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空氣中一時沉默下來，突然小男孩喊道：“哎！這是什麽？”說着他就直接上手扒拉洛祁他們帶過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
“啊！是那家的糕點！爹，你看！你可真小氣，我給你要了好久你都只給我買一點！結果她們這裏居然藏着那麽多的糕點！肯定是整日背着我們偷吃。”小男孩喊着就伸手就拿，然後往自己嘴裏塞。
“別，那是人家帶來的，小寶，這不是我們的。”小水娘慌忙道。
“你別騙我了，就放在你們這裏，怎麽就不是你的了？”小男孩嘴裏塞着沖男人嚷道：“爹，你看她們，連點糕點就不讓我吃！”
小水娘尴尬地看向了洛祁和沈秋辰兩人，伸手想要帶東西拿一邊，小男孩見狀一把抓住袋子就想要往地上扔，“不讓我吃，你們也別想吃！”
洛祁眼疾手快将袋子接了起來，他涼飕飕道：“小子，吃了我的東西，還想着把我的東西扔地上，怎麽着你家是多有錢啊，才想着這般糟蹋東西？看來是打算好了賠我錢？”
小男孩一聽眼睛瞪大，他立刻就往男人身旁鑽，“爹你看！她們夥同旁人一起欺負我！”
“呵呵。”洛祁毫不客氣道：“真沒有禮貌。”然後将手裏的糕點拿出來一塊，遞給了小水，“小水，這是帶給你吃的，因為你在課堂上表現好，所以這是獎勵。”
“阿柒哥哥……”小水有些猶豫，“弟弟想吃，我能不能分給他一些。”
“既然給小水了，那東西就由小水處置。”洛祁嘆了一口氣，他倒是可以直接拒絕讓那小屁孩吃，可是卻不能唆使小水也這樣做。
小水一聽立刻高興起來，她扭頭喊道：“弟弟！”然後将手裏的糕點遞過去，“給你吃！”
“我才不吃！”小男孩一甩手将小水遞過去的糕點打落在地。
“啊！”小水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糕點扔了，她連忙蹲下想要将地上掉落的糕點拾起來，“弟弟，你怎麽能這樣？”她委屈巴巴地問道。
“哼！我才不要你給的東西！我想要回城中就讓我爹給我買，這次我一定要讓他買比你們這裏更多的糕點！不給你吃。”
“小寶！你怎麽能這樣和姐姐說話？”小水娘也道，“娘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快點給姐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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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是我姐姐！我沒有姐姐。你也別假惺惺的在一旁，我沒有娘！我只有爹爹！”
“你……你這……”小水娘被堵的說不出來話來，她看着小男孩趾高氣揚的樣子卻終究不忍心說什麽重話。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男人又開始和稀泥，他笑笑對小水娘道，“孩子們吵吵鬧鬧的很正常，既然還是和小水處不來，那下次我便不帶小寶來了。我們還是說一說布匹的事情吧。”
小水娘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是要來看看小水。”她頓了頓道：“你三個月前不是将布料都買走了嗎？這次怎麽那麽快就又來了。”
“哦，城中來了一個大客戶，要的布料多，所以我想要再來問問你，還有沒有剩餘的？或者你這鄰裏的其他人，如果有也可以。”
對方見小水娘不吭聲，想了想眼神一轉又道：“這次，我可以加一些價格。”
小水娘聽到對方的話看了過去。
男人以為自己的話打動了小水娘，便繼續道：“這其中能夠賺得的利潤并不多，所以我最後也只能給你多提價一個點。”
洛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但是就在他想要開口說話時，卻被沈秋辰拉住了，對方朝他微微搖頭。
“城中，價格如何？”小水娘猶豫半晌還是問道。
男人面色一喜，他立刻道：“也就是兩倍而已。原本就是我們平分，當然我知道你向來惦記小寶，多分了我一些錢。這次買家大方，也給我提了一點價格，所以我就把這個錢讓給你！”
“哦？是嗎？我怎麽在城中問到的價格都不低呢？”洛祁突然開口，打斷了男人的花言巧語。
“嗯？兩位也去過城中？”男人裝模作樣地問道。
“不巧，昨天剛去的。”洛祁皮笑肉不笑，“還是說今日突然降了價格？那不如我直接從你們這裏買吧，還省得再跑一趟了。嗯，那就給你按照五倍的價格怎麽樣？可還比你說的那個價格貴上不少呢！”他說着目光掃向了男人。
“這……這，”男人磕磕絆絆地說不出話來，向來淡定的臉此刻也不禁冒出汗，“這不太适合吧，畢竟……先來後到……”
“哦？先來後到？”
“對對，畢竟已經和人家說過了……”
“那沒事，如果你非要論個先來後到，那還是我們先來的。”
“這話怎麽說？”對方的臉已經維持不住笑容了。
“我們不就是比你先來小水家的嗎？真是不巧啊，我們本來就是正和小水娘讨論這件事的，希望她如果有布匹，能夠賣給我們。”洛祁挑眉，“現在我們還願意讓你再夾在中間賺個中間費，夠意思了吧。”
“夠什麽意思！”男人見對方早已經看穿了自己，現在也不再裝了，他惱怒道：“城裏的價格既然你們問過了，那也應該知道行價。你現在在這裏給我說翻五倍？打發乞丐的啊！”
“原來你也知道城中的價格啊！我還真以為你只是用低于行價那麽多的價格去售賣，沒想到你不是啊。”洛祁冷笑，“騙自己妻女有意思嗎？從自己妻女本就不富裕的家底中摳出來的錢用着是不是很爽啊？仗着她們信任你，你就去騙她們，你算是什麽男人？”
“那我也是為了我兒子！”男人兇相畢露，他指着小男孩看向小水娘道：“這不是你兒子啊？我這都是為了讓你兒子住上寬敞的大房子，吃上他想要吃的東西，買他喜歡的小玩意，以後再給他說一門好親事，娶妻生子！我有錯嗎？我沒有錯！”
“你！”小水娘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她震驚而又失望地看向對方，“我原本就知道你一直在騙我，村裏有其他人可以高于你給我價格的五倍賣出去，但是我就是因為知道小寶在你那裏，不想讓他也一并跟着受苦，所以才裝作不知道。但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都是在騙我們的！小水跟着我沒有過過什麽好日子，你也是小水她爹啊！怎麽能就這樣對待我們呢？”
“哼，反正我今日就是來找你要布的，看在這次買家确實大方，所以我可以以五倍的價格從你手裏買走，你若是知道好歹，那就趕快将東西給我吧！”男人撕破臉面之後，索性也不在掩飾，“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買給我，那我完全可以讓其他店家都不敢從你手裏收買布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男人轉身，扯住小男孩的手，就往外面走，“我明天再來，希望你到時候能夠想通這些事情！”
“爹，我明天才不要再來這個破地方了！”小男孩嘴裏還在喊着。
“爹爹，弟弟！”小水看不明白大人們怎麽就突然吵起架來，并且為什麽娘看起來一副傷心的樣子，而爹則是生氣地帶走了弟弟。
她擡腳想要追出去。
“小水。”小水娘喊住了對方。
“娘……”小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拐了回來，乖乖走到小水娘的跟前。
小水娘抱住了對方，喊道：“小水，是娘對不起你……”
洛祁看着母女兩人抱在一起流淚的樣子，心中感覺悶悶的，但是此情此景他卻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畢竟，他只能算是一個外人，小水娘最終的想法只能由她們自己決定，他無權置喙。
但是，無論結果是什麽，他都尊重對方的選擇。
因為，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要自己去做主，接受并且承擔之後帶來的一切。
“嬸子。”洛祁最後只能道，“我們先走了，若是你有什麽想法，明早之前都可以來找我們。總之，我保證，如果你願意将以後的布匹交由我這邊來代賣，那我一定不會虧待大家的。”
“這段時間，我們在這裏大家幫助我們良多，所以我也只是想要幫助大家解決目前的困境而已。”說罷，洛祁和沈秋辰一同離開了小水家。
走到外面，洛祁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微微将自己的重量依靠到沈秋辰的肩上，有些惆悵：“不知道小水她娘會作何選擇……若是以往，我可能還有些自信。但是現如今一看，她的小兒子跟着她以前的相公，我覺得，她可能一定會動搖。”
“雖然我覺得……這并不值得她們付出如此之大。”
沈秋辰輕輕拍了拍洛祁，“無論她做什麽選擇，阿柒你都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你想要幫助她們，這終歸是沒有什麽錯的。至于她們自己是否選擇願意接受幫助，那都是她們自己的事情。即便是不願意，那也與你無關。”
“我知道。”洛祁起身，向前走去，“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我總要再試一試。實在不行，能幫一個算一個吧。畢竟這種事情都出現在了我們眼前，總不能見死不救。”他笑笑，“那些願意做出改變的，我會盡全力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