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張遼悔,十裏送行

張遼悔,十裏送行

這段時間,呂布長安內的殘餘勢力全都由陳宮做主。任紅秀被很好的保護起來,她養傷階段,嚴氏和曹氏都小心翼翼的在屋裏守着。曹氏做了事,心虛怕被發現。嚴氏心知是誰做的,但腦袋不如人家好使,怕被她報複反咬也只好默不作聲。

而且這個時候,呂布不在,全由陳宮做主。她們知道陳宮之妻便是貂蟬以前的好姐妹,便可想而知陳宮會站在哪邊了。

到底成功沒有曹氏心裏沒譜,她早就給了綠竹家一筆錢,做封口費。綠竹家裏人都感激涕零,卻不知那竟是綠竹的買命錢。綠竹家人早就被她打發出城了。而綠竹在刺殺的當天便死了。聽說是貂蟬殺的,這個女人居然瀕死還能再殺一人。

不過曹氏原本安排的手段是綠桃下迷藥,綠竹再行事,可這回好了,綠竹提前行事被殺不說,綠桃這棋子也廢掉了。

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這命令是陳宮還是已經蘇醒了的貂蟬下的。若是陳宮,注定以後她便增添了這個強勁的敵人(和女人鬥還不夠啊>_∠!)。若是貂蟬醒來,那她将迎來貂蟬真正意義對她的報複。

雖說當初覺得做就做了。現在想到貂蟬根本未爆發的實力,心裏還是莫名的心驚。

貂蟬醒來,任紅秀第一個沖去看了她。她本不是善良之輩,若是貂蟬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魔鬼的事情。

“紅秀,妹妹——”她喚她,她便伸手,貂蟬握着她的手,死而複生的驚奇,“原諒我,原諒我……”

“我什麽都原諒你……”任紅秀感慨道,眼角也帶了笑意,“你能醒來,一切便都是好的。”任紅昌、任紅秀,這才是她的真名?那她們怎麽可能沒有關系。

“對不起,紅秀,我……我喜歡上了呂将軍。我想跟你一起去陳留縣。我不求什麽,只要遠遠的看着你們也好。”可心也知道,人是容易貪心的,有了第一步總是會有第二步。

貂蟬猶豫了好久才把這話說出來。她的眼睛紅紅的帶着歉意,眼神總是猶豫,遲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件事情已經被她說出來了,但任紅秀總覺得,她似乎還有話要說。

任紅秀等了許久她不言,忽而便拍了她一下笑道:“傻了吧。想要就說出來,自己去拿啊?這麽多年來,都是這樣善良,但姐妹之外,不免被其他人欺負去。”

從現代的道德标準看,貂蟬算是半個小三了吧。但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時候的男女都是接受了這樣思想的。任紅秀覺得她不該這麽做,但是她就是這樣想的,任紅秀也不會霸道的去改變她什麽。

她又能改變些什麽?另外找個人拉郎配麽。

再說了,就算給她普及些什麽一夫一妻制的思想,貂蟬那樣的性子是守得住的麽?再說了,貂蟬也不一定就是喜歡呂布,大約一開始只是不甘和期盼罷了……她們衆姐妹從小“欺負”貂蟬,又托她照顧,給她鋪平這樣一個歸宿也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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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曹氏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任紅秀決定給她留下些什麽。她還有一步棋——綠筝,絕對是曹氏活着的痛苦之源,以後的日子都會後悔得罪于她。綠筝年紀比任紅秀略小,可是心計不差,若能收服了她幫襯貂蟬,那貂蟬往後的日子不會差的。

若不是貂蟬要留下來,她一定不會讓曹氏活着走出長安。

更何況有陳宮在。

“陳宮先生和葛秋月、陸翠凝會一直照顧你的。只可惜,我馬上要離開了。沒法在照顧你了。”

“你要走?是因為我?”

“不,我本來就要走的。貂蟬已經被綠竹給殺死了,臨死前貂蟬托呂将軍照顧好她的姐姐。也就是你。”

“你果然不再喜歡呂将軍了嗎?”

“不再喜歡?”任紅秀突然笑了,貂蟬這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任紅秀心思婉轉,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從沒喜歡過。”過了一會又怕貂蟬不相信,便編道,“我心裏只有董相國……”

那話說完,自己都先酸倒了。不過看貂蟬那眼神,竟像是信了。

貂蟬相信第一眼愛上的那個人最是難忘,便揣測道,董相國是任紅秀的第一個男人,又寵她至極必是最難忘的。

“你……你走好……”貂蟬最終還是沒問,那話。她想:既然現如今紅秀已經不再把她當親姐姐了,就保持這樣的關系吧。

只是孩子……

大夫說紅秀懷了呂将軍的孩子。而她腹部受傷,大約一輩子也不會有孩子了。

任紅秀略一嘆氣,她已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可既然貂蟬不主動提出來,她便只當不知吧,反正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她也不想再和從前的任家有什麽關聯,只認貂蟬這姐姐便是了。

“姐姐,從今起你便恢複你的本名吧。”她見貂蟬幽幽的看着她的肚子,想起從前叫趙大夫給她“診”了個懷孕,此時貂蟬一定心理很不好受,任紅秀辯解道,“綠筝懷着呂将軍的孩子,你要保住那個孩子!還有維護綠筝。”

事已至此,點撥到此結束。能明白多少都靠她自己的了。她可以護着她頂替她去拆散董、呂父子,可以舉步維艱中換了她們姐妹的賣身契給她們脫了奴籍,也可以明知道她是王允的眼線卻視而不見、不加阻攔……可任紅秀可以護的了她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

她總得學會長大,被稱為聖母并不是什麽值得光榮的事情。只是對她缺乏生存技能的一種褒稱罷了。

任紅昌、陸翠凝、葛秋月,包括以前的金盞、韓秀……她們都有各自的人生,誰可以永遠做她們的上帝為她們決定,替她們生活?

任紅秀明白,自己只能問她們要去什麽方向,最多給個建議走哪條路。如何走,走得如何,都是她插手不來的了。

再見了,長安!再見衆姐妹!

任紅秀又找到了綠筝跟她交代了以後和貂蟬的關系,還有對付曹夫人的方法。

全都交代完畢了,她便收拾了東西準備走人了。

任紅秀做樣子的收拾了基本的行裝。其實她的東西上次從董卓府上逃的時候就收好了,一直沒動呢。拿了一個包裹裝了些破衣服。任紅秀着男裝乖乖的跟在張遼身後,出城。

“我已被封為了郎将。”張遼突然說,語氣中她分不清是激動還是炫耀。

任紅秀點點頭,她見過張遼殺敵時候的“英勇”,這種人在這個世界那就是黑夜裏的……螢火蟲,藏也藏不住的。

因為在戰場上救了呂布一命。原本在丁原、董卓手下都寂寂無聞的。現在卻被呂布非常信任。

想來也是,董卓府裏不論是将軍還是謀士都極擅拍馬。連呂布那種不常說話的,偶爾也要說那一兩句對董卓感激的話,才能哄得董卓開心。從前張遼表現出的冷傲模樣,在那群人中間,不被排擠打擊已經是萬幸了。

但張遼對呂布是真欣賞,才堪堪能說出那麽幾句動聽的話。

“恭喜。”

任紅秀也很欣慰,張遼要的是抱負理想,那麽現在的結果正是他當走的道路。

“我已奉命護送各位夫人去陳留縣,所以也只能送夫人一程、十裏。”

“十裏已經足夠了。我得謝謝将軍。”十裏已經足夠她脫離長安的範圍,過了那,再加上些她自己的辦法,總是能逃出去的。

任紅秀不知道張遼是不是知道她“懷孕”的事情。此時此刻,她的私心裏居然有一種想用這個來詐他的沖動,可少許又自我反省道:不走正道,難怪張遼懷疑她。

張遼送任紅秀,穿的是一身普通的布衣,騎的是街上随處可以買到的矮馬。出了城便把她一把抱上馬。馬有兩匹,倒也不至于尴尬。依舊和上次一樣,任紅秀騎着他護着,兩個人都戰戰兢兢。任紅秀忽然想起那次出洛陽,張遼教她騎馬的情景。

張遼若有所思的看向她:“到了地方,你就只能自己走路了。”

任紅秀點點頭。若不是她笨的出奇,現在定是可以騎馬走的。不然張遼給了她馬匹,也是要被人搶的。

他問任紅秀:“往哪?”

任紅秀輕笑,“向北吧,龍泉鎮。”她想去看看董宜的墓,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去看她了。雖然相識太晚,但董宜是她所敬佩之人。

不說別的,生在那樣的家庭,吃過那樣多的苦頭。疾病纏身沒有消磨她的意志,富貴在側沒有黑化她的本性。因為她的堅強和平和,任紅秀自嘆弗如。若是任紅秀的話,父母不和、姐姐欺壓、老公只把她當向上爬的墊腳石、出個門都會被父親的仇人找上門,明明她什麽壞事也沒做過……董宜都沒黑化。

好吧,任紅秀經歷的也挺多的。

龍泉鎮離長安至少五十裏。

張遼憤憤的想罵她,可到最後卻只是柔着聲音說:“知道你路癡,怕你像上次一樣走着走着就迷路。我就好人做到底,再送你十裏。”

任紅秀莞爾,臨分別了反而心變的柔軟了。原本有些恨他,現下又回味過來,張遼根本不欠她什麽。反而是他一直在幫她,可她呢?出現在他的生命力,每次都是接受者的姿态,還每每都作出無辜而理所應當的樣子。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帶我走?我會做飯,會跳舞,會寫字,會……”任紅秀還想說出個什麽自己的擅長,發現居然是沒有了。莫說琴棋書畫,就是這些滿大街女子都會的刺繡她都不及格。所謂的做飯,也只是幾個簡單的素炒。

張遼皺着眉頭看着她,那種表情欲言又止。任紅秀趕緊捂住他的嘴:“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內心一澀只記得張遼要去陳留了,他跟着呂布走了,她再也見不着了。

她想學任紅昌那樣只遠遠的看一眼,可那種瞎話,騙不了張遼也騙不了自己。任紅秀捂住他的嘴,自己卻先留下兩行淚來。她已經太丢人,再說就太卑微了。

張遼尊重她的決定。他欲言又止,想問問那個孩子,可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因為怕得出的結果是自己的自以為是。他有點明白了任紅秀對他的小心謹慎,也更佩服她的勇敢。

不過是誰的又如何呢?他總要對任紅秀好,也對那個孩子好。

若是呂布的權當是補償了。

若他只是表面的勇武粗犷,冷傲不羁,他便早就和紅秀在一起了。只是他聰明,知道她敏感,于是很多事情,只能先緩一緩,等她過了這陣再告訴她。

他問過人,懷孕期的女人最是敏感多疑,又脾氣暴躁。這個時間不能刺激她,只能讓着。

什麽都不說,但還是又送了她十裏。

送完十裏又十裏,直到送到了龍泉鎮上。

張遼帶她到了一處居民屋,出來時交給她一個包裹似的東西。任紅秀接過居然還很沉,她差點沒接住,張遼趕緊幫她接住。

“拿好了!”

“什麽東西?”好奇,任紅秀便打開了。居然……居然是一個孩子。

任紅秀吓了一跳,差點又掉地上了。

“你總是不小心,”張遼心裏氣,卻也只是忍着,此時段的任紅秀比他暴躁,他必須耐住自己的性子。反而是說出的話,有一種酸甜而寵溺的味道。

張遼拉過任紅秀遞到她懷裏解釋道,“這是董宜的孩子。本來是送給一家農民養了,他注定碌碌一生。可我看你對董宜情深意重,便決定還是交給你吧。”

任紅秀想起了陳宮那裏的孩子,心有疑。張遼突然主動抱了她一下:“你怕是真傻了,竟把孩子交給陳宮,陳宮是個聰明人,早晚會猜到這個來路蹊跷的孩子和董卓有關。若不是我做了些手腳……”

“可就算是猜到陳宮應該也不會對一個不到半歲的孩子動手吧?”這,任紅秀還真是想過的。

“除惡務盡,留下來的孩子一旦将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敢擔保她不會複仇?你竟是一點也不像司徒公。”也因為這樣,他才心動,她有着明亮的笑容,卻內裏小小的心狠。心中那麽多恨,卻總是回報給身邊人的都是好。

他們原本一起經歷過很多事情,可到頭來又因為兩人都相似的披着假殼,彼此都心懷疑慮。他試着懂她的無可奈何,所以也珍惜她給的每一次機會

他曾想,在她面前他也試着不再掩飾自我,也許這樣才能有終成眷屬的一天。只是任紅秀離開的決定太突然。可若她不離開,他也不敢如此坦然的繼續愛她。

但這一次他居然理解了,因為這次的刺殺,貂蟬名正言順的死掉。這種機會不會再有。

“我敢擔保!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他。”

“可是別人會。”張遼嘆,她終究是保留着天真。

任紅秀突然想到陳宮那裏的董言似乎比這個孩子白嫩很多:“那個孩子是你從哪找來的?”

“董宜本生了兩個孩子,可兩個孩子出生便極為不同。女孩白胖健康,男孩瘦弱卻也活了下來。我便把那女孩給了陳宮。若是女孩,其實也無妨。男孩你喜歡就自己養吧。不喜歡就随便找個人家收留他。”

任紅秀想了想,還是自己養比較穩妥。收回手便抱緊了那個孩子。

想起張遼所說,兩個出生便不同的孩子,任紅秀感嘆:“跟着我注定你跟你姐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張遼自認做完了最後一件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任紅秀望着望着,心中澀然,因他的無禮也因心裏的別扭。但她也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張遼一馬飛馳而過,卷起陣陣塵煙。不由的想,他日張遼戰場之上,叱咤風雲,會是何等的輝煌。

她畢竟是自私了,勇敢者是時代的寵兒,她不該因着自己的小性子便讓他也跟着一輩子默默無聞。若是放在她身上,哪個男人要她不要去工作直接辭職了回家給她帶孩子,她也是不甘的。

她需要冷靜一下,最多一年,或許一年後改變主意去随了張遼也不一定。

她在張遼抱孩子的那人家,準備再住一晚便走。

可誰知晚上的時候,張遼去而複返了。他帶了一個大夫同來:“趙大夫,麻煩你了。”

任紅秀心裏一驚,這人她認識,趙大夫可不就是從前在府上日日幫她撒謊騙呂布,還抽空指導她醫術的人麽?

“文遠你……”

“紅秀,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暫時在這裏住着,好好養胎,我會來看你的。”

任紅秀驚訝、木然,轉向趙大夫,趙大夫捋捋山羊胡子:“張夫人你懷了張将軍的孩子,一個男孩。”

另一方面,已經攻下了長安,郭汜、李傕兩軍便開始變得繼續壁壘分明。也是,他們當初義氣在董卓手下共事的時候關系便不好。此時得了大勝,收割勝利的時候,不争搶才怪呢?

再入長安,整個城市陷入一種頹靡的狀态。

長安場內四處紛亂,長安百姓往往同一天內都要被劫掠數遍。更遑論那些在洛陽便遭過罪的。

李傕、郭汜攻占皇宮之後第一件事便是都往那龍椅上做。二人都想要争先,差一點當面打起來。還是賈诩以大局為重,對兩位勸說了許久,他們才決定暫熄幹戈,把長安穩定了再說。

李傕、郭汜和王允的出事手段倒是極為相似的。當初牽涉進誅殺董卓一事而被封賞的大大小小官員全都給抓了起來。他們學習當年的董卓,以軍隊管事,平民百姓都強行征入軍中……只是短短的數十日,一個繁盛的古城長安便被弄的烏煙瘴氣。

賈诩站在城門高臺上眺望整個長安的夜景,或者說叫夜火。已經大半夜了長安還

城內還有打殺叫喊的聲音。城外,傳來的是一種幽幽的嗚咽,賈诩從不信奉鬼神,但此時此刻他聽見耳邊如怨如訴,城外十裏荒原內閃着淡紫色鬼火,那是長安城外,有家不得回的将士和被迫流散的貧民屍骨化成的。

很多年後賈诩都在想:如果說他對一生所做猶豫過,那必定是在長安城樓上那一晚。李傕、郭汜的争權奪利讓他失望,西涼軍隊進城之後的濫殺讓他失望……他甚至差點對自己失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給長安帶來了一個怎樣的結局。

這張一部分內容發過了,這次不過是重新梳理了一遍。

本來應該昨天發的,可……

手頭沒有一萬存稿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更新。所以今天才上。明天起全部都是新內容。

提前預告:明天發出的內容,直接五年後,若是接受不了,我也沒辦法,我太讨厭沒有內容還要一點一點走時間了,反正兩人的感情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和炮灰們(比如呂布)的劇情也差不多了。後面就直接上後續,直接上船戲,喂!你們不會有人去告發我吧……顫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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