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盛夏的白天漸漸悶熱起來。

驟來的雨也無法沖散這股熱意,反倒不如說,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滴,郁寒心裏升起些許煩悶來。

星啓游戲一周年發布會前夕,郁寒收到了一封郵件。

沒有署名,未知的地址。

郵件裏是蘇蘇與心理醫生的對話錄音完整版,以及羅盛集團游走在聯邦法律以外,勾結帝國以及其他勢力,灰色地帶的交易證據。

郁寒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發來的,順手就把東西轉發給了盛天祿,相信他一定對此很感興趣。

那天之後星啓一周年版本爆火,蘇蘇後續公關洗清黑料,郁寒讓他經紀人帶着籌備新歌以及演唱會,後續羅伊與照夜清的合作以羅伊的違約條例解除,羅伊由于聯邦官員下場,自顧不暇完全沒功夫跟她糾纏。

她也休養了一段時間,一切如常回到星辰上班。

要說有什麽不尋常的話……

應該是從慶功宴那天沒有遵循醫囑宿醉之後,她覺醒了個不得了的東西。

她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還是在她宿醉第二天扶着頭醒來,看到身邊陰沉着臉的溫誠時發現的,彼時的他正跟許知年對峙。

她聽到他惡狠狠說:還好我跟過去了,不然就被這心機綠茶精得逞了。

她剛醒,迷迷糊糊問:“溫誠,什麽綠茶?”

在場的兩人都是一愣,溫誠尤為震驚,當即喊來了醫生,在支使開許知年後,一臉嚴肅跟醫生說起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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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她這就是Alpha隐性并發症,精神力暴動,不受自己控制侵入到別人的精神力裏讀取心中想法。只對Alpha和Omega有效,對方精神力越弱越容易讀取,對方精神力若是高于她則不受影響,像溫誠這樣等級的,只能偶爾聽到一兩句。

不過并發症只是短期性的,醫生說或許在身體徹底養好之後就會恢複正常。

從那以後,溫誠也不知怎的慌慌張張的,見了她就躲,再加上易感期,沒兩天就跑回霧連星了。

走之前似乎還跟許知年約談了一次,她後續問許知年溫誠跟他說了什麽,許知年情緒穩定回答:溫先生說在觀察過後,覺得我可以勝任這個職位,讓我繼續努力。

郁寒明白,每個人都有秘密,即使是好兄弟之間也不能做到完全坦誠。

她對于溫誠的這樣行為并沒有什麽不滿,因為就連她也有瞞着溫誠的事情,小到易感期的毛絨控癖好,大到她的過去。

郁寒覺得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朋友關系。

“郁總,時間到了。”

郁寒回頭,青年站在門口,手臂上挂着熨燙妥帖的外套,眸光溫和地看着她:“下雨了外面有些冷。”

郁寒定定地看了他幾秒。

青年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冷靜斯文,幾個月的職場歷練下來少了些青澀氣息,更多是幹練,跟她配合也越來越默契,有時候她還沒開口,他就已經做好了。

郁寒酒量不好,不記得宿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了,但腦子裏總會閃回一些奇怪的片段。

散落的披肩、毛絨、白色、高跟鞋。

她好像對他說了什麽,聲音包裹着慵懶笑意和氣息,像是對什麽的褒獎,連帶着下沉的尾音都帶着愉悅滿足。

青年一瞬不瞬看着她,占有欲一樣,歪了歪腦袋,順從地貼上她的掌心。

“郁總?”琥珀色的幹淨眸子和那時重疊,像海浪沖上沙灘絢爛的貝殼,倏地出現在她眼前。

郁寒撇幹淨這些,站起來,從他手裏抽走外套穿上,“走吧。”

那天過後許知年根本沒有提到這事,跟她交流也沒有異樣,應該是她想多了,太久沒有摸到毛茸茸,喝醉了幻想自己摸小狗罷了。

坐電梯下了樓,郁寒一路聽到了不少人的心聲。

【上班好累,好想擺爛】

【改了十幾次的方案跟我說要第一版?牛逼】

【好餓……】

她的公司員工大多都是Omega,所以聽到的心聲格外的多,一下灌輸到腦子裏,好像在腦子裏開party。

郁寒一開始還不适應,後面慢慢就習慣了,會屏蔽掉這些東西。

“郁總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開飛船。”

郁寒淡淡應了一聲,看着青年撐着黑傘緩步走下臺階,忽然想到,她好像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心聲。

果然是精神力超強的Omega麽。

今天的行程是跟一個新興科技工作室談case,照夜清說是公司其實員工并不多,只是一個工作室的規模,現在游戲爆火,光每日維護服務器都是大工程,忙不過來,需要擴招員工。

這個工作室是一群大學生自主創業,研發的游戲也小有名氣,郁寒有意收購這個工作室,就跟他們約談了一下。

陰影落下,黑傘撐在頭頂,青年身體離她一些距離,禮貌疏離:“走吧郁總。”

郁寒靠在座椅上,半垂下眉梢,目光掃過青年側臉。

做事井井有條、細心、有分寸不逾矩,這是幾個月來郁寒對于許知年的評價。

一開始她是爛好人屬性發作,見不得人可憐,把他領回來也沒指望他能做多好,不過現在在她心裏,他已經是個非常合格的助手了。

約的地方在中層區咖啡館,屋內空調溫度高,郁寒脫下外套,許知年自然接過:“在11號房,他們已經到了。”

循着號找過去,郁寒開門就看到了三個年輕人,三個人兩個戴眼鏡的,看上去似乎都有些局促,低頭喝着咖啡。

沒戴眼鏡的那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穩重很多,應該是他們之間管事的,見了郁寒過來站起來。

“你好。”他聲音也很穩。

郁寒颔首回了一句,青年走過來朝她伸手。

郁寒剛想回握,手腕忽然被身後人攥住往後拉,身體往後退了一步。

她沒問許知年為什麽,因為下一秒,“咚”地一聲,她看着青年一套行雲流水地趴地,姿勢标準給她磕了一個。

郁寒:……?

這是什麽新的談判方式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可能有點緊張。”

兩個眼鏡青年慌慌張張地把青年扶了起來,給他拍着衣服,青年也面色尴尬:“不小心絆到了,實在不好意思。”

郁寒看着他額頭腫起的包,默了默:“沒事。”

還好小許反應快拉了她一下,不然她被他砸到估計也是這個下場。

入了座,青年自我介紹,他叫蔚藍,兩個眼鏡青年分別是,楚橙,方赤。

蔚藍輕咳一聲,“您想喝什麽咖啡?這裏的手磨咖啡很不錯的……”

“抱歉,郁總因為身體原因,近期不能喝咖啡。”

許知年半垂着眉眼,平靜且熟練地在點單上勾了一杯熱牛奶。

蔚藍一愣:“這樣啊。”

郁寒早已習慣,別的都還好,在她身體健康這方面,許知年格外認真。

當然,也有她上上次瞞着他去晚宴病着回來和上次答應了不喝酒結果宿醉回來的原因,她心虛,不好說什麽。

郁寒進入工作模式,跟他們商議起收購的事情,因為本來對方就有意向,這次商談也沒花太多功夫,最後定下了以原工作室人員不變動的要求并入照夜清。

許是幾人過于緊張,過程中郁寒都沒有聽到什麽心聲,直到離開時放松下來,郁寒聽到有幾道小聲的心聲。

【蔚藍哥也太遜了,來之前還在那裏吹自己,結果最後連個手都沒握到】

【真不行啊蔚小藍,幾個月前就在那說什麽完了一見鐘情墜入愛河了,到人家跟前連說個話都不敢】

【嗚……搞砸了,她一定覺得我是個蠢貨吧啊啊啊走路都會絆倒,早知道就不為了耍帥摘眼鏡了,都看不清姐姐的臉了】

郁寒:?

原來不是為了降低她的談判底線?

談下這個case,今日行程差不多就算結束了,也到了下班時間。

許知年去開飛船,郁寒在屋檐下等,身後幾個年輕人跑過來,“郁寒姐,你待會還忙嗎?”

郁寒擡起眼:“有事?”

蔚藍支吾了兩聲沒說出口,身後楚橙恨鐵不成鋼,替他開口:“這不是到飯點了嘛,我們幾個想請您吃頓飯。”

蔚藍點頭:“我知道郁寒姐是藍星人,最近上層區開了一家新的藍星餐廳……”

郁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模樣清俊,皮膚白皙,看起來很年輕,是個漂亮的Omega。

不過她對Omega向來沒什麽興趣,剛想開口拒絕,身側青年微冷的嗓音響起。

“不好意思,郁總晚上已經有安排了。”

回到別墅區的地下停車場,坐了電梯走上地面,郁寒瞥了眼并排走着,沉默撐傘的青年,有點奇怪:“晚上還有什麽安排,我怎麽不知道?”

青年分明指節捏着傘柄,他穿了一身黑色風衣,內搭白色薄毛衣,整個人清冷又安靜。

轉了下傘柄,慢條斯理開口:“郁總晚上想吃些什麽?”

郁寒沒明白他忽然的話題轉換,不過還是道:“魚吧,好久沒吃魚了。”

許知年平靜應了一聲,停下腳步,探出一只手在她身後繞過,環過腰身,傾身靠近了些,氣息倏然落在她耳畔。

“那郁總今晚的安排有了。”

郁寒身體一僵。

“咔噠”一聲響,家門被打開。

郁寒轉頭一看,青年已經站直了身體,離她有半步遠,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家裏冰箱裏沒有魚了,我去買。”

“就麻煩郁總晚上等我回來了。”

青年身影消失在傍晚餘光裏,郁寒回了屋裏,微垂着眉眼換鞋。

“……”

剛剛好像靠太近了。

不過應該只是一只手打着傘,不方便開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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