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胤禛動了動脖子,心中的怒意快要燃燒掉他的理智。
這種被人掌握了生死的感覺讓他的心中不剩一點憐憫,只有無盡的暴戾和怒意。
“放手。”
“你先寫。”宋昭松開捏着別人後脖頸的手,轉而搭在了他的肩膀,而後有些強硬地攬住他的肩膀擡起手握住他的手拿起了毛筆,“是你自己寫,還是我拉着你寫?”
胤禛微微側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昭,從嗓子裏發出一聲嘶啞的低鳴,“我自己寫。”
宋昭仔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而後十分乖巧地松開手站在一旁看着他寫。
其實說實話,她能認得出這古代的繁體字都托了上大學的福,你讓她對着書寫個繁體字還有點操作空間,但你要讓她自己寫那可真是為難她胖虎了。
但眼前的仲秋兄不知道,宋昭打算等他徹底成為自己人,與她共同站在造反的大船上的時候,就能将這件事說出來了——到時候發徼文的事情就拜托給他了。
胤禛在紙上筆走龍蛇随意寫了些自己同宋昭共商大事之言,末了在紙頁末尾署名:賈仲秋。
他登基前寫過一首詩名為《仲秋有懷》,在他身邊的女子自稱鐘離兄同他交談時,他突然想起了這首詩,便取了同鐘同音的仲,取字為仲秋作為自己的字,現如今想來,當初自己那番未向外人道也的溫柔都盡數喂了彘狗罷。
“好了。”
胤禛擱下筆,冷着臉轉過身,“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只是區區一個小女子倒也不至于讓他失了體面在屋裏大叫呼喊救援,畢竟這事要是傳出去,那些人可就有的說了,他沒必要給他們留下把柄。
“你還沒有摁呢。”宋昭拿起了保證書,大概看了一眼後發現了一個問題,“還有仲秋兄你姓賈?”
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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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自己撒嬌嗎?
胤禛皺着眉頭看向宋昭,在聽到她說自己是不是姓賈的時候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原來不是發現了自己的殺意所以故意發出那種嬌嬈造作的聲音試探自己,是他多心了。
“是,有問題嗎?”
“沒,就是第一次遇見姓賈的人。”宋昭搖搖頭,沒好意思說她長這麽大唯一認識姓賈的人還是在紅樓夢裏。
“對了,你還沒有摁呢。”宋昭從桌上拿起一塊紅色的印泥遞到胤禛眼前,“把這個摁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胤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印泥,聲音有些飄忽,“摁是這個摁?”
“啊?”宋昭一頭霧水,有些沒搞懂這人在說什麽。
是在嫌棄她這個印泥幹幹巴巴嗎?
“要不我往這個印泥裏面添點水,”宋昭說着話就拿起了桌子上的壺往裏面倒水,“這印泥是我把這個院子買下的時候,它這個印泥就在裏面放這呢,所以有些幹幹巴巴……”
“靠!怎麽是茶水?”
宋昭砰地一下将水壺放在桌子上,拎起印泥甩了兩下想甩掉上面的茶葉,卻不想聽到嗵的一聲,印泥盤子整個都被她甩出去了。
“啊這……”
“啊,煩死了煩死了……”
宋昭站在原地咬咬牙,在心中悲嘆了好幾聲後認命地嘆了一口氣開始收拾自己一手釀造出來的慘烈局面:紅色的印泥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的各個角落,濕潤的茶水讓它有些掉色沾染了原本灰黑的地板,宋昭拿着抹布彎下腰擦了兩下,端詳了一下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把地板擦幹淨,還讓原本潔白的抹布現在變得紅黑紅黑,醜的不行。
“真是,造孽啊……”
要是擱現代,她媽看見了肯定得把她叨叨上一個禮拜。
“都怪你!”
宋昭蹲在地上轉過身看向站在桌子跟前的胤禛,見他還是一副雲淡風輕地公子哥樣不由得更生氣了,“你看你,都是因為你,我唯一的一個白抹布現在也髒了,這沒有洗潔精可怎麽洗啊!”
胤禛怔愣了一秒,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怪我?”
“那不然呢?”
“那個茶水是我專門為你泡的,我平時都不喝茶的,想着今天你來所以給你特意泡了茶,然後……”
“然後你忘記了。”
所以,這跟他有什麽關系嗎?
“既然這印泥壞了,那下次再說吧。”
“等一下,你用那個,那個墨汁也可以啊!”宋昭把抹布pia地一下扔在了地上,而後本人從地上嗖的一下站起來沖到胤禛跟前給他指了一下他面前的墨水,“先拿黑的湊合一下。”
“不。”
拜托,快點結束吧,他的忍耐快要達到上限了。
“不?”宋昭咬咬嘴唇,暗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印泥,“不想用黑色的?”
她其實懂這人是不想這麽快就上自己的賊船,但是你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你不把手續一次性辦完就想走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那,那不然你把手指咬破用血……”
宋昭在胤禛一副“你當我是傻子”的表情下敗下陣來。
“那,那用我的?”
宋昭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大喊一聲“為了光榮的造反事業”,鼓起勇氣将大拇指塞到了嘴裏用力咬下——嘶,有點疼,但是好像沒破。
要不,用刀子?
宋昭猶豫了好半天,擡起頭看了一眼胤禛,對他說了一句你等等我之後便轉身回了房間。
胤禛沉默地站在原地,而後輕輕嘆了一口氣擡腳走出了房間。
院子不大,他不過走了幾步便走到了門口。
“皇上?”蘇培盛微微躬下身子。
“去叫人過來将這裏圍了,抓住裏面的人,”胤禛頓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漸漸西落的太陽,“無論生死。”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