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此等賤人,死便死了。枉母後與本王之前對她那般好。”瑞王坐于一旁圈椅中,面前一張四方的高案,擺着筆墨紙硯,一張紙上,墨字紅印。
瑞王溫和道: “蕭大人,她已承罪。本王助你讓犯人畫押,怎麽算是插手刑部之事呢?”
不過是用點特殊的方式,讓她畫押罷。
蕭修晏站起身,冷盯瑞王,眼神冰涼:“江州姜氏女,企圖毒害儲君,證據确鑿,已畫押伏罪。”
寥寥數語,定下案子。
天漸漸回暖,殘雪散去,院地不起眼地方冒出綠意。
長安城中,驚世駭俗的姜氏女刺殺案搞一段落,江州的舅家姜府遭受打擊,其舅姜修鴻節度使一職削去,降為知縣。
同時,城中地下賭坊的案子本已有了眉目,可一夜之間,關于此案的罪犯悉數暴斃而亡。
日暮時分,天落雨。
雨聲淅瀝,混着寒氣掀撞窗戶,屋內鎏金六角爐內,炭火燒得正旺。
有人推門而入,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繞過屏風,有東西放在桌上,一道視線看去青帳內,寬大衾被內,攏起一團。
“既醒了,起來喝藥吧。”蕭修晏坐下,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喉,出口嗓音還是沙啞,辨不出什麽情緒。
良久,床榻內那攏起的一團才動了動,一只沒有指甲的素白手怯怯地掀開簾子。
蕭修晏起身,走去窗邊,将爐火上煨着的碗端過去,放在那只手上。
隔帳而坐的身形纖細,背部微微佝着,衣衫貼在背上,隐隐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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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外面有人守着,除了我不會有人進來。”
裏面的人咳嗽,不會兒壓低着,生怕這咳嗽引來其他人。
“你不該救我。”清晰微弱的聲音響起,裏面的人視線瞧來,“太子沒死,依着他的性子即使你許了他好處,你救我便是不以他為首,往後太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救我一命,我還給你一命。如此兩兩相抵,我不再欠你。”
蕭修晏立在床榻前,盯着裏面的人,唰然,青色的幔簾晃動,蕭修晏閉了閉眼,見一張清白絕豔的臉。
姜鸠起身,視線與蕭修晏平視,她擡起手臂,手腕觸他後脖頸,往自己身前一帶。
兩道人形齊齊往榻上倒去。一陣天旋地轉,青色撩起,還好衾被厚軟無比,蕭修晏迅速敏捷,兩手急忙撐在她身邊。
彼此鼻尖相距毫末,氣息暫呼一處。男與女,藥苦味與淺淡清風融在一處。
若不是他反應快,只怕兩人現在是倒在床上,臉撞臉。
他不由得低斥,“你瘋了!”
“死過兩次的人,可不是瘋了麽。”盡在咫尺的人笑意妖冶,眸漆閃亮,薄語瘋癫。
“或者說,你救下我不就是等此刻?”姜鸠索性兩只手在他腦後圈住,将人往自己胸口一帶,她月白裏衣單薄,貼上蕭修晏深色官袍,“太冷了,我手不便,還得勞煩公子自個脫。”
蕭修晏明明在上,卻處于弱勢般。他目光緊緊鎖着姜鸠,呼吸不由深重,又氣又惱,可很快,這感覺消失,他不敢直視女子的視線,羞惱得轉過頭去,企圖撐着身子離去。
腰間纏上束縛,力道一緊,她不許他走,刻意嬌軟嗓滑入耳中:“怎麽,風清月白的二公子不敢嗎?”
她是個鎖魂奪魄的鬼差,游走在瀕死邊界。只要悄悄一勾手,就能輕易撩撥得人心眼大燙。
“哦,二公子難道沒有過女人嗎?”姜鸠從掀開青帳時候就在觀察蕭修晏,以一個女人對男人的觀察。
姜鸠無異是美的,只是因家中橫遭變故,她時時藏起,別人用胭脂水粉只為更美,而她則用來遮掩。
“公子,你走神了。”
姜鸠十分滿意蕭修晏的表現,他眼神躲閃,不敢看她就是最好的證實。
下一刻,唇瓣覆上溫熱,像是上好的陽春炭火碰見火苗,不過片刻便迸發出星熱。
四周萬籁寂靜。
蕭修晏腦子清醒,可是對于她的動作,過于直白熱烈。他難得遲疑,猛然回過神,一只手将腦後的雙手拉拖到上方。
唇瓣酥麻,還留着藥香苦味。他靜靜盯着她,要将她透徹,“瑞王棄你如棋,肅榮王府也不容你帶下去。我會給你一筆錢,空白路引與戶籍,你可以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兩個人窩在床榻之上,空氣稀薄。姜鸠喉間一哽,她沒想到蕭修晏會給自己後路。
“為何?”她正了神色,“公子救我卻不要我,反而給我一跳路?”
蕭修晏沒有回答她,而是手中用力,攥得姜鸠手腕生疼,令她眼中凝出霧氣。
“疼?下次就做這麽愚蠢的事。”
蕭修晏緊緊盯着姜鸠,發出警告。
等他才身上離去,瞧着頭頂的床幔,青色引入眼底,姜鸠才愣了愣,門很快被人打開,随即關上落鎖。
他離開了。
姜鸠笑出聲,坐起來揉了揉手腕,不禁搖頭笑道,“真是個傻子,我都這麽明顯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