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節目錄
綠洲
Chapter 16
阮綠今晚準備住安珈彤那裏。
黑色卡宴旁，梁辰洲打開後座門，把L家限量版禮盒拿出來給她。
阮綠笑吟吟接過，眼睛裏綴着點點星芒：“學長——
“哥——”
幾乎同時的，梁辰洲耳邊響起兩道聲音，近的溫和沉靜，遠的歡快清亮。
哥？！
未說出口的話吞回肚子裏，阮綠順着梁辰洲的視線望過去。
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女孩快步走來。
白色雪紡衫搭配英倫風半身裙，朝氣蓬勃，青春明媚。
她……是梁辰洲的妹妹？
表妹還是堂妹？
阮綠有些詫異，但是梁辰洲從沒和她說過家裏的事，就算有也很正常。
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應該也在F大念書吧，不知道什麽專業，阮綠頗為好奇。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想多，或者點心虛，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莫非清楚她和梁辰洲的過去？
梁思悅當然不清楚，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哥哥身旁這位小姐姐有圖謀不軌的嫌疑。
如果沒有，幹嘛貼哥哥那麽近，看哥哥的眼神為什麽又是如此含情脈脈。
楚昀澤蹲在路邊，因為被迫喊爸爸，心頭像無數根針紮着，痛得無法呼吸。
安珈彤不忍打擾阮綠和她的神仙學長告別，只能和楚昀澤那個混蛋待在一塊，站他旁邊頗有勝利者潇灑的姿态。
聽見梁思悅的聲音，楚昀澤也回了頭，抑制不住想告訴她，她那個殺千刀的哥哥企圖占他便宜，不，是已經占了！
“楚老師，你也在啊。”
楚老師存在感太弱，湮滅在黑暗裏，梁思悅走到他身邊才看到，還有位看起來很溫柔的高個小姐姐，對比一下，比哥哥旁邊那位看着順眼多了。
“思悅，這麽晚一個人出來，要注意安全。”楚昀澤發揮輔導員本性，關心道。
“肚子餓了想去後街覓食。放心，我練過跆拳道，不會有事。”晚飯沒吃，肚子咕嚕嚕叫，梁思悅忍不住，這才從宿舍出來。
梁辰洲的妹妹站在楚昀澤面前，他們的對話聽起來很是親昵，也是我們院的？
看這樣子應該是。哥哥那麽優秀，妹妹追随他的腳步理所應當。
見阮綠對梁思悅興趣很濃的樣子，梁辰洲淡聲道：“我妹，和你一個系。”
和我一個系不也就和你一個系嗎？阮綠聽着有些好笑，說：“以前沒聽你說過。”
梁辰洲點頭。
的确，在家庭方面，他從來不會主動和阮綠說，即便阮綠問起來，他也只是用“以後再告訴你”草草帶過。
“我和我哥的事為什麽要告訴你。”梁思悅的聲音冷不丁傳來。
瞧瞧這充滿敵意的眼神、微微擡起的下巴以及宣誓主權的言語，很明顯是在告訴她：離我哥遠點。
“梁思悅，你這樣很沒有禮貌。”梁辰洲低聲教育道。
他沒有察覺自己語氣很重，梁思悅卻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腔調驚呼：“你居然兇我。”
“我沒有兇你。”
“那你胳膊肘往外拐！”
“……”梁辰洲懶得說話了。
他是單身太久了沒發現，現在的女孩都這麽難搞了？
梁辰洲把視線轉移到阮綠身上，對她難不難搞這個問題進行深入思考。
阮綠愣了愣，被梁辰洲目不轉睛盯着有點發毛，再加上小妹妹的敵意，渾身不自在。
三十六計走為上，阮綠挽住安珈彤的手臂和剩下的仨人告別：“學長學妹們，拜拜，晚安！”
梁思悅：……誰是你學妹啊，少和我套近乎啊！
梁辰洲：“晚安。”
楚昀澤回頭叮囑：“阮妹妹，周六畢業典禮演講的事別忘了。”
“為了一個月的奶茶，絕不會忘。”
阮綠朝楚昀澤比出耶的手勢，再朝梁辰洲揮揮手，注視他點頭，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知道我哥很帥，你再看他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啦！快走，別看了！梁思悅氣鼓鼓地瞪了阮綠一眼。
為了躲避不善的驅逐目光，阮綠拉着安珈彤快步離開，心裏的波瀾卻久久沒有散去。
——
安珈彤家。
阮綠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機突然響個不停。
指紋解鎖屏幕，微信上程遇發來照片，阮綠戳開大圖一張張翻過去，唇角輕揚。
最後是張【鄙視.jpg】表情包，以及程遇的吐槽：“抛棄我回國，還敢讓我幫你跑腿，更神奇的是我居然答應了。”
阮綠手指按動飛快回他：“因為我們擁有無數個日夜并肩畫圖的革命友情。”
程遇：“少跟我套近乎，你誰啊，我們很熟嗎？”
阮綠：“既然程工這麽說，我寄的源江市特産只能拜托Eric喂流浪狗了。”
看到 “等我收到特産再把你拉黑”，阮綠噗嗤一笑，安珈彤敷着面膜坐在床邊，往兩側手臂塗上精華液，打趣道：“和誰聊天這麽開心，老實交代，是不是有情況。”
“前同事。”阮綠回答得果斷，一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的表情。
“異國戀也不是不可以啊。”只怕某人心裏想着另一個某人，所以其他人只能淪為背景板咯。
“算了吧，就他那鋼鐵直男的style，惹不起惹不起。”阮綠嫌棄地搖搖頭，把手機遞給給安珈彤：“我們去年做的兒童游樂場，上周剛對外開放，我請他去現場拍了照，實景效果很不錯，超出我的預期。”
安珈彤翻看照片，一氣呵成道：“就是那個經常被甲方奪命連環call不得不買生發防脫洗發水還讓你胖五斤的魔鬼項目？”
回國前，兒童游樂場是她被虐得最慘的項目，當時還把昵稱改成“笑着活下去”，安珈彤自然很清楚。
阮綠折服于安博士精準的修辭，想起一件揚眉吐氣的事：“這個項目的甲方負責人是個華裔帥哥，我離開CMY前一天，他給我送了束玫瑰花，我二話不說丢進他車裏，大吼一聲‘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那個瞬間超爽，我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安珈彤笑着說：“看來你被折磨得不輕，帥哥诶，這都能抗拒。”
“我們乙方也是有尊嚴的。”阮綠頓了頓，“再帥的人，只要催我交圖，我都會覺得他很可怕。”
安珈彤長腿伸直，半倚在枕頭上問：“如果甲方是梁辰洲嘞？”
阮綠皺着眉頭，眼中露出膽怯，一看就好像曾經被荼毒過似的，回答安珈彤：“那更可怕。”
“少來了你。”安珈彤很了解阮綠，嘴上說可怕，心裏應該有一萬分期待。
不過梁辰洲确實在專業上要求很高也很苛刻，阮綠以前和他在一塊，就經常被他盯着寫作業畫圖，每晚回到宿舍都生無可戀，不爽起來還會罵道：“處女座的男人好變态，眼睛毒得像顯微鏡，改出我圖紙上一堆錯誤，啊啊啊，又要重畫了！”
但很快她又會沒脾氣地說：“沒辦法，誰叫我喜歡他呢，他這麽認真，我也要很認真才行。”
雖說阮綠剛進F大當了一段學渣，但是和梁辰洲在一起後逐漸擺正了學習态度，大三那年還拿過獎學金，當然不是頭等的那種，只能說勉強賺到了零花錢。
安珈彤揭下面膜，很不解地問阮綠：“你現在對梁辰洲什麽想法？”
“多看他一眼，就會多想一遍以後我們的孩子叫什麽。”阮綠側過身，頭枕着手臂說。
“還是很喜歡他？”
阮綠點頭，笑容舒展：“遇見他以後，我沒有幾率再喜歡別人。”
“可是綠綠，”安珈彤神情擔憂，“你清楚他的想法嗎？”
阮綠換位思考了一下，坦誠道：“如果我是他，我會恨我自己，然後徹底删除聯系方式，絕對不想再看到這個負心的人。”
安珈彤覺得她這麽想不太對，又問：“如果是梁辰洲和你提的分手，消失五年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你準備怎麽辦？”
阮綠好像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回國前，她想的是如果自己出現在梁辰洲面前，不管他對她多麽冷言冷語或者是不理會她把她當作陌生人，她都要心平氣和，不驕不躁，彌補那份歉疚。
梁辰洲讓他往東，她絕不往西，梁辰洲不想看見她，那她就消失幾天再對他噓寒問暖。
安珈彤的提問激發了阮綠強烈的思考意識，認真而專注。
半晌，她說：“我會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女朋友，如果他願意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敞開懷抱接納他，告訴他我很想他。”
安珈彤忽然嘆息：“其實我和簡寧讨論過，那時候讓你不顧一切追梁辰洲到底對不對。”
“為什麽？”阮綠好奇，那時候安珈彤和簡寧是非常鼓勵她的，沒有她們或許她堅持不下來吧。
“一方面，我們希望你有別的經歷，再來回頭看看這個選擇是否是最合适的，另一方面，你崇拜他，仰望他，常常胡思亂想患得患失，我們很擔心你。”
“但是，”安珈彤話鋒一轉，“這個過程中，你很滿足也很快樂，即便有男生追你，你的心依然在梁辰洲身上，所以最後我們的結論是，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我們都會無條件支持。”
阮綠握緊安珈彤的手，聽完她這番話感動的淚水都快要從眼角溢出來了，但是，她能及時收得住，把氛圍控制到最輕松的狀态，挑眉道： “要不我再追他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