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毫無預兆地被雷劈了一下,完全激發了兩面宿傩的殺意。

特級與特級之間其實也有壁,是否有領域便是一條分水嶺。

才嘲諷過少年院的咒靈沒有領域,卻與他同屬特級,現在情況直轉急下,在櫻田櫻子的領域裏,他體內的咒力凝滞,運轉不能,無法動用咒力。

親眼看見世界崩塌之後又重聚,那只被他拔了腦袋的兔子如今又在他的身邊晃蕩。

甚至還有更多的兔子朝他走來。

有過一次嘗試,兩面宿傩知道哪怕殺光了他們也無濟于事,但是、

心中的殺意需要宣洩——

尖利的指甲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勾成爪狀,手臂的肌肉線條收緊,像是捕獵的花豹、蓄勢待發。

他“聞”到了。

那個女人的藏身之地。

揚起下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教學樓四樓走廊上的那抹櫻色。

一同進入領域,櫻田櫻子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躲,在兩面宿傩發現她的行蹤時,櫻田櫻子也毫不避諱自己的視線,甚至生怕他眼神不好使沒看見她,高高舉起手朝他揮手。

領域展開時,伏黑惠被一起抓取,場景切換,站在櫻田櫻子的身邊,注意到櫻田櫻子的動作,拉住她的手臂。

他們所處的教學樓是半開放式的,他們的背後是教室,前面則是到腰間的牆,上面安着不鏽鋼的欄杆。

雖然這個高度足夠攔住櫻田櫻子了,但是以她的動作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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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田櫻子把手放下後,心才落回原處。

就在這時,

櫻田櫻子,“五十、五十一……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樓下,兩面宿傩正以極快的速度破開兔兔的隊伍,若是把他放在兩軍交戰的場景中,鮮血與戰火将鑄就他的戰功,然而此時——

不知道為什麽,伏黑惠有點幻視那些因訴求得不到滿足、撒潑打滾撕扯玩具導致棉絮橫飛的熊孩子。

兩面宿傩也是這麽覺得。

強大的“詛咒之王”享受撕扯鮮活的肉體之後飛濺到臉上的溫熱的血液的感覺。

而不是在這裏和這些布偶過家家。

想到這裏,胸腔裏翻滾的殺意再也止不住,他左腳重重一踏,水泥地面驟然塌陷,出現蛛絲般的裂紋,在騰空的一瞬間,右腳又以一只兔子為踏板借力,直直地沖向在教學樓裏看戲的櫻發少女。

以為躲在後面,讓傀儡在面前沖鋒陷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急劇縮短,不能一拳将她打飛出去,他要、

掐住她的脖子。

就像他殺的第一只兔子那樣。

随手将擋在他面前的伏黑惠揮開,建築轟然倒塌。

手掌在觸碰到溫涼的脖子的一瞬間握緊,他如願以償。

然而——

死亡在即,櫻發少女面色如常,微笑,“一百零九。”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

櫻發少女的頭無力地耷拉下來,下巴抵在他的虎口,卻依舊保持着輕盈的微笑。

松開。

沒有了生命體征的少女落地、

“轟”的一聲。

巨大的聲響,像是山體崩塌、萬丈高的瀑布入潭,天崩地裂、世界震動。

晴空萬裏轉眼風雨欲來,深深淺淺的紫色在其間閃動,雷光、銀蛇在翻騰的黑雲間跳躍,轟鳴聲不絕于耳,然而遲遲不見雷電落下。

從廢墟裏出來,伏黑惠看見櫻田櫻子脖間烏紫的指印,站在原地不動,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裏,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雖然櫻田櫻子事先沒有給他透露計劃,但伏黑惠知道她不是站着挨打的人,定是留有後手,不然剪耳兔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櫻田櫻子被殺害無動于衷。

他只是覺得——

太弱小了。

面對兩面宿傩這種級別的敵手、

他根本無法保護任何人……

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縫落下,針紮般細微的疼痛一點點喚回伏黑惠的理智。

……變強。

他會變強的。

銀蛇從伏黑惠的面前游過,一瞬間的亮光落入他的眼底,堅決而又剛毅。

順着銀蛇游走的方向望去,是與天雷玩躲貓貓的兩面宿傩。

第一次被雷劈中是因為他毫無準備,下一次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然而那道雷就像是裝了定位,目标明确,勢頭毫不減弱。

“啧。”玩膩了插翅難飛的把戲。

那就擊碎它。

兩面宿傩提起拳頭、

然而他忘了。

千年前“詛咒之王”的強大肉體只剩下二十根手指,他如今借住在一個脆弱的人體軀殼中。

而人體導電。

追擊兩面宿傩許久的銀蛇得償所願,在他的身上留下燒痕,事實上,它只是個偵察兵,重頭戲還在後頭。

碗口大的雷電接二連三落下,串聯天地,叫人應接不暇。

兩面宿傩也終于意識到櫻田櫻子臨死前報出來的那個數字的含義。

一百零九。

一百零九道雷。

為什麽能得出這個數據。

先前他殺死一只兔子,獎勵一道雷。

按照這樣的推算,他估計是殺了108只兔子,而她則是那第109個。

被耍了一道。

一百零九道雷,世界不堪重負,破碎重構。

兩面宿傩吐出一口氣,帶着點黑煙。

世界能夠重置,他的身體數據卻得不到刷新,他身上還殘留着那一百零九道雷的斑駁痕跡。

突然,視線中多出一抹雪白。

一周目被他拔了腦袋,二周目刷新之後又成了他手下冤魂的兔子正歪着腦袋看他,好像在說——

咦,你怎麽不拔啦?還拔嗎?不拔我走啦?

嘲諷拉滿。

兩面宿傩,“……”

其實兔兔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兔兔真的只是出于禮貌詢問一下罷了。

兩面宿傩磨磨牙。

沒忍住。

一把抓起兔耳朵,屍首分離,随手丢在一邊,動作幹淨又利落。

似乎也是被兩面宿傩的死性不改惹怒了,一聲巨響,雷電直直地沖兩面宿傩而去。

破碎、重構。

還是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兔臉。

兩面宿傩,“……”

心梗。

“一百一十一下,”櫻田櫻子一臉肅穆,“不愧是活了一千年的男人,從抗壓性上,你爹得向他學習。”

她好似忘了自己才在伏黑惠面前死過一次,話題無縫銜接。

伏黑惠松開了指甲,傷口麻木。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校門口的兩面宿傩,“我可以用反轉術式治療好這個小鬼的傷。”

櫻田櫻子挑眉。

看來是可以交談了。

片刻後,兔群讓開一條道路,櫻田櫻子衆星拱月般出現。

兩面宿傩說,“我把身體的主導權還給那個小鬼。”

櫻田櫻子眨眨眼,“是作為解除領域的條件嗎?”

廢話。

兩面宿傩陰沉沉地看她。

“可是反轉術式我也會,”櫻田櫻子一臉的無辜,“我的領域有自己的一套運行辦法,我只有它的使用權而不是主導權。如果你想出去,大概得達成它的目标。”

“什麽目标?”兩面宿傩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櫻田櫻子道,“211、985。”

211、985?

殺211只兔子還是殺985只兔子?

兩面宿傩目露兇光。

“?”兔兔歪頭。

坐在幹淨整潔的教室裏,兩面宿傩的腦子裏還在嗡嗡作響,比被一百零九道雷連續劈完後的後遺症還要持久。

兩眼定定看着黑板上方鮮紅的字——

距離高考倒計時:30天。

他、

兩面宿傩,

千年前叫人聞風喪膽的“詛咒之王”,做事向來随性,行動全憑心意。

以他的實力,從沒有人對他指手畫腳,他不受任何人的束縛,但現在、

被一個女人狠狠壓制住了。

坐在人類的學堂裏。

手中的鉛筆應聲而斷。

“噠噠噠”

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兩面宿傩的耳尖動了動,睜開眼睛,黑色海膽頭的少年立于桌旁,手上拿着文件。

伏黑惠不知何時換了身藍白的運動服,将一身的清冷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少年低頭看他,“《中小學生日常行為規範》第二條,穿戴整潔,樸素大方,不燙發,不染發,不化妝,不佩戴首飾,男生不留長發,女生不穿高跟鞋。”*

兩面宿傩一手支着臉,不耐,“哈?”

筆尖隔空點了點他的粉毛,“染發。”

兩面宿傩:#

又劃到他的臉上,“化妝。”

兩面宿傩:##

最後停在他赤裸的上半身,“穿戴不整潔。”

兩面宿傩:###

“你管我。”

只見少年拉過袖标,碩大四個字“風紀委員”。

他說,“你也不想一直待在這裏的吧,如果操行分扣完會被責令退學,世界重啓。”

兩面宿傩,“……”

這些人、是不是有病?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麽坐直身體,“你說染發,那她怎麽算?”

伏黑惠回頭,櫻田櫻子正站在教室的前門,一頭粉色的秀發,不怪被兩面宿傩抓住辮子,但是——

他轉回來看兩面宿傩,“她是家長,不在《中小學生日常行為規範》管理的對象內。”

兩面宿傩眉頭狠狠一跳。

家長?

不好的預感。

櫻發的少女緩步朝他走來,與他如出一轍的粉發在空中劃過弧度,在課桌面前站定,只聽見她略帶責備的聲音——

“傩傩,怎麽可能偷偷用媽媽染頭發染剩下來的染劑呢?”

兩面宿傩,宛如石化。

然而緊随着,一道輕浮的聲線響起,“這位夫人,用剩的染劑要放在小孩子夠不到的地方哦,這個年紀的小孩大多好奇心重,拿去染頭發還好,要是誤食了可就不妙了。”

雪發墨鏡的青年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機對着伏黑惠不停按下快門。

伏黑惠,“……”

他怎麽在這裏?

櫻田櫻子朝他眨眨眼睛。

與此同時——

“我是醫務室的老師,聽說這裏有傷患。”

伏黑惠無語。

怎麽連夏油先生也……

片刻,一張小小的課桌被四個人圍着,兩面宿傩坐在座位上、

宛如海中的孤島。

傩傩:前途渺茫,咒生滑鐵盧。

以下是致謝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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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恨晚”,灌溉營養液+1

“荔枝”,灌溉營養液+1

“浮生未歇”,灌溉營養液+5

“卡布基諾愛喝貓”,灌溉營養液+58

“半片桃花、殘”,灌溉營養液+5

“肖曉小笑”,灌溉營養液+50

“木木”,灌溉營養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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