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靳皓的話一問完,他幾個手下直接攤手聳了聳肩。
那模樣,俨然是一副自個兒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可偏偏這些人都是賊橫的主兒,連局長都得給靳皓幾分面子,他們更是惹不起。
想着剛剛攝像頭跟錄音設備都已經關了,這邊兒的事兒就是天知地知他們這些人知,只要他們不說,誰也不可能知道。
豁出去了!
“靳首長,我有點想上廁所,人您先審着,我先出去一下。”
“我也想上廁所,我也去一下!”
幾個警局的人全部都尿遁了,純粹是為了避免事情真的被上面領導知道了之後,再讓他們擔責任,索性直接眼不見為淨。
靳皓也沒看他們,只轉頭又看向審訊室。
他的目光涼了涼,這些人,一個個都該死!就哪怕是現在送他們下地獄,都不足矣洩恨。
據調查所知,他們恐怕不止在賣腎,更甚至有人參與了拿起許久為破的連環殺人案。靳皓不知道這事兒究竟是真是假,但萬一要是真的,他們這些人更加的死不足惜!
胖子剛打了那男人一巴掌,那人就立馬跳了起來,大喊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我犯了什麽罪?你們關着我也就罷了,難道現在是要刑訊逼供嗎?”
這人這一番叫嚣,更加惹得胖子牙癢癢。
他擡手扇了那人一個嘴巴,直接把臉都打的腫了起來。
特種兵的手勁兒都大,這一巴掌下去,得虧胖子有收斂着手勁兒,不然他指定連牙都得掉幾顆。
“你犯了什麽罪?你犯了什麽罪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胖子一腳踩在凳子上,擡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參與集團賣腎,這算不算是你的罪?”
Advertisement
那男人慌了一下,果不其然被胖子的一番舉動給唬住了。
他也不是第一天進警察局,以前進看守所的時候更是多,每次被抓進來,調查一下,只要他咬緊牙關什麽都不說,到最後關押時間到了還是得給他放出去。
畢竟沒有證據的事兒,就算他們已經知道了他是殺人犯,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但被審訊人員揍,還是頭一次。
“你……我沒有!”他愣了半天,還是連忙否認。
“你沒有?”胖子将桌上的資料,扯出來一張,上面正兒八經的貼着他的照片兒,“禿子,這是不是你?”
照片兒上的男人,剛從夜店裏出來,嘴裏叼着根煙,一看就沒幹什麽好事兒。
“是……是我又怎麽樣?你拿我一張照片兒就想給我定罪,你怎麽想的那麽美呢你!”
“不是,兄弟,你猜猜,你這張照片兒,我們是怎麽拿着的?”胖子扯了凳子坐下,那模樣吊兒郎當的,就真像是這男人的好兄弟,在跟他唠嗑一樣。
那男人的眼神兒虛晃了一下,然後搖了搖腦袋,“你們怎麽拿着的,我怎麽知道?你們偷拍我、跟蹤我,我要告你們!”
胖子一腳踢過去,軍靴就跟個鐵板秤砣似的,直踹的那人嗷嗷直叫。
“別動不動就告我們,首先你能走得出這屋子再跟我嚷嚷。”胖子将那照片收回來,又扯出來另外一張照片兒,但也沒急着給他看,“昨兒個你們去了有四五個人吧,你猜猜,最後我們誰也沒抓着,為什麽就把你給逮回來了?”
審訊室的溫度越來越低,那男人被餓了這麽長時間,加上現在困得有些精神恍惚,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眼冒金星,還得一邊聽着胖子的話不停的在他的耳邊盤桓。
他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倒黴呗!”
“你咋這麽天真呢?”胖子将手中剛剛拽出來的照片兒,往桌子上一拍,“地頭蛇你總認識吧?”
他瞪着照片兒上的人半天,最後對着照片兒翻了個白眼兒。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恐怕是你們這個小組織裏面,地位最低的吧?”
“誰說的!老子比地頭蛇這狗日的地位高多了!”他直接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自個兒都是一愣,“你他媽少套我話!我什麽都不知道!”
胖子一聽這王八蛋罵人,一摔手中的東西,起來對着這男人的肚子就是一拳。
“在這兒別裝大爺,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問你什麽就說,別不老實。昨天那麽混亂的場面,誰把你推出來的都不知道,我們當時那麽多人在,誰都跑了唯獨你沒跑掉,還在這兒跟我幻想美好世界呢,你以為你這麽衷心愛護組織,就是真的忠誠了?你怎麽這麽搞笑?”
審訊室外頭聽着的人,都是一笑。
“你們還別說,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胖子還有這口才呢?”林俊摸着下巴,感慨道。
“人家胖子知道昨兒個得罪了老大,這不是想着戴罪立功呢麽,萬一老大心情好,給他個特赦也不一定呢,對不對老大?”魯航笑眯眯的問道。
卻沒想到,靳皓半點兒也不給面子的說道:“沒戲。”
昨天當着他的面兒說喜歡他媳婦兒,一萬字的檢查,少一個字兒都不行。
那倆人面面相觑的聳了聳肩,決定還是不在這當口上撞槍子兒了,只能暗自祈禱胖子且行且珍惜了。
裏頭正在教育人的胖子,身上裹着大棉襖,都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審訊上有一種方法,叫做攻心。
說白了,也是挑撥離間,跟策反也同樣大同小異。
胖子這會兒就是要用跟這個禿子以聊天施壓的方式,徹底摧毀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讓他最後樹立起來的信仰徹底坍塌,這樣才能最終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果不其然,經過前邊一系列鋪墊之後,最後這一段話,才像是紮了這男人的心一樣,令他渾身瑟瑟發抖。
“不可能的,他們不會出賣我的!”禿子連連搖頭,自顧自的嘟哝着。
但誰都知道,這是心理防線已經出現裂痕的表現。
最後只差一步,火上澆油。
胖子拿出錄音筆,當着他的面兒,給他放了一段錄音。
“你聽聽這個,你就知道你所謂的兄弟,到底值不值得你拿減刑的機會來保護了。”
錄音裏面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不是特別的清晰,但卻能分辨出聲線。
“哥,這次的事兒行動可挺危險的,萬一暴露,咱們都得完蛋,到時候被一鍋端,可就什麽都沒有了。禿子那傻子,平時屁事兒幹不了,還天天幫倒忙,不過有一個好處,就是最嚴,警察現在查得緊,到時候我們把他推出去,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交了差,咱們才能安生一段時間。放心,他肯定不會出賣咱們,就他那腦子……”
到後面,聲音已經不是特別清楚了,到最後完全沒了。
而坐在胖子對面的禿子,此時雙拳緊握,目眦欲裂,渾身顫抖的坐在椅子上。他仿佛已經憤怒到了極致,沒有什麽是比被自己信任的朋友背叛更加令人難受的了。
胖子生怕自己加的火不夠,又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問道:“聽清楚這講話的人是誰了麽?需要不需要我再放一遍給你聽?”
禿子直接奪過胖子手中的錄音筆,用力的摔到了地上!
他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你想知道什麽,我全部都告訴你!”
胖子從審訊室出來之後,一步三晃,那模樣極為嘚瑟。
“怎麽樣,哥牛逼吧?讓一個鐵嘴裂開了縫,最後什麽都交代了。”他對那邊兒站着的幾個人抖了抖眉毛,随後又笑眯眯的對靳皓說道:“老大,怎麽樣,我表現不錯吧?”
“這不應該是你的職業所在麽?有什麽值得驕傲跟我邀功請賞的?”靳皓直接站了起來,率先一步往外走去,“都跟我走,昨天晚上的事兒你們還沒給我交代。”
胖子、魯航、林俊、其他人:“啊?還要交代啊?”
“要不是老大搞來的錄音,你以為你可以這麽輕易的讓他精神崩潰?”
随後一個個的巴掌落到了胖子的腦袋上,直打的他眼冒金星。
他捂着被打的生疼的腦袋,一臉的委屈,“我……我招誰惹誰了?我在裏頭忙活了半天,浪費了半天口水,我……我真是……”
委屈!
用了半秒鐘的時間緩和自己的情緒,胖子便連忙擡步追了上去。
昨天晚上的行動,确實屬于他們這麽長時間以來的一個行動失誤,讓分明已經上了勾的雞,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飛走了,這無疑令每個人心裏都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靳皓不是不能接受任務的失敗,而是他們需要在每次行動失敗之後,找到原因,避免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
辦公室裏,靳皓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則都十分有秩序的排成一排,一副等着挨訓的模樣。
靳皓手中翻看着文件,那是昨天他讓調查的那個叫聶景辰的男人,短時間內肯定調查不出太全面的資料,但大部分還是有的。
“那個交聶景辰的,是市一醫院的外科主任醫師,還是個留美回來的博士生,去年剛剛回來直接被派遣到市一醫院的,算是個空降兵。這人的資料之所以好查,是因為他還登過雜志,在業內的風評口碑一向都非常不錯。做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手術,沒有任何污點。”
魯航一邊跟靳皓說着調查報告,他一邊翻看着手中的資料。
全部都是正面新聞,連聶景辰得過哪些獎都說的清清楚楚的。
這個男人脾氣好、人品好、長相好、業務好、工作能力好,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好人卡的話,給他發一個絕對不為過。
這個男人的所有資料,全部都幹淨的不像話,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半點兒污漬都不存在。
但半點兒污漬都不存在的人,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靳皓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評價一下我。”靳皓突然開口。
大家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沉默這麽長時間突然來這麽一句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說話,戴罪立功的機會,說完我就不追究這次任務失誤的事情了。”
靳皓這麽一發話,其他人便紛紛開始發表意見。
“首長是個好人!”
“不是,首長讓你評價,你也不能瞎說啊,首長從哪兒看,他也……不像個好人啊……”胖子話音越到最後,聲音越小。
因為他看到,靳皓輕飄飄對他飄過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兒。
胖子被威脅,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是你自個兒說的讓評價你……”
“繼續。”
“很冷漠。”
“不愛笑。”
“樂于助人。”
“行動能力強。”
“身強體壯,肌肉多。”
“脾氣不好。”
……
一連串的評價語之後,靳皓總算喊了停。
“所以,綜合你們所說的那些話之後,我可以總結為,我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
“這世上哪兒有完美的人?誰從小到大還沒做過兩件錯事兒?完美的人不存在的!”
靳皓把手中的資料揚了揚,“這兒就有一個。”
“就是那個叫聶景辰的?”
“恩。”靳皓點了點頭,評價道:“一張白紙,連一顆多餘的灰塵都沒有。”
“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當然可能有,用全力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完美無瑕的人,自然就是一張沒有任何污漬的白紙了。
而為什麽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幹淨全部都抹掉,這就需要進一步思考了。
靳皓十分肯定的說道:“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
“我說,你們家靳先生又不見蹤影啦?”
蘇宜笑窩在沙發裏,手裏端着一杯奶茶喝着,一邊看着電視劇。
靳皓發了個短信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所以蘇宜笑就跟田茵打了聲招呼,來她這兒蹭吃蹭喝了。
“他工作忙啊,沒辦法,我又不能說,讓他不要出去任務了,就在家陪我。”蘇宜笑嘆了口氣,心裏比誰都明白,“誰讓我是個軍嫂呢,我得做個賢妻啊!”
田茵看着蘇宜笑唉聲嘆氣的模樣,實在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時候的蘇宜笑,就完全像個情窦初開小女孩兒似的,一點兒都不若之前的張牙舞爪。
“笑笑,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倆有過……那啥麽?”
蘇宜笑咬着杯沿,納悶兒道:“那啥?”
“就是……那個……”蘇宜笑還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田茵幹脆直接說道:“就是你倆發生過關系沒!”
蘇宜笑臉一紅,搖了搖頭。
“不對啊,我看他那表現,好像挺喜歡你啊,你倆平時睡一張床上,他都不碰你的?”
“他喜歡我?”蘇宜笑對她的形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趕緊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朝田茵那邊兒湊了過去,“你說說,你怎麽覺得他喜歡我的?”
“他那天在酒吧裏那麽護着你、并且像是很明顯吃醋的表現,怎麽也不可能像是不喜歡你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吧?更何況,我覺得你家靳先生挺冷的,更不像是能随随便便有這種表現的男人。”
“吃醋?他為什麽要吃醋。”
“我說你這丫頭是不是傻啊?你是真傻還是遲鈍啊,在酒吧那樣的地兒,你随随便便拽一個男人就給你陪酒,還是品相那麽好的男人,要擱我是你男人,我肯定也吃醋好麽?”
蘇宜笑回想着靳皓那天種種奇怪的表現,好像真的發現什麽新大陸一樣。
再聯想到這次他回來,對她完全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種種與以前不同的行為表現。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主動吻過她兩次了!
“啊啊啊啊!”蘇宜笑尖叫一聲,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是說他喜歡我?他喜歡我麽?對不對對不對?他不讨厭我嗎?”
田茵連忙撫了撫胸口,實在被她這一驚一乍吓得不輕。
她無語的看着蘇宜笑,罵道:“你說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個臭毛病?你吓死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