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

【第028章】

視線交彙的那一秒,站在門口的俞演瞬間黑了臉,他眸光犀利得可怕,仿佛能原地化為一把尖刀将齊洲給刺穿。

“你怎麽會在這裏?”

齊洲沒料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會遇到許久不見的俞演,他想起還在房間裏的簡今兆,越發認定了自己往常的猜想。

簡今兆才拒絕了他的示好,而俞演早已經知曉了這個房間號碼?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短暫沉默間,俞演又一次沉聲逼問,“我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齊洲忍住自己快要翻了天的憋屈和不甘,偏偏裝出一副得意的模樣,湊近俞演說道,“你說呢?我會在這裏,當然是因為簡老師讓我來的。”

話音剛落,俞演直接一拳轟了上來,“你他媽找死!”

齊洲狠狠摔倒在地,疼得整張臉都在抽搐。

鬧出的動靜驚動了正在難受出神的簡今兆,他蹙眉望去,看見俞演的那一秒還以為是自己酒後出現了幻覺。

直到看見俞演沖了進來,滿臉戾氣地拽起倒地的齊洲,擡手又是一擊準備落下的重拳。

“俞演!”

簡今兆意識到不對勁,當機立斷地喊出聲。

俞演眼色微晃,他及時收住了揍人的力道,但這一拳還是準确無誤地打在了齊洲的臉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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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先機的齊洲毫無招架之力,張了張嘴,卻發現口中彌漫出了一股血腥味。

雖然和俞演一直不對付,但他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瘋成這樣,在簡今兆的房間裏就敢直接揍人。

簡今兆花了兩三秒才确認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亂得頭疼,他實在沒力氣去管兩人間的矛盾,皺着眉快刀斬亂麻。

“你們當我這是什麽地方?出去!”

俞演丢開齊洲的衣領,咬牙擠出幾字,“滾!不然我今晚非得打死你!”

齊洲的左半張臉又麻又辣,疼得牙龈都在打顫。

他想起簡今兆對自己的排斥和不滿,內心更懼怕俞演不要命的揍人力道,只能忍氣吞聲地爬了起來,丢下一句完全沒有威懾力的警告。

“你給我等着!”

簡今兆看着齊洲“落荒而逃”的姿态,目光稍轉就對上了還在杵在玄關處的俞演。

自從那天通話結束後,兩人已經有一個月沒再聯系過了,簡今兆延遲驚訝于俞演的出現,臉上卻淡得沒有表現。

“俞演,你也不應該在這裏,出去。”

說到最後兩字,一絲猶豫藏在其中。

俞演裝沒聽到,伸手直接将房門用力一關。

“砰!”

帶着情緒的一聲重響驚得簡今兆太陽穴直跳。

他看着迎面走來的俞演,平白無故鑽出一絲緊張,“俞演,你……”

俞演站定在他的面前,啞聲陳述,“你不接電話,也不回我微信,我一直想回來找你,但是劇組拍攝根本就沒有假期。”

“配合拍攝工作”一貫是簡今兆作為演員的職業操守,同樣是俞演不敢觸及的底線。

他怕自己丢下工作偷溜回來,簡今兆會更不願意理他。

“聞導知道今天是聖誕節,趕在五點前給大家放了假,我臨時借了追哥助理的車,會趕在明天拍戲前回去。”

俞演一字一句地報備着自己的情況,低聲解釋,“所以你可以放心,我這次能來找你,沒有耽誤任何一場拍攝工作。”

橫城到海市的車程,需要四個半小時到五個小時,也就是說,俞演一收工就立刻找了過來?

這得多累?

簡今兆想到這種可能,心口不一地撇開視線,“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

俞演被他的冷淡态度擊中,視線注意到了簡今兆敞開的領口,“那簡老師想說什麽?說說齊洲為什麽會在你的房間?還是你為什麽是這個樣子?”

“對了,他說是你允許他在這個點進房間的?”

俞演一想起齊洲的挑釁,心裏連日來堆聚的情緒開始橫沖直撞。

“所以,你是因為齊洲才躲着我嗎?是不是只要新人表現得讨巧一些,你就可以……”

“俞演!”

簡今兆聽出他的口不擇言,無名怒火驟起,想也不想就拿起了剩下的半杯水潑了過去。

——唰啦!

俞演沒有躲,直面這半杯水的洗禮。

簡今兆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失态,愣了兩秒才繼續硬着語氣,“你沒資格在這兒過問、幹涉我的私生活!”

俞演醋意翻了天,咬牙重複,“私生活?”

簡今兆知道他會錯了意,但就是憋着一股火氣不願解釋,“是,齊洲在我房間又怎麽樣?是我讓他進來的又怎麽樣?”

“至少他想要什麽會直接說,比不上你你一個有錢公子哥會裝會鬧!沒錢解約?騙我很好玩嗎?”

俞演眸色微變,上前半步,“果然是因為孟選和你說的那些話,我……”

“俞演!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

簡今兆喊停他的腳步,“我不管你故意接近我是有什麽目的,但我沒時間也沒精力陪你這樣的小年輕胡鬧。”

“以後再想撒謊,記得和你發小串好臺詞,免得露餡。”

簡今兆将水杯丢在沙發上,閉口不談自己的無力和失落,“你走吧,從今以後,別讓我在私下再看見你。”

他說完憋在心裏的話,幹脆繞過了俞演,踩着虛浮的步伐往主卧走去。

“簡今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壓抑至極的聲響,像是被逼狠的野獸發出的低吼。

簡今兆一愣,忽地感覺到自己的腰部被人用力攔拽,緊接着天旋地轉沒了方向,他暈得眼冒金星,慢了好幾拍才認清了情況——

俞演半跪着将他按倒在沙發上,強有力的手臂還牢牢禁锢着他的腰身。

簡今兆對上俞演的眼眸,沉得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他呼吸急促了一拍,“俞演,你這是做什麽?我說讓你……唔……”

俞演掐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沒了以往的聽話和溫柔,甚至沒給簡今兆絲毫緩沖的時間,就強制地撬開他的牙關,占據着掃蕩過一切。

簡今兆用手胡亂推拒,但醉酒後的力氣壓根拿俞演沒有辦法。

越是掙紮,越是換回變本加厲的親吻。

唇間彌漫出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誰弄破了誰的唇。

簡今兆的呼吸一度被粗暴掠奪,逐漸染上窒息,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暈厥的時候,俞演終于放過了他。

簡今兆急促呼吸着,眼角被逼出薄紅。

俞演直視着懷中人少有的迷茫模樣,帶着難得一見的偏執出聲,“簡今兆,你問我接近你能有什麽目的?我他媽還能有什麽目的!”

“是,我是撒了謊,我也沒你想得那麽懂事單純——”

“我故意簽了麥浪娛樂,再诓你說自己沒錢,其實就是想拿兩百萬的解約費把自己‘困’在鯨影、‘綁’在你身邊!”

“從見面的第一天起,我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我喜歡你!”

簡今兆聽着俞演砸在耳邊的話,呼吸發着顫,“你放開我。”

俞演撕碎了以往所有的僞裝,眸底是化不開的占有欲,“不放!你別想讓我放開!”

他用指腹蹭了一下簡今兆唇上的水光,啞聲逼近,“簡今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嗎?那你聽清楚了——”

“我裝得再乖,也改不了骨子裏的惡劣!從小到大,我認準的事就必須要得到!”

“你該是我的,別人碰都別想碰!”

簡今兆被他這番言論沖得緩不過神,心跳劇烈地像是要沖出胸膛。

“齊洲碰你了嗎?沒吧?”

俞演原本锢在腰上的手開始放肆,問得清楚、逼得直接,“你喝了酒,他只是送你回來休息的,是不是?”

簡今兆驟然渾身一顫,再次劇烈掙紮,“你、你松開!”

俞演沒再理會簡今兆毫無意義的掙紮,他輕易拿捏住了懷中人的脆弱,低頭試圖索吻。

簡今兆慌張偏頭,大喊,“俞演!你混蛋!”

他這輩子就沒被人這樣冒犯對待過,此刻渾身的氣血都湧上了大腦,強烈的羞恥感将他團團圍住。

“簡老師,太有教養可不是好事,罵人都會吃虧。”俞演溢出一聲低笑,一點兒都不客氣地吮住他的唇。

親吻模糊了意識,酒意混淆了是非。

簡今兆掙紮反抗的力度越來越小,原本落在俞演身前的手轉了意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對方的衣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俞演感受到簡今兆異樣的緊繃,忽地偏頭狠狠咬上了他的肩頭。

力度重到活像是餓了久的狼狗,試圖人連帶骨一并咬盡。

簡今兆驟然呼痛,上下的刺激讓他頓時沒了章法。

月光落進海,随波逐流,繼而蒸發成了一團。

俞演終于松了口,在牙印上落下輕輕一吻,是今晚難得的溫柔。

簡今兆已經沒力氣再動彈了,意識昏沉間,他感受到俞演像往常一般将頭埋在他的頸側,溫熱的呼吸裏夾帶着一絲陌生的涼意。

“簡今兆。”

話語裏沒了剛才的掌控和兇意,委屈又黏人的像是一只即将被主人丢棄的小狗,“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簡今兆喃喃,“撒謊。”

俞演蹭了蹭他還疼得發麻的肩頭,“我錯了,你別趕我走。”

簡今兆實在沒力氣再接話,無意識地伸手輕碰了一下身上人的後腦勺,墜入昏睡。

一夜無夢。

簡今兆是在劇烈頭疼中醒來的,他恍惚看着卧室裏的布局,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俞演。

簡今兆心念一動,房門跟着打開。

俞演走了進來,身上穿着的還是昨晚來時的衣服。

四目相對,簡今兆只覺得渾身又湧上了那種抓不住的飄浮感,醉了酒的他被俞演強勢掌控着,墜入從未有過的失控深淵。

簡今兆避開和俞演的目光對視,強撐着頭疼從床上爬坐了起來。

“你怎麽還沒走?”

俞演對他的冷淡視而不見,快速走到床邊,将早已經準備好的水和解酒藥遞了過去,“頭疼吧?先吃了。”

這杯水,從他早起到現在,已經換了五六次。

“我中途喊了一次,但你沒醒,已經下午三點了。”

俞演仔細打量着簡今兆的神色,完全沒了昨晚偏執而瘋狂的樣子。

“餓了嗎?我讓酒店弄了點吃的,你先洗漱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俞演,我的事情你不用……”

“我只是想看着你好好吃飯,等你吃完我就走。”俞演不想再聽見簡今兆的任何拒絕,誠懇認錯,“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也不想看見我,我這次回去會在劇組待到殺青。”

“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騙你,也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你別讨厭我,好嗎?”

簡今兆看着他極度服軟的言語,一時無言。

俞演攤開他的掌心,将藥和水杯塞了過去,“你吃了藥再洗漱,我出去讓酒店把東西送上來。”

說着,他就離開了房間。

簡今兆望着手裏的藥物和水,終究沒有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他迅速吞了藥,忍着頭疼走進了浴室。

燈光一開,簡今兆對着鏡子才看見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眼眶帶着醉酒難受後的紅血絲,嘴唇也有些異樣的腫,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領口有些松垮,微微露出一點特殊印記。

簡今兆撥開衣領一看,右肩膀上赫然有着一個紅腫的牙印,看起來是已經上藥彌補過了,但還是稍微一牽扯就覺得疼。

簡今兆偏頭确認了好幾眼,含糊着嘆了口氣:

俞演到底幾歲了?

怎麽說他是狗崽子還真咬上了?

簡今兆沒在洗漱上花太多的時間,等到再出卧室時,俞演已經将酒店送來的餐品一一擺好了,只是看菜量好像是單人份的。

簡今兆眉心微蹙,“你吃了?”

俞演将筷子遞給他,聲線帶着一股子可憐,“沒,我怕你不想和我一塊吃飯。”

要是放在以往,簡今兆還真就吃這一套。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抽過俞演手中的筷子,淡聲回答,“嗯,我自己會吃,不是要回劇組嗎?你可以走了。”

俞演眼色變了變,這下是真委屈上了。

他破罐子破摔坐在了簡今兆的對面,能多留一會兒是一會兒,“我看着你吃完。”

簡今兆聽見了,但沒回他,更刻意沒和他有任何的視線交流。

俞演主動将一小蠱湯遞了上去,有些眼巴巴地讨好,“簡老師,先喝點湯暖胃。”

簡今兆用餘光掃了他一眼,“我自己會弄,不勞‘演哥’費心。”

俞演一聽見這聲稱呼,就知道自個兒俱樂部的事情也沒藏住,心底将大嘴巴壞事的孟選罵了一輪,表面上乖巧依舊。

“那你再吃點這個小青菜芯,昨晚喝醉酒了,第一餐得清淡點。”

簡今兆順勢就夾了一口蝦肉,故意堵他,“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邊上說話。”

俞演愣了好幾秒,不信嘟囔,“你以前怎麽沒說有這習慣。”

簡今兆自顧自地吃着飯,擺明了一副懶得理他的态度。

俞演接連受挫,又怕話多了惹簡今兆不開心,只好坐在對面忍着當啞巴。

等到看見簡今兆将一小碗米飯吃了個幹淨,他才迅速将溫水遞了上去,“嗯。”

一聲氣音,代替了說話。

簡今兆這次沒拒絕,喝了小半杯水,“行了,你可以走了。”

俞演沒敢像往常那樣得寸進尺,但腳步還是沒挪動一下,“簡老師,下月中劇組殺青,你來嗎?”

他問了一句,又連忙追加,“你是監制,會來的吧?”

“去不去,我自己會看着來。”簡今兆将水杯放下,又催道,“俞演,你該走了,別耽誤了劇組明天的拍攝。”

要是再磨蹭一會兒,估計天都要黑了,夜路難開,又是獨自駕駛,容易出危險。

接連受挫,俞演有些憋不住地喊,“簡今兆!你……”

只是還沒等氣焰嚣張起來,他就在簡今兆一個簡單的擡眼下沒了聲。

俞演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愣是将自己的脾氣憋了回去,“行,我這就走。”

他在簡今兆的注視下起身,一步三回頭。

直到走到門口還是沒忍住本性,試圖掙紮,“簡老師,簡今兆,我真走了?”

簡今兆微微點頭,“不送。”

一秒,兩秒,三秒,砰!

帶着強烈個人情緒的關門聲響起,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在委屈生氣。

簡今兆沒忍住笑開了聲,連日來藏在心底的失落和無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低聲拿捏。

“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

發完瘋後的小狗:(早起老實認錯)(發現老婆不理他)(委屈哼唧)(老婆還不理他)(開始生氣)(被老婆一個眼神吓退)(被老婆‘狠心’趕走)(啪叽關門把自個兒氣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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