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追媳婦還要什麽臉。”◎
燭火微動, 燃出好聽的噼啪聲。
沈行鈞饒有興趣地用手指點點桌案:“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沒有沒有。”
見他坐到了自己對面,青杏小手急忙一抓, 将桌上剛寫了幾個字的宣紙揉成一團, 藏到了身子後面。
“本王看到了。”他慢條斯理地念出紙上的五個字,“和離計劃書。”
她面上的飛霞剛剛散去, 登時又凝聚起來,支支吾吾開口,“你……你……”
“趁熱喝吧。”沈行鈞挑挑眉, 将那碗碧澗羹向前推了推, “本王新學的, 取了荻芹與赤芹做成的湯羹,名喚碧澗,為你去去寒氣。”
青杏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玉勺。
“至于和離呢,杏杏就不必想了。”他的手指依舊在桌案上輕輕叩着,“本王不同意, 你連官衙的門都進不去。”
“你……!”
他好可惡, 看見就看見了,還非要說出來, 說就說了,還非要威脅她!
喝下一口熱湯,她小聲回嘴:“你寵妾滅妻。”
“本王哪來的妾?”
“你毆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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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擦破個皮本王都要心疼上一整日。”
“你意圖謀害。”
“是,這碧澗羹有毒。”
那碗羹已然被她一邊頂嘴一邊喝了大半,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
見她模樣,沈行鈞終是沒忍住, 唇角有了個好看的弧度。
他拿起個帕子, 替她拭了拭唇邊湯漬, “杏杏,你這般可愛,本王如何舍得放你走。”
她氣得不想理他。
“好了,不同你鬧了。”沈行鈞的聲音比在外面時和緩了不少,“你與本王畢竟新婚,按規矩是該入宮見禮的,過幾日是正月十五的家宴,本王帶你去見見人。”
聽到正月十五這四個字時,她的心驀然向下一沉。
她差點要忘了,那個從廢棄宮殿裏撿來的沈行鈞的玉雕,還藏在她的櫃子裏呢。
她與少川說好,他替她遮掩此事,但她必須要趁家宴進宮的時機将玉雕放回去,如今這家宴果然要來了,她沒來由地一陣緊張與害怕。
真的沒有問題嗎?
要不要告訴沈行鈞,這個玉雕的事?
想起少川當日諱莫如深的表情,再加之她一些大膽的猜測,她幾乎可以肯定,這玉雕的來處敏感得要命,若沈行鈞知曉此事,必然是要發很大火的。
她一直很怕他生氣,既然他這麽久都沒有提過此事,他應當是不知道的,那她必須要成功,只要将這燙手的玉雕放回去,便安然無恙了。
“杏杏?”見她遲遲不回話,沈行鈞又一次出聲提醒。
“啊……我知道了,殿下。”她心虛地瞥了一眼自己藏着玉雕的櫃子,“我會跟你去的,但我有點怕生……”
“無妨,本王在這裏,沒有人敢為難你。”
“好,實在不行,我就……低頭吃東西好了。”
沈行鈞失笑:“好。”
喝完了那碗碧澗羹,她只覺胃裏暖融融的,的确驅走了不少寒氣。
青杏将玉勺放下,甜甜道謝:“謝謝殿下,你做的湯真的很好喝。”
“喜歡就好。”
說着說着,他竟起身将外衣脫了,自然而然地将衣袍挂在了她房內。
“你你你……你做什麽!”
青杏登時警鈴大作,瞥着他微透的裏衣下極好的身材,一邊朝後退一步,一邊又忍不住去瞄上兩眼,胸膛堅實,肌肉硬朗,腰肢有力,這身材在男子中都是極少見的,實在是讓人走不動道,惹人垂涎。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本王是你夫君。”沈行鈞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似有若無地搭在裏衣的系帶上,竟是比上次當街叼走她糖葫蘆時的動作還要勾人。
……他怎麽、他怎麽這樣啊!
堂堂攝政王殿下,成日裏威壓迫人,冷似冰霜,開口說不出幾句好聽的話,一副禁欲疏離的模樣,私下裏竟然……竟然……
這大冬日的,誰會穿這麽薄這麽透的裏衣,分明就是故意的!
道貌岸然!
青杏羞得厲害,小臉都要被烤熟了,可身體卻是誠實得很,總是忍不住一眼一眼偷瞄,她本來就沒見過什麽男子,上來就給她看這般好的身材,她如何招架得住。
她也只是一個剛剛及笄,尚懷着少女心思的正常姑娘啊。
憋了半晌,她終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要休息了,殿下您回去吧。”
沈行鈞瞧着她的模樣,心下滿意。
這禮部尚書還真是厲害,說他常年習武,這身材必會讓所有女子都招架不住,他起初還覺得此招下作,如今看來,效果當真是不錯。
追媳婦若還要臉,還追什麽媳婦,打光棍算了。
他唇角弧度更甚,緩緩開口:“本王今夜就宿在這裏,你既不肯過去,本王便過來。”
青杏又氣又惱,恨不得将他的外袍給他丢過去蓋上:“我不侍寝!”
“本王說過了,不會強迫你。”沈行鈞穩穩坐在床邊,神色坦然,“只是杏杏這張床是工匠們新打的,本王沒躺過,實在好奇,也準備躺躺試試。”
“你……!”
他真是……一點都不知羞的!
可惡。
那邊,他理了理芙蓉帳,低低開口:“杏杏,過來。”
她鬧道:“我不過去!”
他故作威脅地加深了他語調中的威嚴:“過來。”
青杏不知他是裝的,這下不敢鬧了,只得将眼睛閉得只剩下一條縫,小步小步地跑過去。
離他越近,她越不敢睜眼,索性直接将眼睛閉上了,卻不想小腿一下子被床邊的屏風絆住了,她驚呼一聲,直直朝前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她穩穩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她睜開眼,這才看到她方才慌亂之下,手在空中胡亂撲騰,想抓住什麽東西穩住身子,竟将沈行鈞裏衣的系帶拽下來了。
那帶子還被她攥在手裏,腦袋枕在他肩上,而那玉團...竟就這麽直接貼在了那片堅實的肌膚上。
她吓得一動都不敢動,心跳愈發加快。
沒了那薄薄的布料遮攔,她什麽都看得清楚,整個人都像下了趟油鍋一樣,渾身都燙得厲害,若不是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這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她幾乎都要見色起意了。
沈行鈞也沒有好受到哪裏去,他緊緊閉着眼睛,呼吸竟是比上次吻過她額頭時還要急促,一只手攬着她,一只手握着拳,似是在盡力隐忍着什麽。
他使這一招,到頭來,還不是折騰他自己。
“杏杏,”他沙啞着嗓音開口,只敢去探她的腳腕,“有沒有摔疼?”
“……沒有的。”她糯糯地應着,有些尴尬地站起來,“謝謝殿下救我。”
沈行鈞亦是微微有些窘迫,擡手系好了自己的帶子,生硬道:“這帶子真是松。”
燭火又一次不合時宜的噼啪一聲,二人皆是沉默。
“睡、睡吧……”
青杏頭都快要垂到地上,攏了攏微松的衣衫,通紅着小臉躲到了床的最裏側。
“……好。”
沈行鈞瞧着自己身上那撩人的衣裳,低低嘆了一聲,也緩緩躺到了她的身邊。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默默消化着這突如其來的尴尬。
輾轉良久,沈行鈞終是沒有忍住,如洞房夜一般,一把将那害羞的小姑娘撈了過來。
青杏沒怎麽反應過來,便被迫順着力道翻滾過去,小手下意識地搭上了他的胸膛,觸到那硬朗肌肉的一瞬,她方後知後覺地飛速縮回了手。
“喜歡就碰,不要你負責。”
沈行鈞低沉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雖是極力克制,那壓抑不住的情意依舊濃得化不開。
“杏杏,讓本王抱一抱。”
“殿下……”
她害羞時的聲音,總是又甜又軟,酥酥麻麻地入了他的骨,害得他幾乎冷靜不了,不由分說地啄了啄她的額頭。
未經她的允許,他的薄唇只敢在她額頭與眉目間游走,不敢向下冒犯。
說來好笑,這世上當真有能治住他沈行鈞的人,讓從來不講道理的他,每一步都走得這般小心,讓他脫去铠甲,也褪去一身的狠厲,只恐刺傷了她。
“本王今後怕是不敢晚上來找你了,”他聲音難得很輕,附在她耳邊,弄得她癢癢的,“會出事的。”
她的額頭被他瘦削的下颌抵住,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殿下……是想圓房嗎……”
“自然是想的。”他輕而溫和地開口,“可是我們家杏杏,是不喜歡我的。”
她的聲音也愈來愈輕:“你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我如何敢喜歡。”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在你的面前,也不過是個卑微索愛的可憐夫君。”
他嘆息一聲,一點點拂過她的發絲。
她的頭埋在他的臂彎裏,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與以往不同的灼熱。
“我以為你會……強來的。”她喃喃着,“你很厲害,我跑不了,也打不過。”
“那樣會疼的,杏杏。”
沈行鈞眸中微有無奈。
“本王可以折磨自己,卻舍不得要你難受分毫。”
她心下微動,臉上的飛霞卻是愈發得重了。
做足了心理準備,她終是将一直想說的話問出了口:“為什麽……是我?”
作者有話說:
青杏:他色.誘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有沒有人來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