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口
七口
第7章
沈佑沒嘲笑她成績不好，反而給了兩顆糖。
宋念喬看着兩顆金黃色的糖果，心裏不知道被什麽撩撥了一下，這種感覺很陌生，缺不排斥。
“下次更進步的話，請你吃可愛多。”沈佑敲了敲桌子。頓了下，又說：“不過，退步的話就得你請我吃糖了。”
他拿起糖，對宋念喬說：“把手伸過來。”
宋念喬愣了下，慢吞吞地把手伸過去。
“張開。”沈佑說，宋念喬照做。
她的手掌小小的，紋路特別清晰。沈佑笑了下，一手抓着宋念喬的手，另一只手張開，把糖放下。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手比宋念喬大了不止一圈，剛好能完全包裹住宋念喬的小手。
嗯，如果能包裹的話。
沈佑在心裏暗罵自己一聲流氓，面上自然地把手收回去。語調輕快：“只能你自己吃，不能給別人吃，知道嗎？”
軟糖的外包裝有點硬，宋念喬手動了動，就能感應到包裝袋的邊角與自己掌心觸碰的感覺。有點像沈佑用指甲在撓她，癢癢的。
宋念喬的注意力都在糖上，沒聽到沈佑在說什麽。
沈佑也不打擾宋念喬，就這麽盯着宋念喬的小臉看，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動了動，勾起好看的弧度。
過來找沈佑要試卷抄答案的陸曉旭看到這一幕，硬生生頓下腳步。低聲“霧草”了一聲，順勢坐在旁邊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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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個男生小聲嘀咕：“看來真的是春天來了。”
男生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陸曉旭，“什麽鬼，春天都快過去了。”或者說，夏天已經來了，因為大家都穿上了短袖。
陸曉旭默了默，“我說的是沈佑的春天。”他看了眼男生的試卷，比自己多兩分，于是更加沉默了。
好一會兒，陸曉旭才說：“不然你以為真的會下毛毛蟲雨嗎？”
聽到毛毛蟲，那個男生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陸曉旭默默把同學扶好，起身回去自己的座位。
“喬喬，你再不擡頭，我可能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暈倒。”沈佑終于出聲，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宋念喬後知後覺，“啊”了一聲，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在跟沈佑說話，不過後來注意力被玉米糖吸引了。
她臉上一熱，小臉又變成紅撲撲的。小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說着，拿出一顆糖給沈佑：“補償你的。”
沈佑看着那顆糖，哭笑不得。
他想說，如果可以的話，倒希望宋念喬多“不理”他一點，這樣他就能多看宋念喬一會兒了。
不過無所謂，他每天都能看到宋念喬，很滿足了。
低頭接過宋念喬給的軟糖，利落地拆開包裝把糖放進嘴裏。
玉米的香味在口腔蔓延開來，咬一口，軟糯糯的，讓人欲罷不能。
沈佑偷偷用眼角看了眼宋念喬，她也在吃糖，小嘴巴一動一動的。沈佑呼吸一滞，趕緊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怎麽會覺得，嘴巴裏的軟糖，就像宋念喬的嘴唇一樣呢。
這是個忐忑又甜蜜的念頭。
很快響了上課鈴，班主任踩點進來教室。
根據慣例，在講解試卷之前要先公布這次考試的排名。班主任拿着名單，按照上面的名次一一念名字。
第一名毫無懸念是沈佑。
除了宋念喬，其餘人早就習以為常。
別看沈佑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上課又不聽，下課也不複習，但是每次考試他都穩坐第一名，年級第一。
也因為這樣，不管沈佑怎麽鬧騰，怎麽讓老師們頭疼，卻也沒人過多的限制他。
班上前五名的其餘四名，對沈佑是又愛又恨。
聽到沈佑的名字，宋念喬在桌底下替沈佑鼓掌，無聲地對沈佑說：“柚子哥哥，你真棒！”
沈佑伸直後背，接受來自宋念喬的崇拜。
這比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光榮榜以及名字出現在廣播還要讓他自豪。
“喬喬，你也棒。”沈佑無聲道。
第二名是羅茵茵，念到她的名字時，羅茵茵并沒有太興奮。
她恹恹地回過頭，宋念喬沖她笑：“茵茵，你也很棒！”
羅茵茵“嗯”了一聲，臉上沒有笑容。目光落在沈佑身上：“佑哥，輔導喬喬時能帶上我一個嗎？”
連“佑哥”都出來了，宋念喬小小詫異一下。
“不能。”沈佑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把試卷放到一邊，看樣子并不打算聽老師講題。
宋念喬壓低聲音：“為什麽？茵茵學習好，輔導起來肯定比輔導我要輕松，而且你們可以互相學習。”
學霸之間不都是這樣的嗎，互相切磋互相進步。只有對學渣，才叫輔導學習。
想到這裏，宋念喬小小沮喪了一下。
要是她跟羅茵茵一樣有好成績，或許跟沈佑會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吧。
沈佑動作一頓，眯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宋念喬：“我以為你知道原因。”
“什麽原因？”宋念喬一臉茫然。
羅茵茵嘆了口氣，拍拍宋念喬的手臂，有氣無力道：“你懂的。”
宋念喬更茫然了，她懂什麽？
還來不及問，班主任的聲音伴随着拍桌子的聲音傳過來：“安靜，別說悄悄話！”
羅茵茵迅速回過身去，留給宋念喬一個捉摸不透的後腦勺。
宋念喬只得看沈佑，沈佑慢條斯理地把桌面整理幹淨，在上面鋪上自己很久沒穿的校服外套。
許是受不了宋念喬那好奇的目光，沈佑終于停下來，看着宋念喬。無奈地嘆口氣，想了想說：“以後你就懂了。”
他想，現在的場合，不适合告訴宋念喬，他只輔導她一個人，只當她的專屬。
說出來的話，宋念喬估計會紅着臉驚呼，而後被班主任喊去走廊罰站。
宋念喬咬了咬唇，唇色更深了點。沈佑喉間發澀，邊咽口水邊把目光從宋念喬臉上移開。
他聽到宋念喬小聲且委屈的聲音：“是等我變成學霸的時候才會懂嗎？”可是她覺得，這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的。
沈佑被宋念喬的委屈弄得難受，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只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不是。”
“那你為什麽不說？”
“……”
沈佑捏了捏宋念喬粉紅的臉頰，有些無奈：“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而且只有你才會懂。”
宋念喬眼角餘光看到沈佑的手，心跳漏了一拍。又想到沈佑是在捏自己的臉，一股熱流便蹭一下湧上來，臉又紅起來。
她自己能感應到臉上熱度，沈佑肯定也能感應到，因為他的手就在她的臉上。
沈佑的确感覺到了，他暗地裏愣了下，剛才腦子一熱沒控制住自己的手。這會兒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舉動太突兀。
但是此刻收回手，又顯得太刻意。
兩人對視五秒，宋念喬才磕磕絆絆道：“柚……柚子哥哥？”
“你臉上有東西。”沈佑不自然道，飛快的縮回手。
宋念喬“哦”了一聲，臉上的紅暈越發不自然。
沈佑手腳無措，只得假裝整理桌面上的衣服來掩蓋自己的尴尬。
弄來弄去還是那樣，幹脆趴在桌子上。“我睡一會兒，幫我看着老師！”
不等宋念喬答應，沈佑就閉上眼睛。這一刻，他覺得自然不少。
宋念喬眨巴眼睛，腦子半晌才轉過彎來。點點頭，輕聲道：“好……”也不知道沈佑有沒有聽見。
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靜了。
宋念喬捧着發燙的臉，剛才沈佑捏的地方最燙，似乎力道也還殘留在上面。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像是随時會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深呼吸好幾次，才把這股異常的感覺壓下來。
剛平靜下來，沈佑卻忽然睜開眼睛。他眸子清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念喬。
“砰砰砰！”
宋念喬心裏的那只小鹿又奔騰起來。
“喬喬。”沈佑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喊道，他扯了扯領口，喉結一下一下地滾動。他說：“有點熱，能幫我扇風嗎？”
這種有人覺得熱有人覺得冷的尴尬季節，教室裏一般不會開風扇，沈佑覺得熱很正常。
宋念喬愣了愣，軟軟道：“能。”
随即在課桌上翻找能扇風的東西。
沈佑見狀，低聲笑出來。伸手一抽，抽到自己那張滿分試卷，在宋念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三下五除二把試卷疊成一把小扇子。
“用這個扇。”沈佑把扇子遞給宋念喬。
宋念喬眨巴眼睛，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不知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對待試卷，還是驚訝于沈佑的動手能力這麽好。
沈佑低頭又笑了笑，揉揉她的腦袋。
聲音懶洋洋的：“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