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慢悠悠

慢悠悠

姜雲霭很早就睜開了眼睛，昨晚不知何時睡着了。離鬧鐘響還有一段時間，醒來的落差讓她覺得無比失落。

她思索了一會，開始習慣性安慰自己或許太過于執着去做一件事情反而會弄巧成拙，順勢而為吧。

越是表現的刻意只會讓自己難堪，她覺得輕松了很多，知道自己已經過了想跟葉時雨這樣無意義對話的勁了。

上班沒有多久，林副主編就帶領了三個年輕人過來。一開始只安排了兩個工位，卻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就先坐在了姜雲霭旁邊絲絲的位置。

“你好，我叫方柔。”

姜雲霭看向她，人如其名，确實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說話也輕輕柔柔。

“姜雲霭，你可以叫我敏敏，不要加姐，我們其實也沒有差多少。”敏敏從對面伸過頭來。

方柔點點頭。

姜雲霭也禮貌笑着回應了她一下。

中午吃飯果然敏敏又開始說八卦。

“另一個女孩叫許雅雅，男孩叫林逸。”

“聽說許雅雅是被塞進來的，所以位置才不夠。”敏敏放低了聲音。

姜雲霭學着她也小聲說話：“你是怎麽知道的。”

敏敏和姜雲霭是同期進來的。和她不同，敏敏總是很快就可以和身邊的人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喜歡她。

但是她卻最喜歡和姜雲霭說這些，但是也只說出來而已，并不過多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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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霭問過她，為什麽選擇和自己分享。敏敏回她，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說不出去的。

敏敏冷笑一下：“那當然是因為我驚人的洞察力。”

姜雲霭保留懷疑态度。

“好啦，其實是因為我最近和人事部的人一起玩密室逃脫就認識了，你要不要去試試。”

姜雲霭搖搖頭，她不會靠近一切會讓她害怕的東西。

下午，許毅通知所有人，下班後團建，歡迎三位新人。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是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喜歡，看來今晚又要晚睡了。

吃飯的場所定在了一家中餐廳的包間。

“果然林副主編不會來。”敏敏挨着姜雲霭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還有你說，為什麽我們在中餐廳吃飯，許副主編要在那裏說西餐的禮儀。”

姜雲霭表示看不懂。

菜很快就上齊了，許毅又讓服務員上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美其名曰讓女孩喝紅酒養顏，男孩喝白酒，今天不醉不歸。

氣氛讓姜雲霭渾身不自在，這種不自在持續了兩個小時。

讓她都開始忍不住低頭抱和敏敏怨：“為什麽十幾個菜能吃兩個小時？”

敏敏尴尬一笑，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許毅看了一眼她們在說小話：“早知道我們不能這樣坐，應該分開，男女搭配。讓她們幾個美女都坐到一塊去了。”

大家都笑笑，沒有說話。

許毅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說辭，坐在那裏對着每個員工單獨說一席話，再喝掉一杯酒，被說的人也只能配合一起喝一點。

姜雲霭想起來自己讀書的時候，老師輪流點起來回答問題。在那之前，她都會瘋狂的計算着自己是回答哪一個問題，并且把自己前兩道題也想好答案，以免出現纰漏。

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但是真輪到許毅對她說的時候，她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其實無非也就是些什麽誇獎的話，說什麽長的漂亮，工作認真之類的話。

盡管聽起來是誇獎，但卻總把外在放在前面，讓人并不舒服。

姜雲霭還是微笑着聽他說完，表達自己的感謝，然後再端起酒杯敬他一下。

許毅看起來很滿意，接着輪到下一位。

旁邊坐的是兩位方柔和許雅雅，他看了一眼，端着酒杯走過來。

“我們部門美女多，現在又來了兩位新的小妹妹，大家以後都要好好照顧她們。”

許毅把酒杯放下，扶着她們兩個的肩膀，往下靠靠：“有什麽不懂的就多向前輩請教，問我也可以，嗯，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轉正。”

他渾身的酒味還有不知名香水味混在一起，讓姜雲霭強忍着惡心。

許雅雅往旁邊挪了一下，躲開了他的手笑着說，敬他一杯。

許毅大笑，拿起酒杯：“雅雅敬的當然要喝完啦。”說罷一飲而盡。

然後兩只手都放在了方柔的肩膀上，方柔的表情很是尴尬，臉漲的通紅，顯然是第一次碰見。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卻也無人阻止。

姜雲霭頭暈乎乎的，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有點想出去躲一會。又看見方柔已經被吓壞的表情，遂然站起，許毅被吓了一跳，松開了手，略帶呵斥的看着她。

敏敏扯扯她的衣服後擺，她調整臉上的表情微笑的說：“我去下洗手間。”

許毅順勢笑笑，讓她出去，方柔也馬上敬了他酒。

等姜雲霭回來的時候，許毅已經輪到了最後一位在那裏說。

“終于可以回家了。”敏敏看見她回來像是看見了救星靠在她身上，吃頓飯身心疲憊。

許毅終于說完了，看了眼時間：“我們定個包間去唱歌，大家熱鬧熱鬧。”

大家雖不想去，但是依舊沒有人反對這個提議。

“救命。”敏敏已經開始苦笑。

姜雲霭看向她，怎麽辦？敏敏使眼神，溜走吧。

姜雲霭握握她的手表示同意。

她回頭看向方柔，方柔正感激的看着她。

姜雲霭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手，讓她注意。

便在大家分開打車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兩人在地鐵站分別，敏敏表示自己今晚要早點睡，怕做噩夢，她表示亦然。

她覺得今天好累，比上班還要累，連地鐵的座位都開始變得舒服。

第二天大家還是如往常一般上班，昨天成了過眼雲煙，這是成年人的世界。

前一天不管再怎麽難受，第二天也還是準點到。

早上見方柔沒有異樣，姜雲霭也就安心工作了。

很快迎來了周末，她不知道幹什麽的時候總是會在家裏打掃衛生，這個時候她的心是平靜。

看見家裏整齊有序的模樣，她覺得舒心了很多，又用香水噴了一下房間，表示着打掃結束。

周二，新書的名單下來了，大家都認領了自己的工作量，新人安排了一些書內插畫工作。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看到堆積的工作量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能轉身投入工作。

晚上，葉時雨發來設計圖。告知她，大致的整體不變，整個院子都圍繞着中間的花園展開，牆角處加了一座秋千。但是一樓會改成兩個區域，一個是她想要的客廳書牆，第二個是廚房的位置會轉變一下。二樓重新規劃成三個房間，主卧會增加一個露臺。外觀以木紋飾面和白牆為主。又把每一個房間的平面圖發給她。花園因為有樹，所以只是加了一些新的鵝卵石鋪地和原來的老石板交錯在一起，設計成了一條随意的弧線，整體是她喜歡的田園風。

最後他拍了那個小院模型給她，小院他并沒有改，這個小院他一開始想送給姜雲霭的時候就以姜家老宅為原型創作的。

姜雲霭自知他是了解自己喜好的，那張小院的照片存了下來，做成了屏保。

葉時雨問她，多久能回來進行施工。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頭的工作，如實回道近期可能回不去了，工作比較多。

葉時雨沒有回她，但是她感覺到葉時雨可能生氣了。她上次信誓旦旦說過要回去的，現在又說近期不回去了，看上去她好像後悔了一樣。

她開始找補。

【等到國慶長假我會回去一趟的】

她看着屏幕上來來回回的顯示正在輸入中，期待着回應。

【嗯】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屏幕，但是後面确實沒有出現其他的文字了。

姜雲霭只能開始期盼這個長假，盡管還有一個月多。

倒是葉韻知道了這件事情，聯系了她，說不要浪費了這個時間，自己會去幫她聯系施工隊的，到時候幫她盯着。

姜雲霭很是感激，這樣确實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她也不用來回奔跑。

一個星期後，姜雲霭收到了包工頭的電話，兩人又互加了聯系方式。

包工頭告訴她已經看過圖紙，給她報了一個價格。

她不了解這些，但是既然是葉韻找來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她同意了。

葉韻後面又聯系她問了下價格，聽完後表示還算是合理的。姜雲霭打過去一部分款，又轉給了葉韻一筆錢并把鑰匙寄了過去。告訴包工頭如果有額外的錢，需要支出，可以聯系葉韻。

總之，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她的房子已經開始動工了。

那天是周一，葉韻給她拍來一個視頻。

視頻裏大家在她的門口打了一串鞭炮，圖個喜慶，就開始了動工儀式。視頻的最後，出現了葉時雨的背影，他似乎看見了葉韻拍到他，走過來想阻止，但是葉韻沒給他機會，發出去了。

那是姜雲霭第一次覺得原來周一并不難熬，她覺得自己有了期待，生活确實改變了，不再是一潭死水。

葉時雨搶過姑姑的手機，看到已經發出，忍不住抱怨：“姑姑。”

葉韻一臉我反正已經發了的表情。

葉時雨對于這個姑姑很是無奈，反正說不過索性也就不再争辯，進去和包工頭說了一些細節。

院子裏，石榴花已經結成了小果，桂樹的香味也因為時節更加濃烈。葉時雨站在樹下，去年其實也在樓上看到了它的成熟，今年自己卻站在這棵樹下。

他拍下其中一個比較飽滿的石榴，思索了很久還是發給了姜雲霭。

秋風吹過，枯幹的葉子飄然落地。

季節更疊，總有新的故事會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