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殺了我

殺了我

“各位,我們得加快腳步努力活下去。”簡钰思慮如何離開迷宮,又感到一陣絕望。

也許迷宮根本出不去,每半小時的追捕就是為了将他們獵殺在迷宮內。

她看着無論何時都保持事不關己心态的夏無憂,問道,“你有什麽辦法離開迷宮嗎?”

夏無憂微微一笑,“不要遵守他們的規則。”

簡钰不解,“什麽意思…”

“困在籠中的鳥無論如何都會被殺害,為什麽不沖破鳥籠。”

“你的意思是…”簡钰驚訝,“毀了整座迷宮?”

撩起耳邊長發,夏無憂無聊地聳肩,“你有更好的辦法?每半小時追殺是死,不遵守游戲規則也是死,但是離開迷宮就有可能通關。”

她眯起眼睛,像個蠱惑人心的小惡魔:“也許可以燒了整座迷宮,不過大概率會把這些人一起烤死。”

她看向盧策:“或者也可以讓他試試能否淹了整座迷宮。”

盧策當真,湊過來說,“我可以嘗試。”

簡钰突然覺得很累,如果她不在這裏,盧策和阮永加上一個喪氣的程蓉,無論夏無憂提議什麽,兩個呆瓜和一個無所吊謂的家夥都會嘗試吧!

“算了吧,我們先試着往前走一走,走投無路再嘗試毀壞迷宮。”

眼前始終懸浮的沙漏,猶如一把刀子時刻懸在頭頂,如芒在背的感覺讓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沙漏還剩一半,拐過四五個彎,依舊是望也望不到頭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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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晃動,他們遇見第二個小棋兵,舉着問題。

「你願意用什麽交換。」

幾人将目光投向夏無憂。

她撫摸兔子的動作變快,兔子毛炸了起來:“不願意。”

小棋兵靜止一瞬,默默鑽回土裏。

而沙漏就剩一層底。

簡钰盯着沙漏,深吸一口氣:“各位準備跑吧。”

他們安靜看着最後一點沙子漏盡,沒有猛烈的反應,樹木盤亘的牆壁輕輕晃動,冒出一個個白胖的木頭娃娃,發出嬰兒一般刺耳的笑聲。

「游戲開始,請各位努力躲避娃娃手裏的球。」

木頭娃娃肚子打開,從裏面掏出拳頭大小的白球,它們舉起笑呵呵的對準幾人。

咕咚一聲,阮永緊張地吞咽口水,問:“如果被球打中會怎麽樣?”

程蓉壓低鳥身準備起飛,啧了聲:“當然是死。”

「砰」

白球被投擲向夏無憂,速度快到只能看見一道殘影,深深陷進她身前的土壤內,濺起不小的灰塵。

為什麽先攻擊夏無憂?

簡钰錯愕地扭過頭,仔細打量那些木頭娃娃,發現那些球隐隐約約都對準了夏無憂。

夏無憂停下撫摸兔毛的動作,慢慢擡起臉看向那些娃娃,他人眼裏那些球對準的是她,在夏無憂的感覺中,那些球對準的是她手中的兔子。

娃娃臉上畫出的笑臉,誇張地咧開,夏無憂接收到笑容的含義,把兔子放下。

抓緊兔子後脖頸,夏無憂瞥向它紅色的眼珠,“你不打算和我說點什麽嗎?”

兔子擡起前腿,擦拭嘴邊的絨毛,和普通的兔子沒什麽兩樣。

嘴角下沉,她明悟,有人在等她的一個選擇,不是一人,是兩個。

“白球不會攻擊你們,跑吧。”夏無憂冷聲提醒一句,抱緊兔子邁開腿提着裙子狂奔。

身邊無數白球砸落,擦着她的裙擺,砸出一個個深坑,煙塵彌漫,偶爾濺起的石子打在夏無憂身上。

“怎麽回事?”盧策焦急地問,“為什麽白球只追着無憂姐姐?”他很擔心,手掌聚集水汽指向那些木制娃娃。

“不知道。”簡钰搖頭:“先跟上去,只要撐過十五分鐘,應該就沒事了,那些白球若是打中夏無憂,你試着用你的能力能否擋住。”

“好。”盧策瞪着眼睛緊緊盯着夏無憂的背影。

夏無憂的速度并不快,幾人跟在她身後也很輕松,木頭娃娃交叉投射手裏的球,砸在她身旁,逐漸将空間壓縮,最後幾乎退無可退。

抱緊兔子,身上一些部位傳來隐約的刺痛,夏無憂想應該被石子砸青了。

簡钰大喊:“盧策準備。”

盧策擡手,湧動的水流聚集在周身,形成翻湧的巨浪,就要拍向那些砸向夏無憂的白球。

然而一瞬間,所有白球靜止,懸浮在半空中,拐角處步履悠閑地走出被趕走的莉莉絲。

她揮舞手臂和夏無憂打招呼,臉上挂着刻意親切地笑:“我們又見面了,親愛的,需要幫助嗎?”

夏無憂沉寂的褐瞳與莉莉絲得意的目光對視,她冷漠不言,看見莉莉絲嘴角落下。

“你一點也不想見到我。”莉莉絲嘆氣,看向半空中的白球:“看來你需要我的幫助。”

她伸出手:“把那只兔子給我,你就可以走出迷宮。”

簡钰幾人疑惑地端詳莉莉絲,盧策解釋遇見她的過程。

“它只是一只兔子,你為什麽一定要弄死它?”夏無憂托着兔子腹部,盯着它平靜的眼睛,似乎在探查它此刻思維。

“你也說它只是一只兔子,為什麽不能給我?”莉莉絲眯眼,空氣變得沉悶,無形的壓力壓迫這片空間,盧策聚集的水流快速消散。

她在逼迫夏無憂把兔子給她。

“它是我的兔子。”夏無憂作出回答,手伸進兜裏摸索藥劑。

莉莉絲搖頭,一副失望的表情,她總是從夏無憂這裏得不到讓她滿意的答複。

那只兔子必須死。

她的臉突兀猙獰起來,嘴角咧開露出滿嘴尖牙,雙眼血紅,手掌向下一按,靜止的白球再次砸向夏無憂。

兔子擡起臉,腳一蹬從夏無憂手中彈起,身形脹大撞開那些白球,猶如子彈一樣迅猛的力道,讓白球深深陷進它的血肉,鮮血立刻湧出,染紅它白色的絨毛。

兔子安靜擋在夏無憂身前,鮮血彙聚成腳下一攤,它快變成一只紅色兔子,卻一點痛苦聲音都沒有發出。

莉莉絲滿是厭惡與不耐煩:“礙事的東西,脆弱的身體也敢反抗我。”

我要把它的皮剝下來,做成一頂帽子送給夏無憂,場面會很有趣。

僅是想着,莉莉絲就無法忍住愉悅的笑聲,她要讓那只兔子知道自己的卑微。

兩邊牆壁長出紅色的百合花,從花蕊中噴射出一股股灰色的液體,将始終擋在夏無憂身前的兔子身體淋滿。

莉莉絲對夏無憂說:“它會永遠留在這座迷宮裏,身體變成雕塑,思維永遠孤寂地守在這裏思考,直到時間的盡頭。”

夏無憂沒有搭理莉莉絲,看着兔子的背影:“你還是不打算與我說話嗎?”

兔子的腳開始石化,快速向上蔓延,它艱難的轉過頭顱,用幹淨的嘴巴觸碰夏無憂的額頭,沒有言語,沒有聲音,只有那雙很清澈的眼睛,囚困住夏無憂的身影,直到石化将它永久定格。

莉莉絲開心地拍着手掌,走向夏無憂:“我帶你離開迷宮。”她再一次伸出手,詢問:“和我走。”

夏無憂擡起手掌,在莉莉絲亮起的眼中,放在兔子嘴巴上:“原來你變成倔強不聽話的兔子了。”

夏無憂從大腿解下從貓貓那裏得到的匕首,搖搖指向莉莉絲:“解開石化。”

視線在匕首和夏無憂之間游移,莉莉絲諷刺一笑:“石化後無法消除。”

“你要為了一只兔子殺我,拒絕走出迷宮嗎?”

莉莉絲張開雙手,聲音輕緩宛若安魂曲:“我可以給你很多只兔子,只要你抛棄這一只。”

夏無憂的回複果斷堅決:“它是我的。”

匕首并沒有揮出,夏無憂松開手任由匕首掉落,她兜裏有一瓶消除負面作用的藥劑。

莉莉絲無法理解夏無憂做出的選擇,在她的想象中,她比那只兔子好無數倍。

但她輸給了那只兔子。

藥水滴落在兔子嘴巴,幸運的是的确有效果,石化在消退,它又變成那只血淋淋的兔子。

夏無憂彈了彈它粉嫩的鼻子:“說話。”

“你想聽我說什麽?”祁梵書用鼻尖磨蹭夏無憂的臉頰,若有若無擦過她的唇角。

“說說你變成一只兔子賴在我懷裏生悶氣的事。”

夏無憂挑眉,只有莉莉絲看到她臉上展現出鮮活的笑容。

指甲刺進肉裏,一塊沉悶的石頭仿佛壓在他胸膛,一瓶打翻的醋,順着石頭流淌,是的,他感覺很不爽。

憤怒,還有…憎惡。

有人奪走她看中的東西。

“我沒有生氣。”祁梵書依舊保持他的觀點。

他從沒有生夏無憂的氣,他只是沒從她這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祁梵書低頭,用嘴叼起匕首,放進夏無憂手中。

夏無憂緩緩握緊匕首,心髒跳動緩慢,血管産生血液停滞的痛。

“你是想讓我再殺你一次。”

祁梵書兔臉上,白色睫毛很長,溫柔地眨動着:“我想得到你的全部。”

他湊近夏無憂,用他獨特的嗓音說:“少一分,我都忍不住想從你這裏瘋狂地汲取,我知道你不愛我。”

“我需要你,你的眼睛,嘴唇,手指,血肉,氣味,溫度。”

“如果不能把你鎖進身體裏,就只能拘束在黑暗中,捆住你的手腕,腳踝,擋住你的眼睛,在直到死去的沉默中,我是你黑暗中拄着的那束光。”

“我不止一次想過,不止一次想要實施。”

祁梵書語頓,瞧着面無表情的夏無憂繼續說:“我不想傷害你,我忍不住,也許某一天你會被我囚困。”

……

“我會成為你世界裏唯一的聲音。”

“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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