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事
月事
“大人,您一直在這邊等我嗎?”尹蒹葭有些忐忑的問道。
“不然呢?”蕭勉挑了挑眉。
他倒是想一走了之,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尹蒹葭對他的好感度肯定又掉一大截。
到時候他又得頭痛半宿。
頭痛加上胸口痛,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蕭勉輕嘆了一口氣。
尹蒹葭自然是不知道,蕭勉的這些心理活動的。
她此刻有些感動,甚至還有些內疚。
她因為穿書的關系,對于蕭勉一直有種先入為主的壞印象。
可是直到他們落難,尹蒹葭才發現,雖然蕭勉的确是個大反派,可是在反派這個标簽前,蕭勉首先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蕭勉受傷了也會覺得痛,蕭勉也會肚子餓……
蕭勉,也會因為不幸的童年而感到自卑。
尹蒹葭心中感動,眼中水光閃爍,盯的蕭勉渾身發毛。
……他剛才有說錯什麽話、做錯什麽事嗎?
蕭勉別過頭,開始認真反思自己的所做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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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遍又一遍,想的頭都有些痛了,蕭勉還是沒有想出來。
他扶額,心中已經做好了今夜又頭疼半宿的準備。
但出乎他的意料,腦海中竟然出現了系統冰冷的機械音——“恭喜宿主。攻略對象尹蒹葭的好感度升至三十,恭喜宿主脫離挫骨揚灰的命運。”
?
蕭勉的頭頂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他剛才做什麽了嗎?
蕭勉又一次自我反思。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尹蒹葭就率先說道:“夜風開始涼了,蕭大人,我們回去吧。”
“……嗯。”蕭勉默不作聲,卻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不管尹蒹葭是因為什麽升好感度,總之,他是不用挫骨揚灰了。
回家路上,二人之間的氛圍極為和諧。
直到他們再一次遇到了大寶。
大寶的身後,還跟着個膚色黝黑的女人。
和光鮮亮麗的大寶不同,那個女人的穿着打扮就樸素了許多,她的衣服上甚至還打着補丁。
女人提着個籃子,面帶好奇之色,小心的打量着尹蒹葭和蕭勉。
在視線觸及蕭勉之時,她神情一滞,随即面帶羞澀,微微低下了頭,還時不時的拿眼神瞟着蕭勉。
大寶的反應就要外放的多。
他一見到尹蒹葭,眼睛頓時就亮了。
“小娘子,要不要跟哥哥回去呀。”大寶搓着手,笑的極為猥瑣。
“不、不了。”尹蒹葭默默縮到蕭勉身後。
“小娘子,我瞧你細皮嫩肉的,怕是從來沒吃過這種苦吧?”大寶用淫邪的眼神打量着尹蒹葭。
“我可是村長的兒子,跟了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大寶拍了拍胸脯說道。
“不了吧,我覺得你身邊這位女子就很好,還請寶公子珍惜眼前人啊。”尹蒹葭嘴角抽搐。
“她?”大寶瞪了那女子一眼。
女子被大寶一瞪,頓時渾身一縮,默默的往後面退了好幾步。
“她是我那個不中用的姐姐。”大寶沒好氣的說道,“我們家養了她二十多年,本來想嫁去京都,給那些官老爺當個侍妾,結果因為這身皮子太黑,一個官老爺都看不上。”
“我聽說,那些官老爺大方的很,即使是個侍妾,嫁過去的時候,也會意思意思給點聘禮。”大寶嫌棄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繼續說道:“她嫁不出去,我們家就收不到聘禮,整一個吃白食的,真是白養她了。”
大寶語氣豪橫,咋一聽還以為是他在養着一大家子。
尹蒹葭有些同情的看着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被大寶說得面色赤紅,眼底淚水一直在打轉,卻不敢落下來。
在看見尹蒹葭同情的眼神後,她身子微微一僵,腦袋垂的更低了。
“不過,尹小姐可和她不一樣,尹小姐貌美如花。”大寶臭不臉的湊了過來,道:“尹小姐,你真的不考慮改嫁嗎?”
“不了,我丈夫還沒死。”尹蒹葭很是硬氣的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她說出這句話以後,蕭勉身邊的低氣壓稍微緩和了一點。
“哼。”大寶就差把“你是不是不識好歹”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換了一副腔調:“尹小姐,我用了生發水之後,一根頭發都沒長出來。你該不會騙我,給我的是假藥吧?”
“寶公子,我今天早上才把藥給你!”尹蒹葭真的要被大寶氣死了。
就算是種子發芽,也不可能這麽快吧?
更何況是一顆荒蕪了二十多年的禿頭!
被大寶這麽一鬧,尹蒹葭覺得自己的小腹更加脹痛了。
“尹小姐,你若是糊弄我,下場是什麽,你因該是知道的吧。”大寶拖長聲音威脅道,但說道一半,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麽,話語截然而止,眼睛突然瞪的老大。
尹蒹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自己的裙子上出現了一灘鮮血。
暗紅色的血液在淺色裙子上暈開,咋一看很是吓人。
尹蒹葭靈機一動,故作嬌弱的朝蕭勉倒去。
蕭勉也被這突發情況吓了一跳,看見尹蒹葭倒過來的模樣,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
他剛要開口問清楚,就被尹蒹葭猝不及防的打斷。
“相公!相公,我們的孩子沒了。”
尹蒹葭嗚嗚咽咽的哭着,看起來很是可憐。
為了演的更像,同時,也是為了不讓大寶看出破綻,她還把頭埋在了蕭勉的懷裏。
蕭勉身體一僵,出于多年的習慣,他并不喜歡別人與他如此接近。
但是此刻懷中的人是尹蒹葭。
一想到這點,蕭勉生生忍下了想把尹蒹葭推開的沖動。
“……孩子?”
蕭勉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幹澀,連說話都透着一股沙啞。
尹蒹葭哪裏來的孩子?
難不成尹蒹葭之前有過心上人?
一想到這點,蕭勉心裏的戾氣就開始聚集。
這突入起來的情緒,連蕭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這輩子做過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有的時候也會心力交瘁,精神疲乏。
全靠着心中這股戾氣,他才撐了下去,并且爬到了這個位置。
所以,他從來沒覺得這股戾氣有什麽不好。
誰若是招惹了他,使得他生出這股戾氣,那就随心而為,殺了便是。
他坦然接受這個暴躁的自己,甚至還感激這個暴躁的自己。
如今,他卻有些看不明白了。
尹蒹葭并沒有招惹他,除了偶爾使點小性子,甚至可以說的上是乖順。
那他為什麽會對尹蒹葭生出戾氣?
蕭勉百思不得其解。
“相公、相公。”尹蒹葭扯了扯暗自發呆的蕭勉。
蕭勉這人看着機靈,怎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怎麽?”蕭勉斂去一切不自在,面色恢複如初。
“相公你肯定是太傷心了嗚嗚嗚。”尹蒹葭掩面作痛哭狀,“畢竟真是你千盼萬盼來的孩子。”
“……是啊,我好傷心。”蕭勉有些幹巴巴的念着臺詞。
他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不過,他總算明白過來。
尹蒹葭沒有孩子。
那麽他之前的調查應該就是對的,尹蒹葭沒有心上人,唯一喜歡過的男人就是他蕭勉。
想到這裏,蕭勉心底暗自雀躍。
“什、什麽?流産?!”
大寶嬌生慣養的,哪裏見過這種場面。
他心中直道晦氣,頓時就想開溜。
“我寶大爺心善,看在你流産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他腳底抹油,一下子竄出老遠,深怕和尹蒹葭沾上一點關系。
他的姐姐,神情反而有些無措和擔憂。
她看了看一溜煙逃走的大寶,又看了看捂着肚子的尹蒹葭,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蕭勉掃了她一眼,沒去管她。
“你還好嗎?”他低下頭,有些擔憂的看着尹蒹葭。
蕭勉的唇離她的耳朵極近,一張口,尹蒹葭就覺得耳膜震動,渾身一陣酥麻。
她咬着唇,面色染上緋紅,小聲道:“沒事的,只是提前來來月事,你扶着我就好。”
蕭勉點點頭,看也不看旁邊的女子一眼,扶着尹蒹葭就往家裏走。
那女子一愣,并未說話,只是在他們身後默默跟着。
許是涼水泡的久來,再加上赤腳吹了那麽許久的風,這次提前的月事來的極為洶湧,肚子也更加脹痛了。
不一會兒,鮮血就浸濕了尹蒹葭腹部的裙子,看起來很是吓人。
蕭勉扶着尹蒹葭不敢走太快,他的眸色壓抑,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我……我能幫你什麽?”
尹蒹葭痛的有些神志不清,聽見蕭勉這麽問,迷糊中,她恍然想起一個老梗,不禁脫口而出:“多……多喝熱水?”
“啊?”蕭勉愣住了。
尹蒹葭很快意識到了不妥之處,于是改口道:“勞煩你回去多燒點熱水。”
“你流了這麽多血,只喝熱水可以嗎?”蕭勉不太相信尹蒹葭說的話。
小時候他就是一野孩子,根本沒人教過他怎麽照顧生理期的女性。再大點,他就被送到了宮裏,整天忙着勾心鬥角,更沒空去研究這些了。
所以,他現在對如何照顧尹蒹葭這種事情,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那個……我有月事帶。”
陌生的女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以為尹蒹葭是被大寶給氣的,心下萬分愧疚。
她看見那男子一臉無措,頓時生了将功補過的心思,只想着多少能彌補點大寶的過錯。
她一開口,就看見男子的目光掃了過來。
那目光極冷,似乎要将她周圍的空氣都凍成寒冰。
她握緊手中的籃子,不禁被吓的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