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天晚上,時允跟我在一起”

第13章 “那天晚上,時允跟我在一起”

在與許臨熙躺到同一張床上之前,時允心中尚且有些忐忑,一度擔心自己會整夜失眠。

然而互相道過晚安之後,兩人背對背各占據了一邊床鋪,令時允意外的是,許臨熙宿舍這張床竟然出奇地舒服。

沒多久,隔壁祿鳴的呼嚕聲響了起來。

時允捏了捏枕頭,開口問:“哥,你睡了麽?”

身後人安靜地躺在枕頭上,呼吸均勻,過了很久都沒有出聲回應。

時允全身緊繃着,将自己一點點往後挪,直到輕輕貼上許臨熙的後背,才舒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許臨熙的鬧表還沒響,時允的手機倒先震了起來。

他迷迷糊糊接起,下一秒,陳彬的叫聲從聽筒裏傳了過來:“別睡了!我有大事兒給你說。”

一大早的,雞還沒打鳴,他實在想不出對方有什麽天大的事一定要現在說。

于是捂住手機,眯眼對着那頭喃喃,語氣甚是不耐:“你聲音小點,我旁邊有人呢。”

“我去!誰?你跟誰?!”陳彬喊得更兇了。

時允将電話拿遠了點:“你找我幹嘛?”

陳彬卻道:“你先說你跟誰!”

他還有心思問這個,看來要說的也不是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

時允嘆口氣,沒多跟他墨跡,閉着眼直接把手機按了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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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許臨熙和祿鳴都要上課,起床時沒有打擾時允,讓他睡到了自然醒。

臨近中午,時允起身後坐在床邊打開了手機。群裏瞬間蹦出來幾條未讀,第一條就來自陳彬:【你小子現在出息了啊,這才多久就跟人滾一張床上去了?】

幾分鐘後,唐曉淇緊跟着道:【你們別鬧太過火,将來不好收場,會很麻煩的。】

時允緊盯着屏幕,拇指放在上面時不時滑動幾下,看着唐小淇說的那句話,煩躁地撸了撸頭發。

時允上學期和陳彬一起挂了門選修課,補考的時間剛好被安排在當天下午。

兩人一同往考場走着,陳彬就像個長了腿的BB機,全程不停在時允耳邊叨叨。

時允擡手将人制止:“停!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随後問對方:“今早到底找我幹嘛?”

一提到這個,陳彬當即收了聲,沖他挑眉笑笑,看上去頗有幾分神秘。

沒多說什麽,只告訴他一定要注意看手機。

結果開考後沒到二十分鐘,時允褲兜裏便有了動靜。偷偷拿出來一瞧,原來是份熱乎的考試答案。

這答案哪來的時允沒多問,擱桌底下大致掃了幾眼,好像還挺靠譜。

秉着不抄白不抄的原則,便将其一一謄到了試卷上。

本想着這次考試百分百穩了,可誰知交卷剛剛過了兩天,麻煩緊接着就找上了門。

陳彬的答案來自于同一堂選修課總坐在第一排那個學霸。

之前因為沒交随堂作業的事跟人發生過幾句争吵,這次人家不計前嫌還能幫他作弊,這一點時允着實沒想到。

可誰知,也不是每個學霸都像許臨熙那麽正直讨喜。

時允和陳彬被叫到了導員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那人捂着淤青的眼角,在老師面前正煞有介事指控陳彬考試前是怎麽對自己動用武力威脅的,說自己傳答案都是被逼的。

陳彬“嘿”了一聲,瞪着眼睛跑過去:“我什麽時候打你了?”

學霸後退兩步,怯怯望着陳彬,看上去滿眼驚恐。

導員見狀連忙上前擋住了陳彬,給他一個眼神警示,随後回頭問那學霸:“除了陳彬,當天打你的還有誰?”

對方目光移轉,落至陳彬身後微微猶豫了一下,面露凝色。

不多時,一咬牙,擡手指向了時允。

時允沒想到自己已經上了大學,有一天還會淪落到被學校請家長的地步。

時長榮黑着一張臉站在系院的辦公室裏,放低了姿态跟校方交涉,表示自己可以在下學期開學之前給學校捐一批電腦,并承擔受害學生所有看病的醫藥費。

時允心裏憋屈,站在後頭聽了半天,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越過時長榮沖着人堆裏喊:“你們把事情調查清楚沒?就這麽冤枉人?

時長榮轉過身,往時允頭上狠狠拍了一下:“閉嘴吧你,打人你還有理了?”

“我沒有!”時允正色望過去,對着人厲聲道:“陳彬也沒打他,他在說謊。”

時長榮擰着眉,聞言哼了一聲:“你見哪個殺人犯承認自己殺人了?”

“老師剛剛也說了,人家這位同學在班裏的成績一直很好,從來沒有過曠課挂科。人家是閑得沒事幹,跪着求你和陳彬要給你傳答案,再跑到你們導員辦公室來冤枉你?”

時長榮噼裏啪啦一通數落下來,連氣都不帶喘。

時允垂着頭,立在旁邊靜靜聽着,身側的拳頭卻是攥得越來越緊。

“行。”時允閉着眼,認命點頭:“橫豎你們都認定我打他了,那我可得把這項罪名給坐實了。”

說罷看向那人,勾着冷笑,擡手指了過去:“我看你這眼角傷得還是不太對稱,有種別跟老師告狀直接來找我,小爺幫你把另一半也給補全了。”

“臭小子,你還來勁了是吧?”時長榮一把将時允胳膊撸下來,嗔目瞪着他,示意他老實點。

“這裏是辦公室,都鬧什麽鬧?”

導員這話明顯是沖着時允去的,之後待氣氛冷卻下來,才一臉嚴肅看向時長榮,開口道:“這位家長,咱們現在給您說一下院系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案吧。”

“陳彬同學不歸我們系管,所以只能先對時允進行處罰。”

“三千字檢查肯定是免不了的,他這邊的補考成績也得取消,之後結合期末這段時間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對他進行全院通報批評。”

時長榮聽罷“欸”了一聲,片刻後再睜開,看向時允那目光已然帶着很鐵不成鋼的氣憤:“下個月生活費斷你一半,我讓你在這跟我嚣張!”

任何事都講究個一回生二回熟,時長榮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用經濟問題來制裁時允。

時允心裏本就不服,讓他這麽一激,更不會輕易低頭。

時允翹起嘴角,笑得不甚在意。

最後朝面前衆人環視了一圈,撂下兩個字:“随便。”

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大步離去。

從學校出來後,時長榮直接叫司機把自己送回了家裏。

大福聽見遠處有響動,對着門口吠叫了兩聲。

時長榮進門後看它翹着尾巴在自己面前晃悠,甚覺礙眼,擡腳便踹在了大福身上,嫌惡地把它趕向一邊。

許豔萍看出人心情不好,放下手中澆花的噴壺,上前詢問出了什麽事。

時長榮走至桌前喝了幾口茶,待靜下來之後,開始一五一十講起了今天學校裏發生的事。

許豔萍身處這個位置本就尴尬難做,聽時長榮說着說着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又不能跟着一起罵,只好嘆口氣,在一旁勸道:“終歸都是孩子,年輕氣盛的,他知道錯了就行。你也別太生氣,注意身體。”

“他打人也就算了,那張嘴比死鴨子的嘴還硬,我說他他還不承認!”

時長榮越說越來氣,雙手插在腰上,繞着沙發來回打轉:“我看他就是欠收拾,這小崽子近兩年是越來越難管了,我這次非得好好治治他這毛病不可。”

他這端話音剛剛落地,一轉身,卻忽而看見廚房門口正安安靜靜站着一個人。

時長榮怔了一瞬:“臨熙?”

随後面色稍有和緩:“你來了啊。”

許臨熙抿着唇站在原地,思索少頃,走上前:“抱歉,剛剛您在客廳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時長榮挑挑眉,反應過來:“你說時允啊?”

“他就是被慣壞……”

“他沒有說謊,我可以作證。”

許臨熙與時長榮幾乎同一時間發聲,而自他說完之後,順利從時長榮臉上看到一抹震驚且複雜的神情。

許豔萍走上前,拉住兒子的胳膊,一臉擔憂:“臨熙,話不敢亂說,你拿什麽作證?”

許臨熙朝母親淡淡望了一眼,須臾後,動動唇,沉聲道:“那天晚上,時允跟我在一起。”

許臨熙今天來別墅是為了給母親送幾件衣服,現在該辦的事都辦了,也就沒有必要再久留。

剛坐上車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去。

看着地平線上幾近斷裂的夕陽,一排排梧桐殘影自窗外飛速閃過,許臨熙靜默,強壓下腦子裏那些糾結的思緒,閉上眼睛靠在了後座。

然而思忖良久之後,卻又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從兜裏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盯着屏幕猶豫片刻,最終将電話撥了出去。

能聽得出來,對方正處在一個十分嘈雜的環境裏 ,四周持續不斷傳出重金屬鼓點敲擊的聲音,幾乎蓋住了說話的本音。

許臨熙對着話筒叫了聲:“時允。”

緊接着,他聽見人在電話裏悶悶哼了一聲,似是意識有些不清。

“你在哪?”

握電話的那只手逐漸收緊,許臨熙凝起眉,覺得自己問這話簡直多餘。

聽這背景音,除了酒吧,他還能在哪。

遂定了定神,對人說:“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

時允在電話那端咯咯笑個不停,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似是根本沒聽出來正跟自己通話的究竟是誰。

他停下來打了個酒嗝,一個“我”字說了半天遲遲沒有下文。

好不容易捋直了舌頭,這才對着話筒慢慢悠悠開口,笑得傻裏傻氣:“我才不要別人接,我只、只要許臨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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