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別趕我走”

第60章 “別趕我走”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閉合的縫隙中照進,将許臨熙從沉睡的夢境中緩緩拉了出來。

飲酒加上縱/欲,身體一夜的瘋狂過後已經向自己主人提出了抗議。

扶着疼得快要炸開的額頭,許臨熙從床上坐起身,任由被子就這麽從肩頭滑落下來,露出帶着幾道顯眼抓痕的後背與大片光潔的胸膛。

門邊傳來十分小心的一聲動靜,擡眼看去,時允頂着一頭潮漉漉的黑發、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此刻正站在進門的位置、瞪着兩個溜圓的眼睛呆呆望過來。

淩晨兩人最後一次結束的時候其實許臨熙就已經醒了,但是抵不過身體極度的疲乏與上頭的困倦,來不及細想許多便把人撈進自己懷裏倒頭睡了過去。

現在再打量起時允脖子上那些青紅暧昧的痕跡,就像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胸口,時刻提醒着許臨熙昨晚犯下了多麽荒唐的錯誤。

思索間,許臨熙揉着太陽穴緩了緩神,撈過床邊的褲子給自己套上,下床後越過時允直接走向了浴室。

想必是人早上沖洗過的緣故,狹小的空間裏還彌漫着水汽,隐約間泛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時允默不作聲地跟過來,見他拿起牙膏擠在了牙刷上,連忙很有眼色地将漱口杯蓄滿了水端至許臨熙的面前。

目光平靜着将水杯接過,許臨熙擡眸看了眼時允,對着人道:“我早上還要上班,你一會先自己回去。”

“你今天上的是下午班。”時允兩手垂落在身前,因為緊張、說話時手指都絞在了一起,看着對方怯怯提醒:“你昨晚喝醉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的。”

許臨熙眉目下的睫毛輕輕眨了眨,沒有心思被戳破後的窘迫,很快,就聽身旁的人用一副商量的語氣對着自己小聲道:“我昨晚也沒睡幾個小時,屁股現在還疼着呢……你先別急着趕我走,至少讓我留下來把早點吃了再說,行麽?”

許臨熙手邊的動作頓了頓,眼底一派沉寂,安靜了半晌,突然道:“想吃什麽?我去做。”

見人就這麽松了口,時允暗暗舒了一口氣,嘴角染上笑意:“不用,早飯我已經做好了。”

說罷往後退了兩步把浴室空間給對方讓出來,擡手指了指外面:“你快點洗漱換衣服,一會出來直接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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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人轉身退出去的身影,許臨熙壓下心中的百感交集,低頭往嘴邊送了口水,這才對着鏡子閉了閉眼,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

冰箱裏所剩的食材不多,時允挑挑揀揀簡單做了幾樣小菜,想着許臨熙昨晚喝了那麽多酒,還特地熬了些養胃的粥。

兩人面對面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坐下,各有心事般,全程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許臨熙的吃相還是和以前一樣慢條斯理透着優雅,時允指節泛白緊緊捏着手裏的筷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抿着唇從面前的盤子裏夾了一塊煎蛋,正準備送過去給許臨熙放到碗裏,就在這時,門邊一聲響動傳來,引得兩人皆是不約而同回眸望了過去。

許豔萍手裏掂着蒸好的包子和樓下買的一堆菜,剛進門的時候低頭換了鞋,沒有注意到時允的存在,嘴裏嘟囔着讓許臨熙趕快來接一下。

許臨熙默默瞟了時允一眼,放下筷子站起身向着玄關走去,從許豔萍手裏将幾個袋子接了過來。

兩人擡頭對視的一瞬間,許豔萍目光一轉,當時就發現了站在自家兒子身後、還穿着松松垮垮睡衣不修邊幅的時允。

極大的震撼之下,許豔萍瞳孔劇烈放大,擡起手指指向對面的人:“你……你怎麽會在這!”

說罷上前兩步,大有咄咄逼人的趨勢激動道:“你在國外待得好好的,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麽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多久了?”

許豔萍的反應來得突然,噼裏啪啦蹦出了這麽一大堆問題,時允還沒來得及好好接話,卻被一個力道撫上胳膊輕輕拽了一把,再擡頭朝人望去,許臨熙就這麽眉眼冷着,下意識将自己護在了他身後。

“媽。”許臨熙頓了頓率先出聲,替時允把許豔萍的質問通通擋了回去:“你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

許豔萍看着兩人發出一聲冷笑,像是氣急了,咬着牙面露兇色:“我幸好是一大早過來了,不然還發現不了你們在家裏做的這些個腌臜事。”

“我就說你當初為什麽非要搬出來一個人住,這麽多年戀愛不談,讓你相親你也不去。”

許豔萍說着哼了一聲,狠戾的眸光即刻射向時允:“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你是不是就一直等着他回來這一天呢。”

“許臨熙。”許豔萍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最終還是定格在了自家兒子的身上,咬咬牙罵道:“你是不是忘記他當初是怎麽對你的了?我真的是白生了你一場,你這個自甘堕落沒出息的東西!”

将許豔萍抛來的惡語盡數接下,許臨熙冷着一副眸子,語氣平靜地告訴母親:“媽你先去廚房喝杯水冷靜一下,有什麽話等時允走了以後咱們慢慢說。”

與此同時放在身後的手輕輕捏了捏時允的手腕,提醒人先行離開。

時允會意,但是并不打算就這麽像只過街老鼠一樣灰頭土臉從許臨熙家走出去。

思及此處,他站在原地淡淡回了句:“好。”

之後直接邁步,走到了許豔萍跟前,看着對方:“許阿姨,五年沒見,你怎麽鬓角的白發都長出來了。”

許豔萍亦是回頭看過來,瞪着眼睛,一個“你”字剛剛出口,緊接着卻聽時允卻搶先一步出了口:“我以為重逢後的第一次見面,咱們已經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和對方說上兩句話了。現在看來,還是我将事情想得簡單了。”

時允的話裏帶着明顯挑釁的意味,許豔萍也是個不服軟的,直接當場給人怼了回去:“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時允低頭輕笑一聲,再擡眼時看過來的目光坦然:“當年是我做了對不起許臨熙的事,如今就是需要再多的精力去彌補,我自己也心甘情願受着。但真要追根溯源,當年要是沒了您老人家在中間加的那幾把火,或許事情最後也走不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

“他許臨熙也算是替母受過,我在說什麽,別人可能不明白,但許阿姨你自己的心裏,應該很清楚。”

看着許豔萍逐漸沉下去的眉眼,時允不甚在意地低呵一聲,抓過桌邊的手機:“你們母子慢慢聊,我這飯吃得差不多就不打擾了。”

然而步子剛邁出去兩步,卻又在與對方擦肩時猝然停了下來:“我方才的意思您別誤會。”

說着回頭望了眼許豔萍,對着人耳邊一字一句強調:“我說的不打擾只是以後不願意再跟你碰上,但是許臨熙,我還是會再來找他的。”

等從許臨熙家出來下了樓,時允擡頭一望,太陽不知何時竟是已悄然攀至了頭頂。

寒風刀子一般刮在臉上,時允應激縮起脖子抱緊了臂膀,一低頭,這才發現方才走得急,自己怎麽把許臨熙的睡衣給穿出來了……

大冷天的,為了避免被路過的鄰居當成神經病,時允快跑兩步一路低着頭跑回了自己家。

等把大福的水和糧食料理好,找了身合适的衣服換上,時允再躺回沙發擡手摸了摸額頭,這才覺察出溫度似是真的有些高。

也不知是剛剛在外面吹了風,還是昨晚被許臨熙給艹的,現在翻個身都感覺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在沙發上迷迷糊糊這一覺睡了剛沒幾分鐘,很快,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才開始聽到電話鈴的時候時允還以為是許臨熙打來找自己的,然而一看到屏幕上閃爍的那個號碼,激動的心一瞬間涼了下來。

最終還是嘆口氣,不情不願按下綠鍵将電話舉到了耳邊。

“時允!你小子什麽時候回國的?是不是早跟你姑姑串通好了故意不告訴我的!”

時長榮對着人就是一陣狂吼,時允皺皺眉将手機拿遠些開了外放,緊接着就聽對方暴躁的聲音從話筒裏繼續傳來:“你怎麽又和許臨熙搞到一起去了?記吃不記打的狗東西,非讓我把你所有的卡都停了才甘心是吧?”

“你要停就停吧,上面的錢Hela我也沒用過。”

相比于時長榮的大動肝火,時允的情緒倒真顯得穩定很多,話裏甚至帶着點無奈的嘲諷:“你如果真和許豔萍斷得一幹二淨了,又怎麽會知道我和她兒子搞到一起了?歸根結底,這罪惡的源頭還是得從你自己身上找。”

“你小子!”

“我25了,爸。”

時允能把這一聲叫出口,已經是與時長榮鬥了這麽多年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他說着擡手摁了摁發脹的眉心,咬着幹到起皮的嘴唇,幽幽道:“我現在經濟和人格都已經獨立了,有權利給自己做主,所以我想幹什麽,或者是我躺到床上被誰幹,嚴格意義上講都和您老人家沒多大關系。”

“有這個時間在電話裏扯着嗓子對我吼,不如多跟着樓下老頭們打打太極。一把年紀了,動不動就生氣,你自己本身還有高血壓,真氣出個好歹來,這個鍋我可不背啊。”

“好家夥你現在可是翅膀硬了,敢……”

時長榮話還沒說完,時允懶得再跟他掰扯,直接挂斷電話把手機撂到了沙發下的地毯上。

耳邊沒了聒噪的吵鬧,時允蓋着毯子蒙着頭什麽也不想,就這麽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

時允之前在網上看過相關的帖子,都說獨居不能在下午的時候睡覺,否則一覺醒來看着窗外暗下去的天空,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你一個人,會有種被全世界抛棄的孤獨感。

以前時允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只是覺得十分有道理,然而這一刻切身體會到了才明白,窗外點亮的萬家燈火照不進自己黑暗的房間,究竟是怎樣一種無力的感覺。

雖然兩人才分別了僅僅半天,心中不可抑制地,他又開始瘋狂地想念起許臨熙。

手裏捏着手機,時允斟酌了半天才給人發了條短信過去:【哥,你睡衣我不小心穿回來了,有空的話,給你送過去。】

然而消息剛一發出去,卻突然想到這個時候許臨熙應該在上班,正猶豫着要不要撤回,就在這時,手中的電話屏幕卻猝不及防閃爍了起來。

看着那一排熟悉的時家老宅的號碼,時允皺皺眉,将其接了起來。

很快,聽筒那頭傳來王嬸急切的哭腔,一個勁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小允,小允,不好了,你快點過來醫院一趟,時總剛剛被救護車拉走,醫生搶救的時候說已經沒有了自主呼吸。”

王嬸的聲音帶着絕望的顫抖,明顯慌了神,到最後完全亂了方寸已經開始不知所雲:“你來,怎麽辦,你快來,你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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