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景旭和安茨無奈地待在艦艇□□房裏,各自懷着一顆我愛他所以不能害了他我要忍住的心對望,兩人的手垂在地上只有那麽一點點的距離,可是誰也不敢主動伸出那一點距離。

然而在同一艘艦艇的另一端,屬于首領的房間裏,另外兩只蟲卻是別樣的火熱,或者說只有一方認為他們在床上打的火熱。

左享在最後關頭離開了宿遼的身體,面無表情的在宿遼惋惜的表情下把子子孫孫送進了垃圾桶裏。

宿遼并不意外,甚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們的床頭放着那個從景旭手腕上拔下來的終端,大多數蟲都會給自己的終端設置個密碼,然而景旭沒有。

他們一回到艦艇上,就讓星盜團裏的技術蟲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為保意外,把終端內所有能或不能無法辨認具體用處的功能程序全部破壞,僅僅留下了裏面封存的東西。

左享靠在床頭,拿起那個終端,這裏面或許有他憎恨又渴望見到的蟲的影像。

“我有時很感激那個景家的雄蟲,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在黑星上遇見你。”宿遼光着身體毫不避諱地坐起來,就坐在左享身邊,盯着左享拿在手裏無意識把玩着的終端,目光說不出的複雜:“可我又真的想殺了他。”

聽到這句時,左享目光驟然冷寂下來,卻沒有斥責宿遼。

連他自己,也時常會有将那只蟲擄來扒皮抽筋的想法。

可偏偏憑那只雄蟲的本事,不是他們能随意抓住的,不過抓到他那個不谙世事的弟弟也不錯,或許還能做個誘餌把景旭勾出來。

思及此,左享不僅已在幻想中盤算着若是抓到了景皓,該如何處置。

宿遼看着左享愈發陰狠的目光,又看向那已經只剩下儲物這類基本功能的終端,眼神一瞥又瞅見了那個垃圾桶,不知怎麽的話就從嘴邊溜了出來:“你不是想看裏面有沒有景皓的……”

啪!

宿遼臉上漸漸浮出粉色的巴掌印。

這巴掌在宿遼的意料之中,他并沒有躲開也沒有抱怨什麽,這麽多年,景皓這兩個字就是左享的禁忌,只是一個巴掌已經很輕了,比起當年那只因為不慎說出這個名字就被活活打死的雌侍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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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個巴掌卻在左享的意料之外,他打下去後自己有些震驚地看向手心,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對宿遼動了手。

他的确一向厭惡與雌蟲接觸,家裏雌侍雖然不少,卻只是用作洩恨淩虐,不曾真的發生過什麽,除了宿遼。

當年他被那只雄蟲舉報,在家裏奔走之下只判了在黑星一個月。

他心灰意冷,甚至做好了自殺的準備,然而黑星防範嚴密,他天性只喜愛同性,卻在黑星的惡心藥物作用下與一個又一個雌蟲□□,那幾天他每天都在惡心作嘔和暈厥中度過,直到遇見被手下拉去黑星玩的宿遼。

宿遼開始只是安慰陪伴他,就在他以為僥幸時,宿遼也終于忍不住了,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宿遼能在黑星保護他,他只需要解決宿遼的欲望,而不需要應對一個又一個的陌生雌蟲。

一個月的時間,他懷着憎恨和瘋狂的心回到了正常的社會,卻又在宿遼的威逼下将他娶回家做了雌君。

他能肯定自己恨那只雄蟲,那只雄蟲将他推入深淵,卻義正言辭地說着法律規定,說着雄蟲就該喜歡雌蟲,說着他有病去黑星治一治就好了。

甚至他回來的那天,那只雄蟲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說什麽果然治好了。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如同被雌蟲觸碰時的惡心。

左享依舊盯着自己的手心。

左享知道自己厭惡包括宿遼在內的所有雌蟲,卻也知道自己是不憎恨宿遼的。

哪怕他總是對宿遼惡聲惡語,哪怕為了惡心宿遼他又收了大堆的雌侍,哪怕宿遼瞞着他停止吃禁藥以至于他們有了幼崽,可依舊無法像恨那只雄蟲那樣,對宿遼産生憎恨。

左享愣愣地繼續看着手心,可為什麽剛剛會打出那巴掌呢?

“這還是你第一次打我吧。”宿遼聳了聳肩,渾不在意的模樣。

他做了這麽多年星盜,皮糙肉厚的,雄蟲的巴掌打在臉上也就比撓癢重一點。

這麽多年,宿遼總是遷就左享的,他知道左享不喜歡雌蟲,他趁虛而入還用左家蟲的命威脅宿遼在離開黑星後娶他做雌君,他自認虧欠左享,而且他是真的喜歡左享,所以一直遷就着。

然而今夜一反常态,宿遼劈手奪下左享手裏的終端。

左享立刻顧不上那些為什麽會打他的心思,立刻緊張:“宿遼,還給我!”

宿遼已經翻身下床,赤條條地站在地上,臉上笑着,手裏卻一刻不停地翻開終端裏存儲的東西:“我的雄主,你留下這個終端不就是為了從裏面找到景皓嗎?”

左享咬牙:“閉嘴!”

宿遼似是翻到了要找的東西,臉上笑得更開,他長得十分硬挺,笑起來不像是窮兇極惡的星盜,倒像是藍星上曾經盛極一時的武俠小說裏描寫的潇灑俠士。

“既然雄主不敢看,那就讓宿遼代勞吧。”宿遼翻出了找到的東西,那些立體的影像視頻。

第一段是景皓在景旭十八歲生日時錄下的祝福生日的片段,說着邊境動蕩,他剛從東邊和灰銀人打完,又要去南邊抓越境的宿迦人。

第二段是景家聚會的時候,這一次似乎是景皓立功升職的慶祝,他面前堆着高高的食物,精神奕奕地大笑,開心的就和還在學校時訓練又是第一時一樣。

第三段是他們的堂弟滿月,景皓手足無措地抱着一個月大的人類嬰兒,臉上還帶着驚奇的神情。

第四段是……

“夠了!”左享看不下去。

宿遼暫停了影像視頻,那投影定格在景皓第一次穿上軍裝露出驕傲笑容的一刻。

左享撇過臉去,不願意去看那個笑得燦爛開心的雄蟲,他的拳頭早已握緊,疼痛從手心傳上來,然而左享已無暇顧及,這麽多年他不曾去見過那只雄蟲,沒想到不過是見到了影像,為壓抑住突然出的酸澀、痛苦、憤怒交雜的情緒就已經用了全力。

宿遼卻不曾停下,他繼續播放着視頻,那笑顏燦爛的雄蟲影像繼續動起來,而他本蟲卻踱步到左享面前。

強壯的雙腿彎曲,宿遼以從未有過的卑微的姿态跪在左享面前:“你為什麽不像其他的雄蟲對待雌君或雌侍那樣對待我呢?”

“小弟,你看二哥帥不帥?哈哈,我一定要做最厲害的軍蟲!”

“夠了吧?”

宿遼就把終端捧在手裏幾乎就頂在左享的眼前,左享暴躁地站起,那個自己從宿遼手裏保下的終端最終被他自己砸碎。

自動防禦程序也被卸載的終端只是個空殼,如今左享瘋狂下的暴力操作下,讓這個空殼也碎成了無數片,甚至有些崩到了宿遼身上,痛倒是不痛,就是在皮膚上拉出白色的痕跡,絲絲麻麻的感覺往身體裏鑽。

宿遼往前跪了幾步,被左享揪住頭發。

然而左享也并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心思深沉的人,現在也是目光變幻,宿遼擡起頭就能從他的目光裏看出這只雄蟲的暴怒和怯懦。

是啊,左享一直都是一個聽話怯懦的雄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勇氣,就是去和景皓告白。

即便是現在,他也只能懦弱地把所有的憤怒發洩在家蟲身上。

宿遼笑了,即便他現在的姿态就仿佛獻祭一般将自己所有的弱點暴露在左享面前,也毫無顧忌地笑了。

宿遼跪直身體,他的嘴唇愈發靠近左享,就在不久之前,這張嘴還包過左享的另一個器官,可現在卻仿佛在嘲笑一樣。

他說:“你連打我的勇氣都沒有,左享,我的雄主,你他媽是個懦夫。”

宿遼的話太直白,直白地左享臉上青了又白,但宿遼的話又太真,因為左享還是沒有動手,甚至,他都不敢直視宿遼的視線。

他又退後了一步。

宿遼伸出手,他想觸碰左享的臉頰,然而左享卻顫了一下往後似乎要躲開。

宿遼的胳膊就這麽僵着,他的另一只手在小腹的地方握拳,那只手原本是輕柔地搭在小腹上的,宿遼也從激動中清醒,他想讓自己露出一貫的面對左享時縱容和謙卑的模樣,可是嘴角扯了好幾下,無力恢複那樣的表情。

他似乎失去了力氣,就和左享一樣,不過左享坐到了床上,宿遼只是坐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上身也無力地趴在左享的膝上。

宿遼抱着左享的腿,他們貼的很近,比任何兩個人都要更加親近。

一個垂首看着另一個,他以往認為他對宿遼的接受只是因為宿遼的強大和殘忍,他懼怕宿遼會傷害自己的親蟲,可是現在他卻沒有一點不适的感覺,明明被其他雌蟲觸碰時還是會忍不住作嘔。

“我本來……”

宿遼突然說道,他的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

左享一直在注視他,也注意到這個動作,他的心裏一顫,想到了什麽。

但是隐隐的,并不像第一次時那麽激動和憤怒,左享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期待宿遼可能說出口的那個好消息。

“沒什麽。”然而宿遼并沒有說,。

他放開左享,就像是剛剛片刻柔軟脆弱的雌蟲不是他一樣,依舊是挺直着身體站立:“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房間。”

左享依舊是怯懦的,他嗫喏着,卻叫不出口,也問不出口,看着宿遼離開。

關門其實并沒有聲音,可門合上那一瞬,就像是一個炸雷在左享心裏嘭了一下,左享從床上滑下,整只蟲縮成一團,他的腦袋埋在兩只手臂中間。

良久,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有一段似有若無的哭聲回蕩在房間裏,卻沒有第二只蟲能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發出卡文的聲音:古劍真香!

……

好吧,其實是真的卡了,你們看到的這章是幾改後的面目全非版本,原來的版本是左享打了宿遼,但是覺得不對就改了好幾遍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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