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發現
意外發現
江可揚一直和他的親生母親生活,兩人來往并不密切,這麽多年見面的次數總共不超過二十次,甚至包括兩人曾在同一所重點初中做過三年校友。
而在那不足二十次的見面中,他們具體說過些什麽做過些什麽,蘇茜現在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每次見面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盡管見面次數很少,兩人對彼此的生活仍是一清二楚,甚至比一般常見面的表兄弟表姐妹更加熟悉,因為維系他們關系的并不是靠見面,而是父母的攀比。
他們從認識的那一天起就開始被父母拿來比較,她的耳邊不時會被莫秀瑛唠叨可揚今天又怎樣了。
期末成績、學校獎勵,誰考上了重點高中,誰上了名牌大學,誰的高考成績更高,就算兩人并不同年參加考試,也會被估算出一個可以用于比較的數值。
雖然一直被拿來和江可揚比較,蘇茜卻一點也不恨他,從未覺得倘若身邊沒有這個所謂的哥哥就好了。因為她不善記仇,成績也一直不錯,大學甚至考得比他還要好,考上了北京某所重點大學的藝術學院,雖然藝術學院不是這所大學最好的專業,架不住名字響亮。就沖這一點,莫秀瑛也着實揚眉吐氣了好多年。
後來,蘇茜大學畢業,新一輪的競賽又開始了,從這時起,她開始喪失優勢,甚至節節敗退,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不願聽莫秀瑛提他,甚至第一次萌生了某種厭惡的情緒。
她開始厭惡被人拿來和他做比較。發自內心地厭惡。
眼下江可揚“功成名就,榮歸故裏”,蘇茜為他高興的同時,內心狹小的陰暗的那部分卻希望躲得遠遠的,不想因為他的出現而再次提醒自己所謂失敗的人生。
周六,童拓要在公司加班,和蘇茜約好下午三點在公司樓下碰頭,兩人計劃去看最新的好萊塢大片。電影是砸錢靠特效大場面吸引觀衆眼球的商業片,不見得多好看,卻是兩人第一次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因此格外有意義。
上次中午去找他時,蘇茜注意到餐廳所在商場的女裝部正在搞促銷,便想利用這次順路去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揀。
她不想和童拓逛商場,一來都說男人不愛逛商場,她不想讓他無聊;二來這兩個星期幾乎每次約會都是他買單,自己搶了幾回都失敗了。要是去商場選中了什麽,只怕又得他付賬。于是她決定提前一個小時趕到那邊,先去商場轉轉,到了約定時間,再去跟他會合。
在商場繞了一大圈,蘇茜郁悶地發現能看上眼的衣服并不多。夏季新款都不打折,折扣高的多是換季款式,還都尺碼不全。勉強看好的多是可買可不買的,就算是半價也都要比網上的同類商品貴一大截。冷靜一想,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浪費金錢買些并不需要的東西,還不如去找童拓,興許他可以早點出來。
這麽想着,她走出商場,掏出手機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打算給他發個短信,問他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出來。
她邊走邊發,路過商場外的星巴克時,随意掃了一眼落地窗玻璃,裏面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不禁停下腳步,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跟着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童拓和林幼薇嗎?他們怎麽會坐在一起喝咖啡?
看到眼前的一幕,蘇茜胃裏一沉。她太過吃驚,甚至忘記一個稱職的偷窺者首先應該隐藏好自己的行蹤,而不應該呆呆地站在星巴克外傻瞪着裏面的兩人。
他們正坐在一個角落說話,和周遭那些正在相親,或者一看就是情侶的人相比,兩人的行為舉止端莊,并不親昵。林幼薇還像上次見到的那樣穿着樸素,腰背筆直地坐着。童拓則靠在椅背上,正低着頭聽她說話。他的表情難以形容,專注和嚴肅中夾雜着無法解讀的某種情緒。
蘇茜以前曾在他臉上見過那種神情出現,具體是哪一次,她一時間想不起來。
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籠罩着她,她不想在這兒繼續停留,于是緩步走到童拓公司的樓下。她抱着手袋,低頭瞪着地面,試圖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過了不知多久,蘇茜仿佛是有了某種感應似的轉過頭,看到童拓正獨自一人從星巴克的方向朝她走來,手裏還拿着一個裝着咖啡的袋子。白色襯衫讓他看起來格外潇灑,舉手投足間都透着某種令她着迷的魅力。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柱子後頭走出來,迎向他。
童拓看到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像是雨後從雲層中再度出現的太陽一般燦爛。
破天荒地的第一次,蘇茜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
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他為何從那個方向過來,童拓就先一步告訴她自己剛才去星巴克幫繼續加班的同事買咖啡,這就去樓上拿東西,要她在樓下先等一下。
随後兩人去了電影院,買好飲料和爆米花進了放映小廳。票是中午童拓去買的,因為是小廳,他選了最後一排,也就是全場最高的位置,座位背靠着放映室的牆壁,可以俯瞰全廳。
電影開始播放,蘇茜卻看得有些心不在焉,加之動作片節奏快,走了一陣神之後,她已經不知電影的故事所雲了。
她低下頭,看到坐在自己右側的童拓将手放在兩人中間的椅子扶手上,便将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他的手背上。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他握在掌中。她擡眼看他,發現他也正在望着自己,跟着他湊過身來,對她耳語。
“電影不好看嗎?”他呼出的氣息暖暖的吹到她的耳朵裏。
她當然要否認,于是也小聲說:“沒有啊,我看的挺好的,走神的是你吧?”
“的确有點走神。”他低聲說,跟着在她耳邊輕輕一吻。
蘇茜被他吻得有些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側過臉去,黑暗之中,借着屏幕上的光亮,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一臉得意地笑望着自己。
左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似的,從身體左側伸了過去,捧住他的臉頰。趁着他眼中的一抹驚詫還未消失,蘇茜揚起頭,吻上他的嘴唇。
和滿月酒休息室裏的憤怒與饑渴不同,和上周在她家沙發上的安撫與感激不同,這是蘇茜第一次主動吻童拓。他嘗起來有些可樂的味道,或許這只是她自己的味道。在得到他的回應之後,她的手離開臉頰滑上他的肩膀,更加投入于那個足以移植DNA的熱吻。
過了好一陣,他擡起頭,深呼吸的同時在她濕潤雙唇上方說:“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
“你不喜歡?”她輕喘着。
“當然喜歡,只是有些意外,”他低下頭,額頭抵住她的,“還有高興。”
“這個電影有些無聊,我只是想找點更有趣的事情去做。”
“我願意配合你。”他的黑眸閃閃發亮,或許只是屏幕上的白光太強了。
她捏了他一把,“我開玩笑啦,繼續看電影吧。”
“好。”他說着,又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這才靠回椅背繼續看電影。
蘇茜閉上眼睛,感受着童拓的嘴唇留在自己唇上的味道,和他與自己緊緊交握的左手傳來的熱度,希望這些感覺能夠永遠地留在自己身上。
看完電影走出電影院,天色微微漸暗。兩人在附近簡單地吃了些東西,七點多的時候,童拓開車送她到了樓下。
上了樓,蘇茜将手袋放到沙發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轉身又習慣性地給童拓倒水,還學着餐廳裏的樣子在裏面切了一片檸檬。
見此情形,童拓笑道:“一進門就喝水,你還拿我當客人呢。”
接過水他沒有喝,而是先放在茶幾上。他伸手拉她過來,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我一直想着你在電影院跟我說過的話,怎麽辦?”
蘇茜故意裝傻,“哪一句?”
“這麽快就忘了?”童拓佯裝不悅,“看來我得用行動提醒你。”說着,他低下頭,想要再吻她。
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将雙手放在他胸前婉拒道:“嘿,這才剛進門呢,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你上來了。”
“怎麽,害羞了?你在電影院裏可是主動得很呢。”他低聲笑道,似乎覺得她此時羞澀的模樣很有趣。
蘇茜被他說的滿臉通紅。
先前她的主動并不是因色心而起,加上有影院的黑暗做屏障,行動起來并無牽絆。倒是在自己家中,燈光明亮,她反而放不開手腳不知所措起來。
見她這副模樣,童拓也不想勉強,拉着她坐到沙發上,尋思着接下來說些什麽打消尴尬。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茶幾上的那摞雜志,問:“上次不是說江可揚要回國嗎,具體什麽時間?你說過要帶我去見他的。”
蘇茜瞥了一眼雜志,“你記性可真好,他下周回來參加一個活動,可能會待上幾天,到時候一定會有空的,你放心。”
童拓點點頭。他早已過了追星的年紀,只是覺得這個未來的哥哥自己有必要見一面。
又過了一陣,他準備離開了,待會還要回家看望父母,明天還要到姑姑家登門道歉,這個周末日程安排得滿滿的,旅游約會的計劃又得往後推了。
聽他這麽一說,蘇茜又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對他太冷淡了。
自打兩人開始交往,童拓就一直對她很好。她沒有太多經驗可以比較,只能說自己心目中完美的男友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因此就算他和別人有私下活動,她也不應該任性地胡亂猜忌,這犯了戀愛中的大忌——對對方不信任。
于是,她拉着他的手,玩弄着他的手指,安撫道:“沒有關系,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出去玩。”
“也只能這樣了。”他想抽手,發現她一臉地依依不舍,“怎麽了?”
“你這周這麽忙,總要加班,我們才見了兩次面,誰知道下周又會如何。”
“所以我羨慕你的工作啊,随時都可以跑出來玩。”
“有什麽好羨慕的,你只看見賊吃肉,沒見着賊挨打,我忙的時候你都沒看見呢。”她伸手憐愛地摸摸他的臉頰,“希望你下周不用這麽疲于加班。”
他伸手覆上她的,壞笑道:“你是又想起來了嗎?”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麽,臉紅了,“剛吃飽飯,血液都流到胃部去消化了,腦子裏的不夠用嘛。”
“這個借口還真無法讓人反駁,看來下次什麽事我都得趕快在你餓肚子的時候辦好。”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今天時間不夠了,就暫時放過你,下次一起補上。”
童拓雖然這樣說,卻在走向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将她拉到懷裏,跟着低頭深吻起來。蘇茜靠着牆,非常配合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肩膀,他磨蹭着她,雙手在她背上滑動,她的自制力随着他的撫摸煙消雲散。
好半天兩人才分開,彼此的胸膛都随粗重的呼吸起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側,她可以聽到他急促的呼吸。
“什麽時候去我家玩吧,下周如何?”
“好的,沒問題。”她被他吻得有些暈乎乎,這次是大腦有些缺氧。
送走童拓,蘇茜回到屋裏,臉紅心跳了好半天。穩定情緒之後才想起之前在電影院自己把手機關了。重新開機,果不其然,上來就是莫秀瑛的一條短信,告訴她可揚下周抵達北京的時間和下榻的酒店名稱。
上網查了一下具體位置,那酒店就在國貿附近,近到不像話,自己實在沒理由不去。
而後她又想起下午在星巴克看到的那一幕,發現自己需要煩惱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換作往常,蘇茜定會把那天的事情說給闵敏聽,讓她這個情場老手幫自己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這次偏偏撞到了槍口上,童拓約見的對象居然是蘇茜最不能當着闵敏面提的人。沒人幫着參謀,她又不能亂猜。好吧,是想了一個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所以才需要救兵。她覺得自己真沒勁,童拓不就是跟哥們兒的前女友一起喝杯咖啡嗎,弄不好是偶遇,自己犯得着這麽吃醋嘛?
她又覺得自己不完全是在吃醋,起初或許有一點,但之後更多的是感覺怪異。對,是怪異。
那天中午童拓和林幼薇并未表現出有多麽熟絡,他也說過他們只見過幾面,平日沒有交情。怎麽轉眼就背着湯迪單獨出來喝咖啡了呢?
蘇茜不信會有偶遇一說,她曾随口問他那天湯迪加不加班,他說沒有。而林幼薇也不會那麽巧就住在附近,或者和自己一樣過來逛商場,兩人因此遇到。
就算是真的偶遇,只有點頭交情的一對男女有必要特別找一個地方坐下來說話嗎?
如此看來,兩人是提前約好在那裏碰頭的。童拓周末兩天都有事,在湯迪和其他同事不會出現的時間抽空和林幼薇在公司附近約見,不是沒可能。問題是有什麽事是他們必須單獨見面談的?蘇茜想不通,能想到的只有童拓試圖勸林幼薇放手,或是林幼薇希望童拓勸湯迪回心轉意。無論是哪一個,他們都的确需要避諱湯迪的出現。
想到這裏,她在擔心闵敏的同時,又陷入了新的疑問之中。這件事裏童拓到底充當着什麽角色?她隐約感覺他一定有什麽事沒有對自己說實話。
這件事并未讓蘇茜困擾太久,因為很快更值得苦惱的人就要坐着飛機來到了。
苦惱的人并不是久未蒙面的繼兄江可揚,而是莫秀瑛。明明前天剛說自己不會來,轉天又改了主意,打電話告訴女兒機票已經買好了,會比父子倆提前一天到達北京。
這讓蘇茜吃了一驚,莫秀瑛的善變再一次打得她措手不及。
艾雅倒是比她這個女兒還要高興,“這下好了,你找到了男友,可以跟你媽交差啦。”
“我媽沒這麽容易滿足。”蘇茜并不樂觀,她如果只是來旅游倒還好說,偏偏是來一家團圓的,萬一哪件事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自己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尋思着就算自己開店母親看不順眼,對童拓這個大活人總不會有意見吧?自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必要的時候會使出童拓作為殺手锏。
只是這招真的管用嗎?她心裏有些沒底。
兩天後,朱東宇開車載着蘇茜去機場接莫秀瑛。莫秀瑛五十多歲,身材适中,她很注意穿着和打扮,即便戴着眼鏡也會化妝。在機場裏,蘇茜熱情地擁抱了大半年沒見面的母親,心裏則忐忑不已,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首先是住宿,按理說莫秀瑛來北京應該住女兒家,可蘇茜那地方并不寬敞,她只好留宿在姐姐家裏。她不常來北京,只去過女兒家一次,事後說那個房子簡直滿到落不下腳,便再也不肯去了。她一直想給女兒掏錢先買個小戶型解決一下居住問題,無奈這幾年北京的房價一直都高居不下,只能默認女兒目前的選擇。
其次是莫秀瑛的到來打亂了蘇茜的所有計劃。顧不上将新進的貨物拍照上架,當天下午,她留在姨媽家陪母親,将店鋪全交給艾雅一個人打理。她告訴艾雅實在忙不過來就不要接待新顧客了,将當天付款的訂單及時發貨才是首要任務。
晚上,朱東宇做莊在附近的一家飯店為莫秀瑛接風洗塵。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多,蘇茜不便和母親一同留宿姨媽家,飯後朱東宇又開車将她送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兩人在車裏閑聊。東宇似乎還在擔心表妹的純真小心靈對滿月酒那次有陰影,拐彎抹角地詢問她近況。蘇茜強忍住沒有告訴他這個大媒自己和童拓的事,怕表哥大嘴巴聽到之後會趁熱乎回頭再跟母親宣傳。
她現在很享受目前的生活,仿佛在這喧嚣的世界之外還有一個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小世界,在那裏沒有旁人的過分關心和詢問,只有他們兩個人。真希望這個小世界能盡可能地存在持久一些。
之後兩人又聊到這次莫秀瑛的北京之行。
朱東宇知道小姨一直都對女兒的事業持保守态度,為此私下沒少找他,希望他能幫女兒在外面找到一個像樣的工作。起初他也有此意,便約蘇茜出來談心。蘇茜侃侃而談,将網絡商務的發展以及自己店鋪的情況一一和表哥道來,最後反而成功勸說表哥站在自己這邊,支持自己創業。
莫秀瑛對侄子的倒戈很不理解,之後不再求他幫忙。
母女關系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僵持不下,像是一道始終無法愈合的傷疤,誰也不願輕易去碰,努力将關系維持在表面安好。朱東宇有預感,小姨這次來可能會舊事重提,他希望蘇茜可以好好勸說小姨,自己也願意幫忙将這件事徹底解決。
蘇茜早已習慣莫秀瑛對自己時而支持時而指責,她知道母親其實已經接受了她的選擇,只是有時仍無法死心。根本原因不在自己身上,只要有江可揚在,或者那些有孩子在國外的朋友在身邊,她這輩子都無法徹底翻身。
“說真的,你有沒有想過出國深造?有很多人都是畢業工作好多年後決定繼續上學的,這個時候會對未來更加有方向感,你也可以考慮的。”朱東宇出謀劃策道。
聽了表哥的話,她不禁苦笑,“我現在缺的并不是方向感,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并願意為之付出代價,無論旁人怎麽看是否理解。現在我的問題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是旁人不理解我想要的東西。他們自認為好的對的東西,卻不是我想要的。我的苦惱僅在于此。”
表妹的言外之意是她決定堅持目前的選擇,朱東宇沉默了一陣,說:“你應該再跟她好好談談。”
“希望如此。”她閉上眼睛,不願去想。
回到家裏,蘇茜先給艾雅挂電話詢問今天的情況,又大致交待了一下明日的安排。挂了電話,她顧不得休息,在衣櫃裏一陣翻騰,搭配出自己近期最滿意的一套衣服。明天還有一場大仗,輸人不能輸陣。
洗完澡準備睡覺前,她收到童拓的短信,問她今天過得如何。她回他很好,只是有些累。過了一分鐘,童拓把電話打了過來。鈴聲響了五下,她才接起電話。
“你睡了?”童拓此時正靠在沙發椅背上,面前的電視被調成靜音,他百無聊賴地換着頻道。
“不,還沒有呢,等一下。”她好像放下了電話,接着傳來一陣聲響,她又重新拿起了電話,“不好意思,剛才一直在收拾東西,所以接聽晚了。”
“沒事,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剛爬上我的床,在找睡衣。”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呢,剛洗完澡我的頭發還沒有幹,現在不合适馬上睡覺。”她一直不習慣用吹風機,用完幹發帽之後只能靠自然晾幹,“你呢,在做什麽?”
“我在看電視,順便和你聊天。今天怎麽樣,一切都順利嗎?”
“還好,今天一直是東宇哥在出力。下午他帶我去機場接媽媽,晚上請我們吃飯,之後又送我回來。明日我會和媽媽去見可揚和他父親。”說到這裏,蘇茜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自己一直都沒對童拓說過,卻很重要的事情,“對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