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聘禮

聘禮

“沈大人,您跟在蕭大人身邊多年。”尹蒹葭長嘆了一口氣,道:“蕭大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您說他追求我,這話您自個兒聽聽,您信嗎?”尹蒹葭很是幽怨的看着他。

蕭勉這種人,最愛的永遠都是他自己。

蕭勉是不可能愛上別人的。

“……我也不知道大人怎麽回事。”沈峭嘴角微微抽搐。

“不過尹小姐,我陪伴大人十幾載,從未見過他追求一個人。”沈峭正色道。

“陪伴十幾載?”尹蒹葭表情有些奇怪:“你家大人今年幾歲了?”

“我家大人今年二十五歲。”沈峭看了看蕭勉離開的方向,見已經看不見蕭勉的身影了,才壓低聲音道:“唉!都二十五歲了,一個心儀之人都不有過。”

那樣子,活脫脫一個操心的老媽子。

“……你家大人二十五了,一個對象都沒找過?蕭大人的青春期有點延後啊!”尹蒹葭一愣,随即笑了起來。

哎呦呦,看着蕭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拽”的樣子,居然是注孤生的命。

也是,像蕭勉那種人,誰嫁誰倒黴!沒有哪個姑娘會想不開嫁給他的。

“你這能不能注意點,我可是大人的貼身侍衛。”沈峭氣的扭頭就走。

走了一半,沈峭又回來了:“你要是嫁給大人,外頭的聘禮就都是你的了。”

“不嫁。”尹蒹葭幹脆利落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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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錢你也不用還了。”

“不嫁。”

“……大人富可敵國,你若是嫁給大人,你将是大月國最尊貴的女人。”

“不嫁。”

“……行吧。”

沈峭睨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個紅色的單子。

“是什麽?”

尹蒹葭探頭,只看見紅紙上金燦燦的一片。

“這是禮單,是大人用金粉連夜寫的。”

沈峭一臉驕傲。

“金粉而已。”

現代很多,尹蒹葭并沒有覺得很稀奇。

沈峭見尹蒹葭不為所動,輕輕咳了咳。

“黃金兩千斤,白銀兩萬斤,蜀錦兩千匹……”

“等等,多少?”

他剛開了個頭,就被尹蒹葭打斷了。

“黃金兩千斤,白銀兩萬斤,蜀錦兩千匹。還有,後面這一大串都是聘禮。”

沈峭一甩單子,卷成卷的單子像紅地毯一樣,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尹蒹葭的腳下。

尹蒹葭的眼睛都綠了。

不愧是大反派,果真壕無人性!

“這麽多聘禮,大人今日都拿來了?”尹蒹葭擦了擦口水。

她感覺整個人都是飄着的。

親娘啊,她這輩子和上輩子加起來,總共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尹蒹葭覺得,她的財迷之魂正在熊熊燃燒。

“大人今日只拿來了一部分黃金和白銀,還有一些蜀錦。”沈峭很滿意這個效果,他繼續煽風點火:“可惜啊,這麽多黃金和白銀,馬上就要和尹小姐錯過了。”

“尹小姐,我是真的很替你惋惜啊。”沈峭嘆息,“那麽多的黃金白銀,還有流光溢彩的蜀錦。你連見都沒有見過,現在全部就要全部搬回去了。”

“……要不,我就看一眼?”尹蒹葭咽了口口水,“事先說明,我可不是要嫁給蕭大人。我只是想看看蕭大人的誠意。”

“蕭大人的誠意很足,足足疊了五十二個箱子。”沈峭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論是用看的還是稱的,蕭大人的誠意都足的很,絕對不會缺斤短兩。”

“那我能摸一摸嗎?”

尹蒹葭滿腦子“錢錢錢”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像個游魂一樣跟在沈峭身後。

“你要摸什麽?”沈峭警覺,“你要摸蕭大人嗎?”

“……當然是金子!”尹蒹葭仍無可忍的道。

“我還以為你要摸大人。”沈峭松了口氣。“到了,你去摸吧。”

尹蒹葭停下腳步。

面前是她居住的小院兒。

蕭勉正從裏面出來。

“……蕭大人,您怎麽在我的院兒裏。”尹蒹葭傻了。

“本王來把聘禮搬回去。”蕭勉看了眼沈峭,眼露嘉獎之色,“畢竟尹小姐對本王的聘禮一點興趣都沒有,本王只能繼續搬回去壓庫房了。”

“我……”尹蒹葭語塞。

“怎麽?尹小姐改變主意,想要嫁給本王了?”蕭勉挑了挑眉毛。

“不,是沈峭非要拉我來看聘禮的。”

尹蒹葭僵硬的轉過身,卻發現沈峭不知何時離開了,連帶着院子裏的所有下人都不見了。

“……”

沈峭這個家夥。

尹蒹葭再蠢也知道自己被沈峭算計了。

“看聘禮啊。”蕭勉笑了笑,意外的好說話,“那你看吧。”

“……不,我不看了。”

尹蒹葭草草行了個禮,繞過蕭勉就往自己房間走。

蕭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蕭大人,你為什麽一直跟着我?”尹蒹葭轉過身問道。

“本王帶了蜀錦,你不看看嗎?”蕭勉突然開口道。

“蜀錦?”尹蒹葭不明所以。

“你之前,就是用蜀錦幫本王包紮的。”

蕭勉下意識的摸上小腹。

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太醫也已經用紗布和藥粉妥善處理過了。

只是午夜夢回,他偶爾還是會憶起,那雙白嫩小手的溫暖觸感。

那是此生第一次,有女人替他包紮傷口。

“你居然還記得。”尹蒹葭表情怪怪的。

她一直以為蕭勉貴人多忘事,沒想到蕭勉還記得自己用蜀錦替他包紮。

“……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在禮單上加了蜀錦兩千匹吧。”尹蒹葭冷不丁的問道。

“這是謝禮。”蕭勉不自在的別過頭。

風吹過他的發梢,蕭勉站在樹影下,金色的陽光在他肩上躍動。

他垂下眼簾,原本白皙到病态的皮膚,沐浴在陽光下,竟也顯得溫潤了幾分。

尹蒹葭第一次覺得蕭勉很好看。

“你剛才不還說是聘禮?”尹蒹葭清了清嗓子。

“……尹小姐不要就算了。”再次轉過來時,蕭勉的神态已經恢複如常。

“本王今晚,就把這些蜀錦燒成灰燼。”蕭勉陰沉道,“尹小姐不要,那麽這些蜀錦就只是沒用的廢物。”

“蕭大人,哪有用這種方式威脅別人收禮物的?”尹蒹葭不滿道。

蜀錦很貴啊。

蕭勉怎麽能這麽糟蹋。

“世人都說本王是奸臣。”蕭勉冷笑,“你見過那個奸臣講道理的。”

“你這人,怎麽自己罵自己呢?”

尹蒹葭別過頭,一時竟說不清心底的情緒。

“尹小姐覺得本王不是?”蕭勉勾了勾唇。

“如果蜀錦算謝禮,那我就收下來,你也不算奸臣。”尹蒹葭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惜了。”蕭勉笑眯眯的朝尹蒹葭靠近,直把尹蒹葭逼入牆角,“那些蜀錦是聘禮。”

他的黑眸看着尹蒹葭,幽深的仿佛要把她吸進去。

“你……”尹蒹葭語塞。

她又聞到了蕭勉身上的冷香,馥郁的香氣混合着溫暖的陽光,無端讓人沉醉其中。

“我、我才不要你的聘禮!”尹蒹葭小聲争辯道。

她的耳尖通紅,和蕭勉猛的拉開好一段距離,這才背過身大口大口的喘氣。

“尹小姐,你這是惱羞成怒?”

蕭勉的眼底搖晃出細碎的笑意。

“我為什麽惱?為什麽羞?”

尹蒹葭躲在棵樹後頭叫道。

“那本王走了。”蕭勉轉身就走。

“大人慢走。”

尹蒹葭乘機跑回屋裏,“啪”的一聲,把窗戶關上了。

許久,尹蒹葭從窗戶裏探出個頭。

院裏空蕩蕩的,只有幾片葉子從樹上打着旋兒落下。

“真走了啊……”

*

蕭勉走出院子,沈峭在院外早已等候多時。

一見蕭勉出來,他就圍了上來:“大人,進展的怎樣了?”

“……你好像很閑啊。”蕭勉斂下眼中的笑意。

“屬下只是擔心大人。”沈峭身體一僵,連忙解釋道。

沈峭覺得自己別無所求。

只求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自家大人成家。

唉。

大人……大人該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隐吧。

沈峭心底一慌,忽然覺得自己觸碰到了真相。

他小心翼翼的擡頭去看蕭勉,卻被蕭勉抓個正着。

“沈峭,你在想什麽?”蕭勉皺眉。

“啊……那個,尹小姐說她想摸你!”沈峭身型一滞,口不擇言。

剛說完,他就傻了。

沈峭擡頭去看蕭勉,發現蕭勉的臉色很是微妙。

萬一大人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隐,那他這不是在戳大人的心窩窩嗎?

沈峭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迫于蕭勉的威勢閉上了嘴。

算了,尹小姐遲早要嫁給大人的。

偶爾誤會一下也沒什麽,就當是情/趣了。

“……她真的這麽說了?”蕭勉問道。

“是啊。”沈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

“你把蜀錦留下,其他的都搬走吧。”

蕭勉甩下一句話,就準備擡腿離開。

“可是大人,尹小姐若是不同意提親,那些蜀錦是聘禮,應當退回。”沈峭追上去不解道,“您若是想要留下聘禮,把其他的東西也留下好了,為什麽單單留下蜀錦?”

“沈峭。”蕭勉突然轉過身,“尹小姐是不是欠你錢?”

“……大人您怎麽知道。”沈峭面色一僵。

“她欠你多少?”

“五兩。”

“這樣啊。”蕭勉微微一笑,“那下個月扣你十兩俸祿,就當尹小姐已經還你錢了,你們兩清。”

“……可是大人,為什麽尹小姐欠我五兩銀子,我還要被扣十兩俸祿。”

沈峭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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