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盛旖光揪着身下的床單,強裝鎮定地發問:“有什麽事?”
從傅競澤的角度,近乎将他的一切落入眼中,包括他根本掩藏不住的情緒,手上的力道有一瞬的收緊,最終在他的忐忑中緩緩松開。
同時:“出去。”
不用他提醒盛旖光也知道,匆匆忙忙就想一瘸一拐地往外奔,然而剛剛邁出步子,就又聽到傅競澤的聲音:“穿鞋。”
“哦。”盛旖光應聲也不敢擡頭看傅競澤,怕看見什麽尴尬的,連忙返回床邊套上拖鞋,一刻也不留地出去了。
身後低而緩慢的喘息聲像追命符。
盛旖光逃到自己的工作室,躺倒在榻榻米上時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腦中止不住地出現剛才的、夢裏的旖旎景象。
盛旖光一手擡起覆在眼上,一手不情不願地順着自己褲腰探進去,動作有些生疏。
真是離譜的一個早晨。
按道理男人之間互相撞見這種事不該有太大反應,但他和傅競澤也不是平常的關系,這種不清不楚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太尴尬了。
在盛旖光的心裏,比他剛來那會兒和傅競澤做、傅競澤壓着他幫他,都還要難為情些。
那時候他心裏坦坦蕩蕩還能罵傅競澤不要臉。
不知過去多久,盛旖光喉間逸一聲悶哼,接着整個人靜止住,腦子也放空了。
又緩了會兒他拿過來紙巾和水替自己清理。
短時間內不敢出去,手機沒帶進來,盛旖光坐到電腦前興致缺缺地點開個棋牌游戲,心不在焉地玩起來,一路連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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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幾局覺得沒意思,又将鼠标扔開,整個人團進座椅裏。
“喵嗚~”
九點突然摸了進來,打量盛旖光會兒直接跳到他腿上,小貓爪踩踩。
盛旖光調整了下姿勢,将九點抱進懷裏摸它的貓腦殼:“才幾天,又重了。”
本來乖乖任摸的九點不滿地扭了扭身子:“喵嗚喵嗚~”
盛旖光嘴角挑起一抹笑,神态放松了些:“傅競澤都不給你做貓飯,也沒時間和你玩,你怎麽就親他啊,我才是你親爸吧?”傅競澤說過,貓貓是他撿回來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九點睜着圓潤的大眼睛,似乎真的有在思考。
盛旖光沒忍住rua了幾下它軟乎乎的肚皮,将它rua得喵喵叫,又問:“要是我和傅競澤分開,你跟他還是跟我啊?”
問完自己都怔了下,覺得幼稚好笑,整得像要離婚的父母抓着小孩問一樣。
貓貓也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九點喵喵叫個不停,身子不斷往盛旖光懷裏拱,似乎是聽懂了怕盛旖光要走。
盛旖光眼眸低落着,手陷在貓貓厚厚的絨毛裏不動了。
他要搬出去的話肯定是只能自己搬出去,要是開工作室忙起來也沒時間照顧九點,不像這裏能提供給九點好的條件。
首先他得找個房子,他家裏是不能回去住的,父母不知道他失憶的事。
他賬戶裏的錢得用來投入工作室,前期肯定會有些緊張,得控制開支。
所以房子不能租太好的。
還得買輛代步車,不能買太貴的。
這房子裏面的他可以帶走的也只有證件和衣服。
最最重要的是,得告訴傅競澤。
盛旖光重重地嘆了口氣,忽然有些羨慕九點了。
當傅競澤的貓貓可比當傅競澤的老婆輕松的多。
忽然房門被敲響。
盛旖光心裏一咯噔,房子裏只有他和傅競澤在,傅競澤應該是好了。
盛旖光收拾好情緒過去開門。
傅競澤身上套着黑底卡通的圍裙:“可以吃飯了。”
盛旖光點下頭,先将九點放回它的貓房才到一樓的餐廳裏。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家常菜,有油爆蝦、辣炒花蛤、尖椒雞蛋、茭白肉絲和山藥排骨湯。
盛旖光到時,傅競澤剛好端了兩碗米飯出來,把其中一碗放到盛旖光面前。
盛旖光有些吃驚地看傅競澤,他怎麽不知道傅競澤還會做飯?
那空的離譜的大冰箱不就是個冷飲機嗎?
盛旖光拿着筷子:“你去買菜了?”
傅競澤:“讓人送的,以前沒時間做,清理麻煩。”似乎是看穿了盛旖光的想法,特意解釋了下。
盛旖光點下頭,算是明白了。
大概是剛開始定期就會讓人送菜,但他們誰也不做飯,又不想家裏有生人活動,那些食材都爛在冰箱裏。後來幹脆就直接訂外賣了。
非常合理。
盛旖光沒再問什麽,專心幹飯。
沒想到在搬走前還能吃到傅競澤做的飯,嗚嗚嗚感動,嗚嗚嗚好吃!
盛旖光配了三碗米飯才總算停了筷子,桌上的餐盤被清得差不多了。
吃飽喝足的盛旖光非常自覺,端着自己的空碗起身,準備把其他的也收了扔到洗碗機裏。
剛進來就聽傅競澤說:“我來。”
傅競澤圍裙都沒摘,袖子往上捋着露出手臂,顯見是沒準備讓盛旖光插手。
搶着幹活也不太好,盛旖光沒堅持,把自己手裏的碗筷遞給他。
等傅競澤進了廚房,翻出塊抹布仔仔細細把餐桌擦了個幹淨,然後也沒進房間,洗了手拿了點水果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傅競澤回到客廳時,盛旖光已經非常随性地歪進了沙發裏,雙腿盤着,整個人透出惬意感完全不受之前的事影響。
傅競澤嘴角勾了勾,沒有打擾他,進書房裏處理了些公務。
等到再回客廳時,電視還在放着,盛旖光不出意料地睡了過去。
傅競澤垂眸看了他會兒,給他添了條毯子蓋住小腹,又将電視關掉了。
而後走到陽臺上和陳乾通話。
陳乾:“競澤,小盛的案子沒什麽懸念,你放心。”
傅競澤:“嗯,陶崎的事麻煩您也一并處理了吧。”
陳乾笑了笑,打趣道:“案子的事好說,就是你小子把老婆藏那麽深,結婚一年了也不帶出來亮亮相,外面都傳成什麽樣了?”
“就你爸那個老學究,前陣兒還找我問你倆的情況呢,說最近空出時間來得找你聊聊,對待婚姻怎麽能用随意的态度。”
傅競澤聽得無奈:“乾叔,不是傳的那樣,麻煩幫我穩住我爸媽他們,旖光現在的情況不适宜和他們碰面。”
陳乾:“你說的我還能不答應?”
“依我看你這假多休幾天,普通員工一年還有幾天年假呢,你也該休一休,陪陪小盛那孩子。”
傅競澤自然是應下來,挂斷電話後視線望着盛旖光的方向,撥電話給薛文達。
薛文達最近被傅競澤交待了一堆事,忙得腳不沾地,此時接電話也是在車裏:“傅總,有什麽安排嗎?”
傅競澤語氣平緩:“你查到的東西我看過了,很不錯。”
難得被自己老板誇一句,薛文達當即露出點笑,将車靠着路邊停下來:“您滿意就好,有需要補充調查的嗎?”
傅競澤回複很快:“不用,今年的年終獎給你按三倍發。”
薛文達一驚:哦豁,年底可以提房了!
沒等薛文達表達下自己的激動感恩之情,傅競澤緊跟着說:“聯系下梁蕭,讓他去公司坐班,這兩周的事都向他彙報就好。”
薛文達:“……”
不顧薛文達的驟然沉默,傅競澤冷淡的:“挂吧。”
等薛文達再想抗議時,話筒裏已經悄然無聲了。
想到要告訴梁總這個噩耗,他就想立馬變成啞巴。
想不到啊,高冷如傅總、勤勞如傅總,竟然也會玩套路、鬧罷工!
薛文達狠狠的默了。
不同于薛文達如遭晴天霹靂,傅競澤嘴角勾着抹笑,心情頗好地做起了旅游攻略。
從發生那些事後,他和盛旖光從來沒有一起到一個新的地方,沒有像盛旖光說的那樣進行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旅途。
盛旖光睡醒時隐約感覺旁邊有人,準确來說是額頭下枕頭的觸感不太對,偏硬。
盛旖光睜開眼就看到傅競澤線條流暢的下颚,他似乎也是睡着了,仰着頭靠在沙發上,呼吸平穩。
盛旖光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想在被傅競澤發現前把腦袋從他腿上挪下來。
然而剛一動,傅競澤便低眸望來,漆黑的眼底帶了幾分初醒的惺忪。
傅競澤好像也不怎麽清醒,擡手覆在盛旖光的額頭上,阻止了他的動作。
額頭上溫溫熱熱的,盛旖光覺出有些熱,可看入那雙墨黑的眸子,莫名地真不動了,甚至生不出抵抗的情緒。
他好像越來越習慣傅競澤的碰觸了。
盛旖光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好在傅競澤只是稍微的不清醒了一下,幾秒鐘後就把手移開了,甚至還很罕見地對盛旖光說:“抱歉。”
都這樣了盛旖光哪裏還好計較,連忙将頭擡起來到旁邊坐好,面上裝出淡定:“沒事,不是什麽大事兒。”
說完還是覺得奇怪,傅競澤什麽時候和他到一張沙發了,甚至能在沙發上睡覺。
據他觀察,傅競澤從來不午休,作息規律得很。
而且,這沙發是他先躺的吧,他睡着了還能往傅競澤腿上蹭?不能吧。
盛旖光思來想去有了答案,不過也沒戳破傅競澤,幹脆不提這件事把話題轉移開。
盛旖光向來沒耐心,也不喜歡拖拖拉拉,當下也沒再糾結,直接把話說了出來:“剛好今天咱倆都在,我有件事和你說。”
傅競澤的聲音帶了幾分慵懶,但凡仔細聽下還會發現他現在心情很好:“什麽事?”
盛旖光直覺傅競澤現在很好說話,抓住機會:“我要搬出去。”
完全不是商量的語氣,只是通知傅競澤。
傅競澤的面容一下子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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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35-05-25 19:47:29~2035-07-02 35:35: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edder dig selv 5瓶;^m^^m^、逆光2瓶;潇潇、今天早點睡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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