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今天下午彩排,我們還有時間順一下,到時候你再去跟其他主持人配合一下就好,你挺适合當主持的,我倒不是很擔心你。”
趙仲則在講着,謝青嶼就坐在對面很認真的聽,時不時點下頭回應一下。
很乖,謝青嶼長相屬于有侵略感的一類,但是現在這麽乖就讓人覺得心裏發軟,但又讓人有種沖動,把這麽乖的人狠狠欺負一番。
趙仲則喉頭發緊,他有些狼狽的別開視線,在心裏警告自己,這是學弟,還沒成年,你不能那麽禽獸。
他有一瞬間走神,也就沒注意到謝青嶼神情冷的像沁了冰水一樣冷漠。
趙仲則回過神,又說:“你上去的時候不要緊張,我們自己學校的畢業典禮,也不是什麽大場合,不需要全部脫稿,只要注意別搶節奏就好,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是帶節奏控場的那種人。”
他笑笑,說:“給我你的手。”
謝青嶼遲疑了一下,但見趙仲則神色清明,于是也沒多想就把手伸出去了。
他的手很漂亮,修長瘦削,骨節分明,膚色很白,骨節處還透着些淡粉,不太像男生的手。趙仲則思維發散了一下,按住謝青嶼的腕部,随後感到手下的人一顫,他輕笑:
“別緊張,這裏。”
他點了點謝青嶼的脈搏處,“如果緊張的話,上臺前按着它深吸幾口氣,感覺它慢一點了就不是那麽緊張了,算是個心理暗示,很管用。”
謝青嶼點頭,對腕部傳來的熱意感到有些排斥。這時他注意到門口似乎有個人影閃過,他看過去,不懷好意的翹了下唇,然後他很是不好意思地開口:“抱歉學長,我男朋友來找我了。”
趙仲則愣住,笑容猛地僵在臉上,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什麽?”
“有人來找我了”,謝青嶼像是不好意思一樣抿了抿嘴唇,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門口,笑着說:“這是我男朋友。”
被指的人同樣愣了一下,一個大大的問號從他臉上迅速閃過,随後一臉淡定地走到他們身邊,十分自然地摟住謝青嶼的腰。
Advertisement
沈雲開表情淡淡地對着趙仲則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宣示主權:“學長好,多謝這幾天學長對我男朋友的照顧。”
他跟謝青嶼對視了一眼,清晰的看到這人眼中的笑意,他心下一軟,還有些不自然的麻意,他回過頭對趙仲則說:“排練快開始了,我們需要去順一下流程,先走了,學長再見。”
趙仲則已經恢複好表情了,他明白了謝青嶼已經知道了什麽,這是對他的無聲拒絕。他眼神暗沉,笑着跟兩人告別:“再見。”
等兩人走出排練時,他臉上的笑意盡數消失,滿身的鋒利感傾巢而出。
他扯了下嘴角,眼神不明。
一出排練室沈雲開就跟燙了手一般默默地把手搭在謝青嶼肩上,兩人很默契地什麽也沒說,直到走到樓梯口處沈雲開聽到謝青嶼一陣很淺的笑聲。
謝青嶼拍拍沈雲開的肩,鬼鬼祟祟的壓低聲音:“好兄弟,配合的漂亮。”
沈雲開手上卸力,手随意地下垂,他心裏方才的那陣不自在也皆數褪去,語氣十分自然:“謬贊了,男朋友。”
“鵝...鵝鵝”,謝青嶼忍不住笑出聲,像鵝一樣吵得沈雲開腦瓜子嗡嗡的,“得了,你可別這麽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管什麽時候沈雲開都會為他奇特的笑聲感到驚奇。
“你剛才喊得不是挺開心嗎。”沈雲開推開門,沒再說話了。
另外兩個主持人是高三年級的兩位學姐,看到他們兩人眼睛一亮,很自然地打了聲招呼,“你們來了。”
那位披肩長發的學姐拽着那個短發學姐走過來,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兩人,然後看着謝青嶼說:“青嶼跟雲開對吧,叫我張黎就好,她是劉奕苓,咱們年齡差不多,直接喊名字就好。”
張黎人跟長相一樣,都很明豔開朗,說起話來也沒有一點生分,對兩個陌生人就像認識已久的好友,她指了指座位,說:“我們先過去對一下流程。”
謝青嶼笑着應好,突然開口:“話說回來,為什麽那兩位學長不來主持呢?”
那不是現成的勞動力嗎。
劉奕苓終于把視線從沈雲開身上收回來,分給他一些注意力,聲音很溫和,“你是說胡秋意和趙仲則嗎,他們兩個确實也是主持隊的,不過他們兩個在班裏還有節目,胡秋意還是典禮總策劃,很忙,沒空主持,至于趙仲則,他的節目結束後要去趕比賽,他們羽毛球隊在省裏有個比賽。”
謝青嶼恍然,又說:“兩位學長都很優秀。”
張黎同意,她拿起臺本,想了一會兒,說:“他們兩個脾氣都挺好。”
劉奕苓皺臉,迷惑的看她一眼,忍不住插了句話:“趙仲則脾氣好?”
張黎一頓,“還可以。”
她笑着轉移話題,“你們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去找他們幫忙,特別是胡秋意,他學習很好,今年不出意外會被清北錄取,還有劉奕苓,平時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她,加個聯系方式吧。”
劉奕苓臉上一紅,力道軟綿的推了張黎一下,“胡說什麽呢。”
謝青嶼見劉奕苓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沈雲開,恍然大悟,不過沈雲開一臉淡定,連個眼神都沒分散一下,謝青嶼笑着打圓場:“我們身上沒有手機,時間不多了,我們先順流程,等明天再說吧,明天我們就可以帶手機了。”
“成。”
張黎也沒什麽情緒,雖然這兩個學弟相貌很出色,不過都不是她的菜,她不過是看劉奕苓一臉春心萌動的樣子順口一提而已。
倒是劉奕苓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四個人都很靠譜,只順了兩邊就能很好的配合,恰巧操場上傳來試音聲,有個穿着班服的學生跑過來敲了敲門,見人都在這裏松了口氣:“老師喊你們出去排練了!”
畢業典禮當天。
這次算是給全校師生的一次放松,學校破例允許大家帶手機入場,學校提前通知過,學生們也就在大周回家時把手機帶來了,不過一直押在老師那裏。
下午最後一節課剛下課,操場上的試音準時開始,辦公室人潮擁擠,學生臉上各個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各位任課老師一臉無奈的被學生們擋在辦公室門口,有學生注意到了,喊:“大家先別擠,讓老師們先進去!”
老師擺擺手,很是大度:“沒事,你們先拿,不急。”
前面有人喊了:“這是誰的手機?”
剛才那學生立馬直了眼,老師說了什麽權當耳旁風,急忙回過頭喊:“舉高點,後面看不到!”
老師:“......”
“太兇殘了”,宋東洋滿頭大汗的從人群中鑽出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膛,“我剛被一女生扯着衣領給甩出來了,有一瞬間我仿佛感覺我的腦袋就要落地了。”
他寶貝似的把手機貼在臉邊,如癡如醉,“幸虧我的寶貝還安全~”
“對了”,他看向穿着西裝一絲不茍的站在窗邊的兩人,“謝神的手機我不知道什麽樣,不過我剛才沒找到你的手機,你們怎麽不着急?”
謝青嶼臉上笑容的弧度幾乎沒變過,聞言很驚訝的看他一眼,“我們早就拿出來了。”
宋東洋一臉迷惑地看向沈雲開,後者點頭:“昨天排練時就拿到了。”
宋東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感覺自己剛才為沈雲開找手機就是個大寫的笑話,他默默開口:“那你們來這幹什麽?”
謝青嶼微笑:“看你那麽興奮,不忍心打擾。”
沈雲開附和:“順道體驗一下青春的感覺。”
你們就是來看熱鬧。
宋東洋徹底看透他們了,光沈雲開或者謝青嶼一個人都還好,兩個人湊一起就黃河都成壞水,其險惡用心滂臭滂臭。
他木着臉趕人:“滾滾滾,趕快去主持吧,別在這裏氣人。”
“別急,馬上就走,我們就來請你幫個忙。”
得,原形畢露,宋東洋眼皮一跳,然後就聽他謝神語氣十分誠懇的說:“我們要馬上去後臺集合,能幫我們把板凳搬下去嗎?”
宋東洋狐疑,“你們當主持還回班裏嗎?”
謝青嶼微笑:“不知道呢,以防萬一嘛。”
嘛個屁。
宋東洋面無表情的擡手指着樓梯:“請盡快、麻利、優美的從我面前消失。”
沈雲開拍拍他的肩,“謝了。”
“謝屁啊!我還沒答應呢!你倆這皮肉厚度直接幹脆坐地上不就得了!”
謝青嶼不贊同的搖搖頭,一臉佛性:“粗魯。”
逆子!
宋東洋心頭一梗,“滾!”
謝青嶼和沈雲開很聽話的滾了,輕飄飄的離去,滾得十分優雅,連西裝外套都沒有一絲褶皺。
宋東洋在原地看着幹兩人脆利落的逃離現場,氣的吹胡子瞪眼,跺着腳回教室當苦力了。走路十分有力度,仿佛把這兩人按在地上踩,但從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心酸與煩躁。
兩位逆子并沒走遠,站在樓梯口看着老父親步履蹒跚的背影,謝青嶼突然有一絲心虛:“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
“有點”沈雲開說。
“那我們回去拜托一下其他人吧?”
“......”
“不用”,沈雲開“婉拒”,“他應該不會傻到一個人搬三個板凳,我們得快走了,來不及了。”
謝青嶼瞬間把那點心虛扔到九霄雲外,“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