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魚]人魚攻2

拒絕了飼養員的人工搬運, 君也挪到床邊，估摸了下小貝殼水床離自己的距離。

不到半米遠，伸手就能撐上去。

君也不太熟練的将自己的尾巴放下, 層層疊疊的魚鳍瞬間鋪了滿地。

他沒見過人魚是怎麽走路的，不過看這長長的尾巴, 料想和地球上的蛇差不多。

保險起見，君也還是先伸手撐在了小貝殼水床上, 再用尾巴立起身體。

不到半米的距離根本不需要“行走”, 君也也擔心自己走得不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便只是在兩個水床之間轉個身坐了上去。

一擡頭, 卻撞見了飼養員心疼得不行的目光：“培育中心的研究者對你們進行過訓練吧。”

君也：啥？

艾裏自顧自的說着：“總有研究者希望人魚能和人類一樣不借助外物在陸地上生活, 但那怎麽可能呢？”

“您受苦了, ”艾裏目帶憐憫：“不過以後您再不需要這樣辛苦，在這裏您有我服侍，一個月後，會有一位年輕有為的軍官照顧您終生。”

君也一臉懵, 你們海洋館的珍稀動物還能賣的啊？不對，人魚原來不會走的啊，難道他以後要在地上爬？

說完這些，艾裏的心情好了許多，帶着得體的微笑遙控着人魚車載着“絡紗”走到衣櫃前。

打開衣櫃門，躬身道：“絡紗閣下, 這些都是我們根據培育中心提供的資料為您購置的人魚衫, 希望您喜歡。”

君也差點被這一衣櫃的裙子閃瞎眼, 他想問飼養員“你們是認真的嗎？”，可看着自己尾巴……

我有句MMP不知該不該講。

穿吧，那是裙子啊，不穿吧，直接裸奔出去以他的羞恥心還做不到。

君也盡量從一堆色彩粉嫩還帶镂空蕾絲的連衣裙裏找到了一件看起來中性點的，可再中性這也是裙子啊。

這麽一對比才知道睡袍是多麽完美的設計。

君也不忍直視的把視線從手裏的藍白魚尾裙上移開，伸手去解睡袍帶，卻聽見身旁飼養員的呼吸猛地一亂。

君也疑惑的轉頭去看時，對方已經火速的背過身，白手套搭在腰後身體崩得筆直，耳朵上還帶着不正常的紅色。

“……”

有必要嗎？都是雄性，又不是同一個物種。更何況，他這不還沒脫嗎？

最後君也将飼養員的反應歸咎為這還是個純情的孩子，随後便麻利的将裙子換了上。

甩甩尾巴，長長的裙擺直接沒過魚尾末端幾乎拖到尾鳍上。

“……”

難怪你們的人魚沒法直立行走，這麽長的裙子給人穿着都會絆倒一片好不好？

換上人魚裙，又在飼養員的引領下進行了洗漱，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像照顧殘疾人一樣的服侍着，這感覺，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坐在飼養員所稱呼的人魚車上去了餐廳，裏面已經有不少人魚了，他們坐在餐桌旁的軟椅上，各自的飼養員胳膊上搭着塊白毛巾站在一旁。

看着一餐廳穿着裙子的人魚，再看自己與他們類似的打扮，君也感覺臉頰有些發燙。

人魚車停在一個長餐桌旁，君也注意到這一桌的人魚都是熟面孔，侍者所帶的金屬牌編碼也都是“L”開頭，聯想昨晚聽到的對話，他們應該是同一批的？

這時，飼養員将一旁的椅子拉了開，也沒多遠的距離，君也便直接立起身坐了過去，頓時收獲了一桌人魚和飼養員詫異的目光。

君也：“……”

看就看吧，總比被人抱着搬運好。

艾裏臉色未變，對君也微微躬身道：“請閣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為您領取早餐。”

君也點點頭，卻發現一桌的人魚和飼養員們在看到艾裏，又或者艾裏胸口的金屬牌後都面露了然的收回了視線，

金屬牌有什麽不對嗎？君也轉頭看旁邊人魚飼養員身上的金屬牌，上面寫着“L16”，他記得艾裏的上面寫着的是“L17”，莫非這數字有什麽特殊含義？

君也又看了看其他人魚的飼養員，卻發現了另一個奇怪的地方。這餐桌一共兩排，一排十個座位，但只有十七條人魚。

他與十六號相鄰而坐，十六號與十五號間隔了三個空座。

等級劃分？

君也腦海裏冒出這個詞。

這時十六號的粉裙雌性人魚放下了刀叉，拿起鋪在腿上的餐巾擦嘴。似乎是注意到君也在看她，粉裙人魚轉過頭來對君也笑了笑，視線掃過君也的尾部笑着道：“你的尾巴真長。”

君也微愣，這算是誇獎嗎？

“謝謝。”

這裏的語言不是君也所熟知的任何一種，可他不僅能自然的理解其他人所說的話，自己的表達上也不存在障礙。

也不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原有的能力，還是那個“系統”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賦予給他的外挂。

君也看着粉裙人魚那雙流光溢彩的粉色眸子，同樣誇贊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嘻，”粉裙人魚對君也眨了眨眼睛，笑道：“這可是我變異的方向呢。”

變異？

正詫異着，一個帶着白手套的手将一個盤子放到了君也面前，眼尾一瞥，君也頓時被一盤綠油油給震到了。

一盤子草？你莫不是在逗我？

君也轉頭看向在身旁站立的飼養員。

艾裏微俯下身，問：“閣下可有吩咐？”

看對方的表情似乎并不覺得只給他一盤草有什麽不對，于是君也又去看其他人魚的盤子，他們的盤裏也全都是各式的海草……

咦，不對啊，旁邊那桌盤子裏明明是各種生魚片！

莫非……自己這一桌全是食草魚？

君也與自己盤子裏顏色深淺不一的海草對視了眼，還是指着另一桌問飼養員：“我能吃他們那種嗎？”

艾裏看了眼那桌上的生魚片，立即搖頭，解釋道：“他們是肉食性人魚，而你是草食性人魚，無法消化肉類的食物。”

……是嗎？

君也猶疑着叉起一塊海草送進嘴裏，味道說不上多好，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難以接受。

只是整盤吃完後沒有一點飽腹感是怎麽回事？分量也太少了吧。

君也的叉子輕點了下幹幹淨淨的餐盤，轉頭看向自己的專屬飼養員。

——咳咳，你懂的吧？

艾裏感覺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無奈道：“這是培育中心按照你們身體需要配置的營養餐，不可暴飲暴食。”

暴飲暴食？五分飽都不到啊，我剛剛有吃東西嗎？

君也僵硬轉頭掃視周邊，已經有好幾條人魚吃完離席了，但他們的餐盤都多多少少剩了海草，他這樣盤子幹幹淨淨的倒是異類了。

居然這麽浪費糧食……難道真是自己不正常？

君也沉默的放下了叉子，心想海洋館這麽大一片水域，他一會偷偷扯幾根草摸幾條魚吃應該沒問題吧？說不定還有游客投喂呢。

到這世界第一天就混成這模樣，也是夠慘了。

見自己負責的人魚總算不糾結食物問題了，艾裏趕緊将人魚車遙控了過來，等“絡紗”一坐上去就迅速帶其離開餐廳，往L編號人魚的活動場所趕去。

所謂的人魚活動場所是一個兩千多平方米的室內水域，深度約三十米，底下鋪着細軟的白色砂石，模拟了淺海的生态景觀。

君也從平臺上看着水下游動的小型魚群，雙眼發亮，剛想着摸魚吃魚就來了。

艾裏并未察覺到君也的異樣，他半跪在地上，将一個類似運動手表的東西戴到君也手上，叮囑道：“今天你可以在L館裏随意玩，這個腕表會實時記錄你的心率和血壓，當上面的字體變成橙色就往岸上游。”

說完，艾裏又安撫的笑了笑：“也不用太擔心，超過安全值會有工作人員将你帶上來，一會還會有軍部的軍官過來，他們的水性都很好的，玩得開心。”

君也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于是，艾裏就退到了一旁注視着他，這距離比他平時所站得要遠一些。

一群身形細長的小魚從君也所在的水域游過，君也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礙事的裙子，不确定能不能脫，便朝不遠處的那位編號十六的粉裙人魚看去。

粉裙人魚坐在池邊，魚尾垂在水裏輕快的甩着，一截裙擺也浸在水中。

感覺到君也的視線，她偏頭對君也眨了眨眼，做了個類似招財貓的手勢，随後俯身紮進了水裏。

君也沒明白那招財貓的手勢是想表達什麽，但他确定了裙子不能脫，只能無奈的帶着這一身累贅跳進水裏。

蔚藍的海水覆蓋過頭頂，君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雖然他現在是人魚，但他可沒見自己身上有類似鰓的器官。

好在他的自由潛水的技術不錯。

入水時眼睛微微有些刺痛，不過那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一路擺動着尾巴下沉，衫裙般層層疊疊的魚鳍在水裏徹底的展了開來，美得不可方物。

君也在心底感嘆着尾鳍大就是好，輕輕一擺尾巴就能提供強大的動力。

君也在下潛的過程中還看見了被一群色彩斑斓的魚圍繞的粉裙人魚，對方見到他還跟了一段，不過見他游得深了，對方又掉頭游了回去。

三十米的水深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水池底部，君也在海草、海貝和魚身上猶豫了一瞬，随即選擇了珊瑚叢裏的海貝。

海草今早已經吃了不少，不僅味道普通還提供不了什麽能量，至于魚，這附近的魚色彩都太豔麗了，不說有沒有毒性，從感覺上就覺得味道不會怎麽好。

拾了幾枚貝殼，君也正要往上游就感覺兩腮有點癢，不由擡手碰了碰，頓時愣住了，細碎的鱗片，還有邊緣的開口，這是……魚鰓？

試着鼓着腮幫子動了動，身體裏一陣清爽，居然真能呼吸？！

這樣更好，不用苦惱到水池上該怎麽遮掩着吃，君也幹脆掉頭返回了珊瑚叢，邊關注着四周邊将附近看起來味道不錯的生物統統掃蕩了一遍。

待有了飽腹感才将滿地狼藉用白沙掩蓋了一番，甩動尾巴往水面游去。

仰頭浮出水面，君也擡手捋了把濕漉漉的的頭發，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游到了水域中心。兩千多平米的水池，将近三個足球場大小，也算得上一個小湖泊了。

君也保持着肩部以上浮在水面的姿勢，甩着尾巴往自己人魚車所在的地方游去。

臉上的水漸漸幹了，兩腮又是一癢，有了先前的經驗，君也低頭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兩腮細碎的藍白色鱗片逐漸消失，側臉一看，原本魚鰓開口的部位也逐漸閉合。

君也猛地一甩尾巴，沖至人魚車所在的池邊，正要爬上去，卻聽到一陣軍靴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

君也擡頭朝聲源處看去，一群身着軍禮服的年輕人從入口出走了進來，一個個都神情激動，面色潮紅，還時刻關注着身上花銷的禮服，活似要去赴相親宴一般。

哦，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麽激動，左前方那位帶着單片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軍官就神情淡定的很。

那就像漫步自家後花園一樣的悠閑模樣讓君也隐約感覺有幾分熟悉，這時，那軍官的視線也掃向了這邊，在掃過君也的時候驀然就頓住了。

顧覺修下意識想擡手碰一下自己隐隐作痛的左臉，中途又強制的轉變方向改為推了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