲害,草草結束了一餐。
舒隽征得他的同意,想邀請陳之去自己那裏暫住,可是陳之無論如何都不答應。
舒隽說服不了他,只能替他找了間相對安全的官方酒店。
舒隽今天沒喝酒,還是他在開車,厲璟源坐在副駕駛。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像被點了啞穴似的,誰也沒出聲。
車子駛進管轄區,厲璟源才開口:“你帶走陳之,不怕霍延霆遷怒報複你嗎?”
舒隽意外于厲璟源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回答:“想過,但是不怕。陳之是我的朋友。”
厲璟源對于他的回答未予置評,車內又恢複安靜。
舒隽開過一個路口,出聲:“厲先生,你呢?如果你的朋友也遇到這樣的事需要幫忙,你會怎麽做?”
厲璟源沒有立刻回答,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他又把問題抛回來,舒隽琢磨了一會兒:“你也會幫忙的吧。”
厲璟源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轉到了別的話題:“不是和你說過,不用叫我厲先生。”
“我緊張,給忘了。”
“和我說話你緊張?”
“因為今天你好像生氣了。”幾句話的時間到家了,舒隽把車子開進車庫停好。
進了家門,舒隽準備上樓時,厲璟源開口叫住他:“今晚我父親給我打了電話。”
舒隽停住上樓的動作,回頭看他:“是林博仁去找他們了嗎?”
“是。”
但凡聽到和林博仁有關的事,舒隽就會莫名煩躁:“他去騷擾你父親了?我去找他!”
厲璟源默了默,才開口:“你父親他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拍了些我們一起出入的照片發給我父親,說我們在戀愛,并且已經同居。”
他給舒隽轉了幾張照片。
開始兩張是他們坐在車裏,之後得照片是在陳之父母家附近。
當時走的着急,舒隽并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偷拍自己,之後還有幾張是那晚送游敏回家以後,他們一起打車回來的照片。
舒隽和厲璟源也就一起出門兩次,林博仁竟然一次沒落下,看來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派人跟着他們!
舒隽看得拳頭都硬了,他頭頂的小人更是火大,兩眼噴火,一手拎着個大頭火柴人,火柴人臉上寫着林博仁的名字,另一手握成拳,掄圓了砸在火柴人臉上,一拳将其打爆。
打爆火柴人後小家夥依舊很憤怒,猩猩捶胸,憤怒狂吼。
平時可可愛愛的小人突然發狂,一通操作把厲璟源都給看呆了,直到他嗓子一陣發癢,咳起來才回過神兒。
咳嗽停下來,又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舒隽一驚:“你是不是淋雨着涼了?”
厲璟源擺手:“沒關系。”
剛剛知道林博仁去打擾他父親,舒隽已經覺得很抱歉了,這會兒自己又把他給弄病了,心裏就更過意不去了:“抱歉源哥,害你着涼生病了,還有林博仁的事,我明天一定跟他說清楚,絕對不會讓他再去騷擾你的兩位父親。”
厲璟源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你父親跟蹤偷拍的事都幹得出來,他大概不會聽你的吧。”
他的話戳中了舒隽的短處,但舒隽也沒生氣,只覺得窘迫。
厲璟源說的沒錯,林博仁的确不會聽他的,官方的軍需訂單才是他的目的,他才不會管自己和厲璟源有沒有相親成功,是不是真的戀愛,更不會聽自己的。
“那怎麽辦?”舒隽被氣的頭腦發脹,暫時想不出別的辦法。
“不用理會。”厲璟源嗓子癢得厲害,給自己倒了杯水:“我了解我的兩位父親,他們不會因為任何的私人關系打破底線。”
舒隽像個找不到路的小迷糊,乖乖地站着,聽着厲璟源說話。
厲璟源握着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放輕松,別生氣,我今晚告訴你這個消息只是提醒你有個心理準備,知道你父親在跟蹤你。
至于我們兩個人都是單身未婚,且沒有戀愛伴侶,被拍到照片又能怎麽樣?即便以後你父親到處宣揚,我們只需要和問起的人解釋一下而已,又沒有什麽影響。
但如果你現在去找他,要他停手,他是一定會跟你提要求作為停手的交換條件。”
舒隽這會兒冷靜下來,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自己剛剛太激動了。
現在急着拿到軍需訂單的人是林博仁,又不是自己。
況且厲璟源剛剛也表明了态度,他的兩位父親根本不會讓林博仁得逞。
至于被其他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解釋一下就可以了。
困擾被厲璟源說通,舒隽安下心來,頭頂飄出小人,手裏拿着個小花環,喜滋滋地伸着小手,踮起腳腳,想要給它面前的冰雕戴上。
起初厲璟源還沒看懂給冰雕帶花環是什麽意思,仔細看了看冰雕手裏拿着個水杯,才明白那是代表自己。
這是在誇自己?
小人費了好大勁兒才把花環放到冰雕頭上,接着伸出短短的胳膊,給冰雕一個熱情地抱抱。
因為短手短腿,他的個子才到冰雕胸口,但還是歪過頭,用胖乎乎的臉蛋讨好地蹭了蹭冰雕的胸口。
厲璟源看着看着又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