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口
二十四口
第24章
宋念喬扶額，困得聲音都沙啞了：“怎麽睡不着？”
羅茵茵掀起被子，往前一點，跟宋念喬肩并肩坐在一起。頓了下，才說：“我問你啊。”
“嗯。”
“你喜歡祐哥嗎？”
忽如其來的問題，一下把宋念喬體內的瞌睡蟲趕跑了。宋念喬瞪大眼睛，詫異的看着羅茵茵。
她“啊”了一聲，怪嗔的看着羅茵茵，沒有回答。
羅茵茵勾住她的肩膀，似乎不在乎她的回答是什麽。開始自言自語：“你不說我也知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看出來什麽？”宋念喬哭笑不得。
“祐哥喜歡你，你喜歡祐哥。”羅茵茵篤定道。
宋念喬一噎：“你們是火眼金睛還是什麽。”她的心忽然加速起來，似乎并不否定羅茵茵的說法。
她從未明确表達過自己對沈祐的感情，但不代表心裏沒有想過。
這麽想着，宋念喬忽然心虛起來。垂下眸子，不去看羅茵茵，被子底下的手緊緊絞着衣角。
“我們不是火眼金睛，是你們表現的太明顯。”羅茵茵說。随即嘆了口氣，羨豔道：“多好啊。”
宋念喬擡頭，不解的看着羅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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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茵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問你，你看的出來陸曉旭對我怎麽樣嗎？”
宋念喬驚奇的發現，羅茵茵在說這句話時，耳垂是紅的。她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眯起眼睛，調侃似的看着羅茵茵。
“原來……”
“快說快說。”
“看不出來。”宋念喬收回調笑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回答。“陸曉旭沒心沒肺的，做什麽事情都沒常理。”她說。
瞬間，羅茵茵臉上的笑容就垮了，撇撇嘴，嘆了口氣：“就是啊，要是能看出來多好。”
至少，看出來後她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不用像現在這樣瞎猜。
宋念喬見羅茵茵心情不好，抱了抱她，安慰道：“沒事，你們還有兩年時間相處，或許以後還有無數的兩年呢。”
這句話沈祐之前跟她說過，當時覺得這句話太虛，但現在想想，也只有這句話能拿來安慰羅茵茵了。
“現在我們的心思要放在學習上不是嗎，難道你忘了上次成績退步你媽媽的反應了？”
提起這件事，羅茵茵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場景，她不敢再回憶一遍。
只能斂眸，有氣無力道：“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即便上次把話說清楚了，但她家裏人對陸曉旭還是有偏見的，所以她不敢想太多自己跟陸曉旭的事情。
“還是等高考結束吧。”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落。
宋念喬拍拍羅茵茵的後背：“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
“嗯。”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最後宋念喬困得不行，說着話就睡着了。羅茵茵幫她蓋上被子，回到自己床上睡覺。
四點多的時候，宋念喬的鬧鐘響起。宋念喬在床上翻了幾下，掙紮着起來。
關掉鬧鐘後，宋念喬下床走到羅茵茵床邊，扯了下她的被子：“茵茵，起床啦。”
回應她的是均勻的呼吸聲。
宋念喬：“……”
“茵茵，起床看日出啦。”宋念喬加大音量。
然而羅茵茵哼哼了一句，沒有起來的跡象。等宋念喬看過去時，她又睡死過去了。
宋念喬哭笑不得。
說好要去看日出的人是她，結果起不來的也是她。
她放下被子：“真的不去？”
羅茵茵沒吱聲。
宋念喬看了眼自己的床，想着睡回籠覺，但不知怎麽的忽然沒了困意。
她走到落地窗戶前，掀開一小角的窗簾。
夏季天亮的比較早，這會兒看出去，外面是灰亮的。一望無際的大海在天空的映襯下，也顯得有些灰亮。
沙灘上一個人都沒有，看上去很是空曠。
宋念喬推開窗戶，一下子聽到大海的聲音，迎着海風，整個人更加清醒了。
站了一會兒之後，宋念喬關上窗戶跑去浴室洗漱。她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換好衣服準備好一切。
将近五點，宋念喬抓起手機出門。
這個點，外面是安靜的，一個人都沒有。宋念喬低頭整理防曬衫，沒注意前方的情況。
等走到樓梯口時，擡頭忽然看到一個人，登時吓得驚呼一聲。閉上眼睛，差點要用手機砸過去。
“小喬喬，是我。”是沈祐的聲音。
宋念喬才敢睜開眼睛，确實是沈祐。她愣怔住：“你怎麽在這兒？”
許是怕吵到其他人，沈祐壓低了聲音。他說：“等你。”
剛起床的鼻音，以及本就特有的磁性聲音，此刻在樓道裏回蕩着，最後全部闖進宋念喬的心口。
宋念喬舔了舔唇，詫異道：“你不是說不看日出嗎？”
“嗯。”沈祐應了一聲。說：“不看日出，但是可以看你。”這一聲比剛才還要有磁性。
他穿了件條紋的寬松T恤，底下是黑色的及膝短褲。小腿很是光滑，又細，即便穿了這個長度的短褲，看上去也不顯腿短。
整個人斜斜地靠在樓梯的欄杆上，不知是沒睡醒還是什麽，眼睛半眯着。
看着這樣的沈祐，宋念喬的心又躁動起來。
她一噎：“我有什麽好看的。”
沈祐朝她招招手，示意兩個人一起走。等宋念喬走到他身邊，跟他肩并肩下樓時，他才笑了笑，低聲說：“好看。”
宋念喬側頭，對上沈祐認真的眸子，猝不及防的就陷進他的視線當中。她愣了又愣，許久才趕緊低下頭。
盯着自己的腳尖，認認真真走路，假裝沒聽見沈祐剛才說的話。
沈祐也不惱，安靜的跟宋念喬下樓。
這會兒天已經蒙蒙亮，隐約能看到海的邊際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
宋念喬站在樓下，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嘴巴微微張開，眨了下眼睛：“好漂亮。”
“一會兒更漂亮。”沈祐拉起她的手，宋念喬怔了下，低頭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沈祐沒松開，自然的說：“走快點，日出時間很短的。”說完，帶着宋念喬往前跑。
宋念喬被拉了一下，下意識跟着沈祐跑起來。
這裏距離沙灘還有一段距離，這麽想着，宋念喬加快腳步。跑過拱橋時，宋念喬忽然笑了一下。
跑到沙灘，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沈祐問她：“剛才在笑什麽？”
宋念喬搖了搖頭：“不告訴你。”
剛才跑到拱橋時，她忽然想到牛郎織女的鵲橋相會，然後就生出一種他們兩個正在私奔的錯覺。
當然，這樣的感覺是不可能告訴沈祐的。
沈祐定定的看着宋念喬好一會兒宋念喬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他自顧自的笑了下，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海灘上的風大，宋念喬的長發呼呼的往後飛。沈祐額前的頭發也被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來。
宋念喬餘光看到沈祐的模樣，笑了聲：“你這樣真好看，比之前的發型成熟不少。”
她想起，宋柯沐演都市劇的時候也會把額前的頭發吹起，看起來比較利落。
“嗯哼？”沈祐應了一聲，“你喜歡？”
“喜歡。”
沈祐勾唇笑了笑，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诶？”宋念喬想問他知道什麽了，此時太陽偷偷冒了邊，她一下忘記自己要說什麽，張嘴驚呼了一聲。
指着太陽：“快看快看，太陽出來了！”
“我看到了。”沈祐回答。
“真好看。”
“嗯。”
日出的時間很短，太陽一下子就露出了一半。這時候海灘上才陸陸續續有人來，安靜的四周也開始熱鬧起來。
宋念喬聽到一個女生在抱怨：“我說要早點下來吧，都怪你賴床。”
她側身看過去，看到男生摟着女生的腰，好聲好氣的道歉：“對對對，都怪我，要不明天早上我們再來看？”
“不要，明天起不來。”
“那後天？”
“後天我們要回去了。”
男生一臉吃癟，宋念喬忍不住笑出聲，拉了下沈祐的袖子，示意他看過去。
沈祐跟着回頭，看到男生在女生臉上親了一口。男生深情款款道：“以後我每天都陪你看日出好不好？”
女生撅了下嘴，不過眸子裏笑意滿滿。
“看到你白發蒼蒼走不動道。”
“別鬧。”女生嬌嗔道，推開男生的臉，羞澀的往宋念喬這邊看。“人家看着呢。”
男生往這邊看了眼，并不覺得害羞，厚着臉皮說：“怕什麽，他們也是情侶，能懂。”
話音落下，宋念喬愣了下，收回目光看向沈祐，沈祐也剛好轉過視線來。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眸子裏都帶着錯愕與莫名的羞澀。忽的，兩人的臉都紅了。
宋念喬趕緊起身，捂住臉，朝那邊喊了句：“我們不是情侶！”說完，拉着沈祐逃也似的跑了。
看着兩人私奔一樣的背影，男生喃喃道：“不是情侶，難道是夫妻？”
宋念喬一路跑到拱橋上才停下，她氣喘籲籲的撐着腰靠在欄杆上。
沈祐站在她旁邊，也喘了幾口氣，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他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宋念喬。
“不是就不是，你心虛什麽？”
“哪裏心虛了。”
“不心虛你跑？”沈祐笑道。
宋念喬一噎，回答不上來。
沈祐笑得更明顯了，這會兒宋念喬的手還沒松開呢，他也不提醒。等宋念喬發現時，他跟着裝傻。
宋念喬又羞又急，跺了下腳，轉身就往橋下跑。
沈祐站在拱橋的最高點，看着宋念喬蹬蹬蹬下去。
宋念喬跑了一會兒，發現沈祐沒跟過來，回頭看見他還在上面。愣了下，随即沖他招招手：“快下來。”
“別動。”沈祐開口，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你這樣很好看，我給你拍幾張照。”
宋念喬聞言，愣了下。想起自己早上畫了淡妝，也許是比平時好看點。
她咬咬唇，沖沈祐點頭。随後往上走幾個階梯，确保沈祐能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要怎麽拍？”不知怎麽的，在沈祐的鏡頭面前宋念喬變得局促起來。
不管什麽動作，都覺得僵硬，都覺得不對勁。
在沈祐看來，鏡頭下的宋念喬是靈動的，他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海風将宋念喬的碎花裙吹得飄逸，她的長發往後，整張臉露出來，非但不會顯得臉大，反而顯得更加小巧。
白的發光的皮膚在朝霞的映襯下附上些許橘色，更加吸引人的注目。從宋念喬身邊路過的人，不管男女，都要多看幾眼。
沈祐按下快門，定格住宋念喬的美好。
“再往前一點。”沈祐一本正經的指導着。
宋念喬往上走三個臺階，“這裏可以嗎？”
沈祐手上姿勢不動，對宋念喬搖頭：“不行，還是有點遠。”他說：“太遠看不清人。”
聞言，宋念喬又往上走了幾個階梯，感覺距離可以了，才停下來。
擡頭看沈祐：“這下可以了吧。”
她看到沈祐的手點了好幾下屏幕，繼而才對自己招手：“再往上點。”
“還往上？靠太前不靠看吧。”宋念喬嘀咕着，但還是繼續往上走。
在距離沈祐還有兩個階梯時停下，沈祐比她高，站得又高，她要仰着頭才能看到沈祐。
這會兒太陽已經完全升起，路過拱橋的人越來越多，在這麽多人面前，宋念喬越發拘謹，只想快點拍完。
“實在不行就不拍了吧。”宋念喬說，“有空我讓茵茵幫我拍。”她想反正還有好幾天時間。
沈祐“嗯”了一聲，“再上一個階梯就好了。”
宋念喬：“……”
腳不聽使喚地擡起來，往前一步。
這距離，她都可以貼在鏡頭前了。“可以了嗎？”
她聽到“咔咔”的聲音，沈祐的聲音伴随在其中：“可以了。”
他們的距離剛剛好，沈祐低下頭來看她，看到她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眸子，心裏砰砰砰的跳。
不着痕跡地咽了幾口口水，把心裏的燥意壓下去。
他放下手，往下走一步。心裏有聲音在叫嚣：“抱她，抱她。”
這麽好的距離，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浪費。
宋念喬沒注意沈祐的不對勁，聽到拍好了，趕緊走上來，踮起腳要看照片：“我看看拍得好不好，不好看的要删掉。”
沈祐笑了聲：“我的拍照技術你還不相信？”
“不相信。”
沈祐把手機拿出來，“喏。”把照片給宋念喬看，但就一張，看完後就飛快地把手機收回去，好似手機裏有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一樣。
宋念喬還沒看清楚，被沈祐的速度吓了一跳。她拍沈祐的胳膊：“什麽啊，我還沒看完呢。”
“就一張，有什麽好看的。”沈祐哼哼道。
見宋念喬撇嘴，似乎不高興，他才改口：“我手機快沒電了，等回去充好電，我直接把照片發給你。”
“行吧，你可別忘了。”
“不會忘。”
兩人這才慢悠悠走回去。
回去後宋念喬簡單洗漱，見羅茵茵還在睡，就沒有吵醒她。
輕手輕腳回到自己床上，準備睡回籠覺。睡之前不忘給沈祐發信息：“記得照片。”
沈祐給她回了個OK的表情，随即把照片發過來。
是宋念喬離他三個階梯時拍的，只是側臉，不過挺好看。
宋念喬等了一會兒，沈祐沒再發別的過來。她噎了下，問：“真的只有一張？”
“只有一張。”
宋念喬：“……”
“我在橋上站了那麽久，你就拍了一張？”她不相信。
對話框的左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可是她就是沒收到信息。
等着等着，宋念喬就睡着了。
另一邊的沈祐，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打好的字删了又删，最後還是沒組織出語言。
他的手機相冊裏有二十幾張剛才拍的照片。
宋念喬每走一步，他就拍一張。而且每張照片裏，他的手都入鏡。
這些照片看起來，就是他伸手要牽宋念喬，宋念喬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最後走到他身邊。
多好啊。
沈祐被自己的小心思怔住，随即自顧自的笑起來。
覺得自己真幼稚。
但又很開心。
最後在對話框輸入：“嗯，就拍了一張。”
其餘的，他要留起來珍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