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濁的心理壓力
濁的心理壓力
濁這個死是裝不下去了,畢竟袁安卿還在那兒掐人脖頸呢。
黑紅色的霧氣凝聚成頭顱的形狀,最後慢慢夯實凝固,濁的腦袋就這麽長了回來。
他忽略了周遭人驚恐的目光,連忙擡步往袁安卿的方向跑去:“好了好了,你別掐了。”
濁伸手抄起袁安卿的腰往後拖,結果袁安卿是動了,那位被袁安卿掐住的繁殖體也被袁安卿拽了過來。
繁殖體被袁安卿影響,雙眼失焦,眼淚落得更兇。
“你先撒開。”濁又扯了下袁安卿的手腕,他沒敢用太大力氣,所以壓根也沒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濁雙手将袁安卿整個人擡起來,随後上下甩了甩,袁安卿還是沒松手,只是那個繁殖體踉跄了幾步。
“你別掐啦,這樣是掐不死他的。”濁有些着急,他總覺得現在的袁安卿特別像咬到了獵物的貓,把“獵物”提溜起來之後袁安卿估計還能挂上面。
不過這次袁安卿總算有了反應:“掐不死?”
“掐不死的,他皮厚!”這個繁殖體的身體極其強悍,就算他失去了抵抗能力袁安卿也沒法徒手殺死他。
“那你來。”袁安卿松開了繁殖體,繁殖體無力地跪倒在地,神色未曾發生任何變化。
濁看了一眼繁殖體,又看了一眼車上驚恐的乘客,盡管接下來的話十分不符合他的身份和氣質,但濁還是說了:“我們要通知白天,讓他們聯系這邊的工作組,這個繁殖體闖大禍啦。”
袁安卿與濁對視:“你認真的?”
濁抿唇點頭。
“現在是個殺死他的好機會。”袁安卿微微擡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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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深感詫異:“你在搶我的工作嗎?”袁安卿是在誘惑他下殺手,這太詭異了。
“我只是覺得有點虧。”袁安卿伸手放在繁殖體的頭上,像是在輕撫,又像是把繁殖體當成了個支撐物,“他是下了死手要殺你,只不過你足夠強悍,如果你沒那麽厲害呢?”
“我沒那麽厲害就不會做救世主的保镖啦。”濁覺得袁安卿需要休息,“情緒激動時候做出的選擇是不理性的,所以你現在最好是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袁安卿覺得荒唐。
“我們等人過來把我們接走就行了。”濁點頭。
“呵。”袁安卿輕笑了一聲,他的表情不多,但能讓人明确地感受到其中的嘲諷。
“你現在情緒不對,我不跟你生氣。”他又看向車上其他人,“你們都不能走,在官方的人過來之前,你們不能向外傳播任何消息。”
有人小聲詢問:“那官方的人來之後呢?”
“我怎麽知道?簽保密協議吧?”濁顯然不怎麽喜歡管理其他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又有人問:“那我們會被殺掉嗎?”這三個人的能力一個賽一個的詭異,他們普通人根本沒有從他們手下逃出去的可能。
濁能感受到對方的恐懼,他又瞥了一眼袁安卿。濁總覺得袁安卿莫名已經站在反派隊伍裏了。
“你犯過罪?”濁反問那人。
“這個倒沒有。”那人連忙搖頭。
“那他們為什麽要殺你?”濁又問。
那人沒聲了。
袁安卿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個繁殖體的身上,顯然他還沒有放棄殺死對方的想法。
濁給白天發了消息,随後他便摸了摸自己脖頸。
繁殖體并沒有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傷害,但濁還是覺得自己喉嚨裏有些幹幹的:“我們上車的時候應該買點飲料的。”
“那,那個。”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孩掏出一瓶汽水,“這個要麽?”
濁愣了一下,随後毫不客氣地拿過:“要。”
“濁。”袁安卿喊了他一聲。
濁動作一頓。
袁安卿提醒他:“說謝謝。”
“哦。”濁順着袁安卿的話對那個高中生道了謝。
道謝之後濁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自己幹嘛那麽聽話?
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
濁想詢問袁安卿,但袁安卿現在情緒不對,說不出什麽客觀話來。
車上的乘客和司機的情緒莫名輕松了很多,加上不能用手機,他們居然就這麽聊起來了。
乘客偶爾還跟濁搭話,畢竟憑空長腦袋雖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但他看起來比那位黑發金瞳的要有親和力一些。
袁安卿此時那個冷淡氣場在他周圍圈出了一塊真空地帶,讓人感覺跟他搭話會被狠狠地鄙視。
濁在和乘客們聊過一會兒之後發現了不對勁,他對這群人類的偏袒行為相當震驚:“你們孤立他?”要知道袁安卿是救世主,救世主不該被這樣對待。
于是濁不跟乘客們聊天了,他決定和袁安卿站在一起。
“人類不值得。”濁小聲嘟囔。
袁安卿聽到了,他不知道是什麽讓濁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不過袁安卿也不好奇,畢竟濁的想法再怎麽奇怪都很正常。
袁安卿繼續緊盯繁殖體,肆無忌憚地散發他的惡意。
至于乘客,乘客他們很迷茫。
濁的意思是他們孤立了那位冷臉的男人?可是那人都把不爽刻在臉上了,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不會跟他搭話吧?
“你也不用太生氣啦,我也可以陪着你啊。”濁伸手想要拍拍袁安卿的肩膀,結果他的手被袁安卿的手攔下了。
“我現在不想跟你挨太近。”袁安卿對他說。
濁尾巴僵住:“诶?為什麽?”
“出格的玩笑我不喜歡。”袁安卿冷淡道,“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一具無頭屍體。”
濁愣住了:“可我不會死啊。”他聲音變小了。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了,袁安卿忽如其來的暴躁除了是被繁殖體吓到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于他。
袁安卿某一刻可能真以為濁死了。
濁想到這裏,莫名覺得心虛:“再說我倆關系還沒那麽好诶。”他音量小得幾乎讓人聽不到。
“你這麽想?”袁安卿轉頭問他,“你之前吵着要和我一起睡,現在又說和我關系沒那麽好?”
濁不敢說話了。
“我以為我們磨合得還算不錯,不過既然你不這麽認為,那大概是我自作多情了。”袁安卿移開目光。
“那個,袁……”
“這個時候就不要吵我了。”袁安卿打斷了他。
兩人之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車上的乘客也被他倆的尴尬給弄沒聲了。
直到官方的車輛過來,全車人被帶走,濁都沒再開口,袁安卿也沒再搭理他。
繁殖體要被單獨押送,而袁安卿和濁還是坐飛機回去。
在飛機上袁安卿全程閉目養神,而濁垂眸看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袁安卿的情緒不對勁,白天不可能要求他在這種情況下做報告,所以袁安卿和濁直接回了家。
袁安卿洗了個澡倒頭就睡,濁卻沒有蹭上去。
濁倒是想,但他覺得自己蹭上去之後會被讨厭。
以前濁是不在意被讨厭的,畢竟這個世界上讨厭他的人并不算少。但他莫名不想被袁安卿嫌棄。
濁覺得有點委屈,他就是很強大啊,沒有弱點的那種強大!是袁安卿低估了他的力量才會被吓到的!
雖然袁安卿沒有概念也是正常的,而且袁安卿也确實被吓出問題來了……
袁安卿害怕他受傷?可他要吃掉袁安卿啊,他受傷袁安卿應該高興才對!
但是袁安卿對那個繁殖體說自己是他的朋友。
剛才自己對袁安卿說他們關系沒多好,所以還是他對袁安卿太苛刻了?
濁腦子有些混亂,他無法理清這些情緒。
他過去從未有過這樣的煩惱,這導致他沒法在自己的過去中找到一個可靠的參考。
袁安卿倒是睡着了,與其說是睡着,還不如說是暈了過去。
兩次情緒的失控消耗了他太多精力,袁安卿基本沾枕頭就睡。
這次袁安卿沒有做夢,他的身體只是需要一個足夠充足的休整時間。
正如濁所說,第二次副作用的恢複期比第一次短了許多,第二天袁安卿起床後便只剩下疲憊再沒有憤世嫉俗的激情了。
袁安卿揉了揉額頭,随手在身旁一摸,空的?!
濁呢?
“濁?”袁安卿喊了一聲。
“我在這裏。”濁出聲回應。
袁安卿順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發現濁縮在房間角落。
濁原本是打算去陽臺縮着的,但袁安卿必須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所以濁只能蹲在這兒。
袁安卿睡在靠門的位置,而濁就縮在窗戶那邊的牆角。
莽大一坨就那麽抱膝坐着,看起來缺乏精氣神,蔫了吧嗒的。
袁安卿想起了昨天那點破事兒,他按了按太陽穴,無奈地嘆了一聲:“抱歉,我昨天情緒過于充沛了。”
不過濁應該是了解自己那點後遺症的,怎麽看上去像是被打擊壞了似的?
“我的情緒被放大了。”袁安卿很清楚那些不是他的本意,無論多麽微小的情緒被放大之後都會變得偏激而可怕。
濁眨巴眨巴眼:“那你現在還生氣嗎?”
“我其實不經常生氣。”袁安卿無奈道,生氣對人的消耗也很大。
“我之後不會再那麽做了。”濁說。
袁安卿愣住。
濁又指了指床:“所以你覺得我們之後還能一起睡覺嗎?”
“當然。”袁安卿有些懵。
濁默默起身爬上床,他擠到袁安卿身邊,發現袁安卿沒有排斥他之後,濁伸手圈住了袁安卿的腰,又用尾巴環住他。
“我不會再吓到你。”濁說,“所以你也不能再兇你的朋友了。”
朋友?袁安卿看向濁,但濁這時候已經閉眼了。
濁嘴角還是向下撇的,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濁又重複:“不可以兇朋友。”他擠得更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