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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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妍驚訝地頓住腳步，“一起睡？”

明攸剛剛那句話是鼓足勇氣說出來的，見傅妍又問了一遍，俏臉登時通紅，挪開視線，傲嬌道:“不願意就算了。”說完，也不敢去看傅妍的反應，直接躺上了床，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裹了起來，宛若一只害羞了的鴕鳥。

傅妍臉上泛起笑意，知道明攸是不好意思了，沒有再多說什麽廢話，走到床邊，躺在了明攸特意空餘出來的位置。

感覺到旁邊的溫度，以及那清晰可聞的呼吸聲，明攸身子有些僵硬，有種無端的燥熱在血液裏蔓延。

她默念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詩詞歌賦，胡亂的心思終于壓了下來，僵硬的身子也漸漸開始放軟。

明攸試圖不去想傅妍就睡在自己身旁，努力讓自己熟睡。不同于對某些事情懵懂無知的高中時代，在被楚依然帶着了解了無數不可描述的資源後，再和傅妍同卧一床，她已經沒有辦法再保持心境的穩定了。

只是，困意這種東西，你越想它來，它就偏偏不來，明攸都嘗試在心裏數羊了，但還是睡不着。

生物鐘一向早睡的傅妍也差不多，一想到明攸就睡在自己身旁，她的心就亂亂的，困意早就被消磨光了，精神烨烨。

傅妍睜開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忍不住開口，“明攸你睡了嗎？”

“還沒。”明攸聽到傅妍的聲音，放棄了掙紮，也正開了眼睛。調整了一個姿勢，平躺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天花板。

關了燈的房間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就是從窗外滲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沒辦法讓人清楚的視物，僅僅只能讓人看清模糊的輪廓。

“我突然不困了。”傅妍再度開口。

“我也是。”明攸的聲音帶着些許郁悶。

“要不，咱們聊會天再睡吧。”傅妍提議道。

“你想聊什麽？”

“唔。”傅妍思考了一會，唇角揚起一抹捉摸不定的微笑，“我說個睡前故事給你聽吧。”

“好啊。”明攸饒有興趣地側過身子，看向傅妍，不過只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

傅妍隐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刻意把音調壓低了些，用着一種較為低沉的聲線開始講起了故事，“在距離城市遙遠的山村，有個叫小明的高中生。因為他家住在山裏，所以每天晚上下了自習課後，都要一個人摸黑騎着自行車從山路回家。這條山路人煙稀少，路上幾乎沒有什麽人家。”

“有一天，小明下了晚自習之後，經過這條山路，突然聽到了咔嚓一道聲音，自行車也随即停了下來。”

“小明停下來用手電筒照着看了下，才發現是自行車的鏈條掉了。他把自行車停好，蹲下身子用手電筒照明，試圖把鏈條安裝回去，但無論他怎麽撥弄，鏈條就是無法和齒輪契合，就在小明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一個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傅妍很有講故事的天賦，語氣抑揚頓挫，還帶着象聲詞彙，很輕易的就把明攸的注意力給集中了起來。

只是，這種氛圍與開頭，怎麽那麽像鬼故事？明攸有些緊張的捏緊了被角。

“那男人問小明發生了什麽事情，在得知小明的鏈條掉了後，就好心的幫小明安好了鏈條。小明向男人道了謝，安安全全的回到了家。”

“第二天，小明下了自習後回家，經過這段山路的時候，鏈條詭異的又掉了，小明依舊沒能把鏈條安裝回去。正當小明不知所措的時候，昨天那個幫助小明的男人又出現了，二話不說，幫小明安好了鏈條。”

“第三天，小明下自習回家的時候，一直小心的蹬着自行車，生怕自己的鏈條又掉了。但似乎沒有什麽用處，在經過那段山路的時候，他的車鏈條又掉了。”

“小明剛停下來還沒幾秒鐘，那個男人就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幫小明安好了鏈條，然後又消失在陰影裏。”

“小明覺得很奇怪，回到家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媽媽。媽媽聽後，大驚失色，告訴小明，他遇到的那個男人可能并不是人，而是鬼。”

明攸聽到這裏，心中有種毛毛的感覺，抓着被子的手攥的更緊了幾分，身子也不自覺的朝傅妍靠了靠。

“然後呢？”

“然後媽媽就告訴小明，如果你明晚放學的時候，再遇到那個男人，就讓那個男人把手伸出來給你看看，如果他的手很蒼白很蒼白，那他一定是鬼。”

“小明記下了，第二天晚上，再經過那段山路的時候，沒有意外的，又碰到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一言不發的幫小明修完了鏈條就打算離開。”

“小明見狀，忍着害怕叫住了男人，并讓那個男人把手伸出來給他看看……”傅妍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刻意拖長着語調，在明攸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緊繃的時候，猛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啊！！”明攸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尖叫出聲，回過神來後，才意識到傅妍是故意說鬼故事來吓她的，不由伸手報複性地在傅妍肩膀上捶了幾拳，發洩自己的不滿。

傅妍笑出了聲，也不計較明攸捶打自己，“看起來這個故事的成功率還挺高的嘛，簡直一下一個準啊。”

“大半夜的，你居然說鬼故事來吓我！”明攸忿忿難平，雖然明知道這個故事是假的，但被那麽一吓，心裏還是有些發毛，忍不住腦補出一些可怖的畫面。

“好了好了，都是假的，別怕別怕。”見明攸似乎是真的被自己吓狠了，傅妍翻了個身子，把明攸攬進自己懷裏，手輕輕地拍打着明攸的後背。

感受着傅妍懷中的暖意，已經那種說不出來的安心感，明攸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些，思維也開始發散，“這個故事有結局嗎？”

“沒聽過結局。”傅妍猜測着道:“前面的劇情應該都是為了最後一下伸手吓人鋪墊的吧，所以估計編故事的人也沒編結局。”

明攸想了想，忽的笑出了聲，“我覺得可以補一個神展開的結局。”

“嗯？”傅妍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向笑個不停的明攸。

“那男人把手伸了出來，蒼白蒼白的，正當小明吓的魂飛魄散的時候，男人幽幽地開了口，你是打算給我修理費嗎？我第一天就想說了，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現在你能主動提出來，我很開心。”明攸模仿着幽怨的口氣，把故事續上了結局。

傅妍很給面子的笑了，“哈哈哈，果然是神展開，被你這麽一改，感覺恐怖的氣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啊。”

“嘻嘻嘻。”明攸嘚瑟地笑着，“然後之所以每天晚上都能遇到這個男人，是因為這個男人想要修理費，又不好意思，就每天晚上在這裏蹲等。怎麽樣？這個結局還算合理吧？”

“可以的。”聽着明攸得意的小語氣，腦補着她現在臉上浮現出的表情，傅妍唇角一彎，輕揉了揉明攸的腦袋。

“睡前故事聽完了，該睡了。”傅妍情緒放松下來，困意也重新湧了上來。

“嗯呀。”明攸應了聲，“晚安。”

“晚安。”傅妍說完，閉上了雙眼。

明攸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正醞釀着睡意，剛靠玩笑壓下的恐懼感，在黑暗與寂靜的刺激下，又悄然間爬了上來。

她睜開眼睛，想要靠微弱的月光驅散些懼意，但看那窗簾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的宛若怪物一般的影子，那種害怕的感覺更深了幾分。

她很想開着燈睡，又怕會打擾到傅妍的睡眠，思來想去，還是悄悄挪動了身子，讓自己緊緊貼着傅妍，從傅妍的身上汲取安全感。

黑暗中，傅妍悄無聲息地揚起了唇角，心情分外的愉悅。

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