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編劇

第5章 狗編劇

“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易安沒有被辭退,只是暫時不能擔任安保隊長了,還意外接到一個“處理”兇手的活。

從病房出來的時候,他對高修千恩萬謝,高修一貫冷靜沉着,只說:“好好幹,不要辜負老板。”

易安瘋狂點頭,然後問要怎麽“處理”抓到的那兩個人,“有警察在背後,我們應該不能把人弄死吧?”

高修側目輕掃過他天真的臉,眼中輕蔑的神色有點像梁灼,“自然會有人告訴你怎麽做。”

晚上的時候,易安一直不見有人來告訴自己,心裏生疑,只好先睡過去,半夜的時候有人把他叫醒,說是讓他幫忙擡人。

他猜測是到“處理”那倆人的時候了,便跟着叫他的人離開宿舍,發現同行者裏有兩個醫生,各自的手裏抱着一個水缸般粗-壯的東西。

目的地是一個地下冰庫,碩大的閘門被緩緩擰開,兩團肉-體“哐當”落地,伸着手用微若蟲鳴的聲音喊救命。

不知他們在冰庫裏待了多久,此時渾身布滿寒氣,頭發和衣服都凍硬了,氣息微弱。

易安看着兩個醫生用厚厚的恒溫桶給兩人回暖,臉色瞬間煞白,記憶頃刻間複蘇,他記起來了。

在梁灼病房裏,他跑神的時候,高修問梁灼要怎麽處理那兩人,梁灼說的是:“我受了什麽罪,也讓他們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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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裁約那位業內大牛見面,奈何對方屢屢推辭,直到他第三次打電話過去,對方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見面。

林風裁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林嘉川正在看電視,回頭望着他,“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林風裁把穿到一半的鞋脫掉,用鞋櫃上的免洗洗手液洗過手,然後走到林嘉川身邊,“我去取錢,姓陸的這幾天雖然沒動靜,但估計快要上門催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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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川似乎漸漸從被渣男騙的陰影裏走出來了,精神頭還不錯,他好奇的問林風裁:“你真的有很多錢嗎?”

林風裁說:“應該有一大筆,但是手續可能有些麻煩。”

林嘉川沖他甜笑:“哥,你真的深藏不露,有你真好!”

林風裁揉揉他的腦袋:“沒事。”

林嘉川喜歡被哥哥揉腦袋,等哥哥把手放下去,他低落的說:“哥,對不起,我都這麽大了,還要用你的存款,你......連房子都沒舍得換。”

林風裁溫聲安慰他:“好好學習就行,等将來你工作了,再來養哥。”

林嘉川心想他哥現在這麽牛,怎麽可能需要他養?但還是備受鼓舞,狠狠點頭。

林風裁到了約好的地點,是一棟十分奢華的酒店飯店一體式大樓。

引導小姐領着他坐電梯到某個包廂,恭敬的敲門,然後緩緩推開。

林風裁站在她的身後,做好了沉着應對的準備。

門內卻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穿着制服的服務生微微訝異的望過來。

“這位先生也是這個包廂的客人。”引導小姐解釋,錯了錯身,讓出身後的林風裁。

“哦。”那名服務生說:“這個房間的客人都去頂樓跳舞了。”

引導小姐回過頭歉然的望着林風裁,“先生,您要在這裏等他們嗎?”

林風裁禮貌一笑,儒雅的面容再次令引導小姐如沐春風。

“沒事,我去頂樓看看。”

“那我送您?”

“不用了,你忙你的事。”

林風裁獨自進了上行的觀景電梯。

明明在約好的時間,卻在臨時換了場所後并不予以通知。林風裁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麽算盤,無非是要給他個下馬威,搓搓他的銳氣。

這不過是這些自诩職場前輩的人,面對菜鳥新人時候的一貫原則:仗着新人沒有經驗,不敢輕易出頭,便随意壓榨。

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越是不能表現出要屈服的意思,否則對方只會變本加厲。

電梯門打開,一派歌舞升平的好風景。

林風裁穿着新買的皮鞋,走上電梯口柔軟的地毯,尋找目标,最後鎖定一個矮胖的藍色身影。

他從過路的侍者手裏拿過一杯不知是誰喝剩的紅酒,裝模作樣的走過去,最先發現他的是藍色身影身邊的一個瘦高個子。

此人一身名貴的黑色西服,腕表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閃過華光,充滿興味的眼睛不住打量林風裁。

林風裁帶上在穿書前便已焊裝完好的社交面具,向他微颔首,然後拍了拍藍西服的肩頭,“徐老師。”

徐函虎轉過身,看到林風裁時果然吃驚,但很快就遮掩好了,向身後的沙發靠了靠,做出一副資深大佬的姿态。

“小林啊,怎麽找上來了。”

林風裁嘴唇微抿含着笑意,晃了晃手裏的紅酒,“山不就我,我就山,畢竟見徐老師一面這麽困難,我這是生怕到手的機會跑掉。”

徐函虎依舊端着架子道:“倒是難得見你抱怨一次,可你也要體諒體諒我嘛,我平時事情多的沒邊,已經好幾天沒休息好喽。”

林風裁望着眼前這個厚顏無恥稱忙的人,心中好笑,據他的調查,早幾年徐函虎剛出名的時候确實勤勤懇懇過,可是如今,他已經完全沉溺在上流生活的紙醉金迷中,哪裏還有時間搞創作?一邊找搶手幫自己寫劇本,一邊和制片人、出品方談笑風生就是他現在的日常生活。

“徐老師确實忙,那我也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長話短說我今天來找您的事。”

林風裁邊說邊注意着林函虎的動作,見對方正将目光投向左側舞池的方向,根本對自己說的話不上心。

但他還是繼續說着:“徐老師,我來向您讨要《蘭慶紀事》的署名權。”

徐函虎終于将目光從舞池那邊轉移到他身上,林風裁便說的更加直接了:“我希望劇本上寫我的名字,畢竟這個劇本的百分之”

“小林,”徐函虎打斷他,“你今天莽撞了啊,這兒這麽多人呢。”

他邊說邊朝四周看看,離他最近的那個黑西服男人正兩指擋嘴,輕笑。

林風裁道:“徐老師,這地方不是您換的嗎?我當您就是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談......”眼看徐函虎臉色不好,他刻意頓了一下,然後才說:“談您找我給您當搶手的事。”

徐函虎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先前的傲慢被憤怒代替:“你胡說什麽呢?我堂堂徐函虎,會找你這個無名之輩?”

林風裁已經很多年沒被人喊過無名之輩了,他穿書前一直浸泡在別人的恭維中,倒是差點忘記了無名時期的不易。

他将手裏的高腳杯輕輕扣在身前的大理石臺面上,狹長的眼睛淡掃這個怒火中的男人,“對啊,”他道,“徐大編劇怎麽會找我這個無名之輩呢?”

不等徐函虎說話,他自己先笑了一聲,輕嘲:“還不願給足工酬。”

徐函虎說:“我要告你诽謗!污蔑!”

“求之不得。”林風裁說,“我證據太多了,正愁沒地方說理。”

大概是徐函虎那身子太虛,承受不了太大的情緒消耗,他開始喘粗氣,漸漸冷靜下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回去,等我的律師函!”

這結果算是意料之中。

林風裁起身,視線自高處落在徐函虎頭上,“徐大編劇好好考慮,我最近也在聯系律師,我那律師倒是勸我盡快上訴,不過我畢竟念在許老師對我有恩,舍不得麻煩您。”

林風裁高挑的背影漸漸遠去,黑西裝拍拍徐函虎的肩榜安慰他,臉上的玩味沒有消散,“這寶貝真是好玩,叫什麽名字?”

徐函虎惡狠狠的念出林風裁的名字。

“林風裁,”黑西裝若有所思的重複,視線中央是林風裁剛才端過的酒杯,他捏起杯腳,轉了一圈杯中的液體,十分迷醉的輕嗅。

“這小子以前一副唯唯諾諾的窮相,現在倒是變嚣張了。”徐函虎狠狠捶打手邊的沙發。

他正是看中了林風裁之前的軟弱好欺,才十分放心的讓他幫忙寫稿。

他冷笑一聲:“窮瘋了的玩意兒,說什麽上訴不上訴的,不就是想坑老子的錢?”。

黑西裝轉過頭,“哦?他缺錢?”像是想起什麽,他忽然站起,離開前再次拍拍徐函虎;“老兄,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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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裁邁進電梯的時候腳步略沉。

他想過徐函虎不要臉,但是沒想過他會如此不要臉。

如果真要打官司,他是有信心贏的,畢竟證據确鑿:徐函虎給原主發的微信記錄、他自己手裏的劇本原稿......

只不過這手續走起來非常之麻煩。很多作品被剽竊的人,最後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冠上別人的名字,正是因為打官司是件耗時費力的事。

他等得起,陸明濂或許等不起。

如果徐函虎非要和他打官司,那這件事倒是變得麻煩起來了。

忽然,他微蹙的眉松開。

轉折也不是沒有:

《蘭慶紀事》這個本子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投資人,但是過不了幾天,會有影視公司相中它,到那時,開機被提上日程,徐函虎為了盡量省去麻煩,肯定會答應他的一些要求。

林風裁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原書裏提到過這個劇本的名字,後來投拍這個劇本的影視公司正是梁氏集團旗下的新公司,由梁灼的叔叔掌股。

而這個劇本的拍攝牽扯到了梁灼和叔叔的鬥争。

林風裁在腦海中計算着原書中各個劇情節點的時間,忽見電梯門開啓,便順勢走了出去,這才發現不對勁,原來電梯停在了負一層地下停車場,而他要去的當然是一樓。

電梯已經合上了,他一手插兜,剛按下開門鍵,旁邊的vip客梯卻先開了,走出一個黑色的身影。

“風裁!”親切的呼喊十分動人。

林風裁循聲回頭,望向這張半刻鐘前才有過一面之緣的臉,那個一直坐在徐函虎身邊的黑西裝。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付清心,清心寡欲的清心。”付清心伸出了手。

林風裁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正要松手,發現對方的拇指輕輕搔了搔自己的手心。

林風裁笑,“您倒是并不寡欲。”

付清心擺擺手,權當他在開玩笑,他依然是那副真誠的有些礙眼的模樣,“風裁,我聽說你缺錢的很哪。”

林風裁說:“叫您給看出來了。”

聽他這麽說,付清心像是很驚喜,眼中冒着細微的光,從衣兜裏拿出一張香氣撲鼻的卡片:“這是我的名片,我惜才的很,想和你這種才俊好好接觸接觸。”

林風裁接過卡片,輕輕一搓,藏在名片底下的房卡便露了出來。

付清心見狀沖他暧昧的笑笑。

林風裁風度猶在,将名片留下,房卡交還,“這個就不用了。”

付清心卻不接,以為林風裁在假矜持。

這時,身旁的VIP客梯再度開啓,林風裁和付清心下意識扭頭看去,只見裏面站着三個人,為首的一個寬肩腿長,身披及膝大衣,肩頭微白,該是雪花,皮手套還沒來得及摘。

他的衣領處圍着一圈棕毛,襯的臉更具野性,瑞鳳眼微眯,侵略感十足,像一頭正在覓食的成年野狼,幾乎在分秒間就找到了自己的獵物。

林風裁對此人沒有印象,淡淡收回目光,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付清心已從他手上主動拿走房卡,緊緊攥在手心裏。更為奇特的是,他顯然對電梯裏的人十分恭敬。

旁邊助理模樣的人伸手擋住電梯門,站在中間的男人走了出來,看也沒看付清心一眼,在林風裁面前站定:“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林風裁不明就裏的對上男人的眼睛,覺得有幾分眼熟。

他在腦海中搜索起這幾天的見聞。

忽然聽到付清心小心又試探的口吻:“梁總?”

林風裁渾身一震,梁?姓梁?

原書裏的反派也姓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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