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我，真的行嗎？”餘嫂還有些猶豫。
畢竟讓她做出這般選擇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現如今還要讓她擔當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心中倒不是不願意，只是多多少少害怕自己幹不好、拖後腿。
“沒事！你相信我。”洛祁安撫道：“還有很多人，大家一起來幹！一定沒有問題。”
“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了！”餘嫂語氣變得堅定起來，“小先生，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的。”
“嗯！”洛祁高興地點頭道，“我覺得，我們這個就起名為羽織坊，如何？羽毛的羽，織布的織。”
“阿柒起的名字很好。”沈秋辰贊同道。
餘嫂也附和，“我也覺得好。”
“你們都覺得不錯就行！”
終于，羽織坊可以籌備起來了。
洛祁在和沈秋辰回去之後，面上還興奮不已。
“秋辰，這樣一來，雨織村以後就不再只是雨織城的一個附屬、只能任其欺負了，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夠将羽織坊做大做強！”他信心滿滿。
沈秋辰笑得寵溺，他輕聲道：“阿柒一定能夠得償所願。”
第二天，洛祁和沈秋辰起得早，去餘嫂家也早，但是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更多比他們來得早的人。
幸而林豐也早早帶着人和他們一起過去了，要不然就還需要讓大家再多等一些時間。
來的人很多都拿着一些布匹，而林豐也專門請了懂行的人一起來幫忙，根據布料質量可以達到的大致定價，如約從雨織村的人手中買下了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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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原本是看熱鬧的，但是見此也不由得心動，紛紛折回家再将布匹拿過來。
每個人拿來的布料都不算多，但是積少成多，最後竟也是收獲滿滿，超乎了洛祁的意料。
“看樣子大家都還是存放着一些壓箱底的布匹啊。”洛祁感慨。
“那是一定的。”餘嫂也在一旁幫忙，不過現在基本上都忙完了她就站到了洛祁身旁，聽到對方這話她接道，“都是以防不備之需。其實，壓箱底的遠不止這些。”
“啊？”洛祁真的沒有想到她們居然那麽會放，這幾天都擠海綿似的擠那麽多次了，可竟還存着一些布匹？
“不過那些，一般都不會再拿出來了。”餘嫂卻道。
“為什麽？”
“因為我們出嫁前，娘家都會陪上一匹布。這匹布基本上都是自家的娘在她這一生中做出來的最好的一匹，因為最是用心，也最是費時，所以成品看起來會比這些平常做出來的都更好。”
“這匹布意義非凡，所以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大家基本上寧願餓死也不願意将其賣出去。”
洛祁聽完對方的解釋，忽而想到之前小水娘送來的那匹，“可是……小水娘卻将她娘送給她的嫁妝——那匹布，送給了我們。”
“唉，小水她娘确實疼愛孩子，她對小水也是掏心掏肺得好了。”餘嫂面露難色，“只是她對被她男人帶走的那個兒子也頗好。所以這就讓她男人能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并且她還不願意親自拆穿這個謊言。”
“而且她那個兒子，也不是好相與的，小小年紀蠻橫無理不說，還經常幫着他爹一起去騙小水娘，想要從她那裏拿到更多的錢。可惜了小水這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只能跟着遭罪。所以，有些時候她就是想讓小水能夠再過得好一些，也有心無力。”
餘嫂嘆息，“畢竟兩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她先前不知道那個男人騙她那麽多。”洛祁也道，“現在知道了，不知道她作何選擇。不過……”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想起昨天離開小水家前和對方說得話，而直到現在，她也沒有過來找自己。
“但是也只能看她們自己的選擇了。”洛祁也嘆了一口氣。不僅僅是小水家，雨織村中其實還有很多家和小水家的情況很是相似。
只是，誰都沒有權利替別人選擇，而最終還是只能每個人自己去選擇自己以後的路。
“阿柒哥哥。”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道有些微弱的喊聲。
洛祁回過神，扭頭看去，竟然是小水！
“小水？快進來！”餘嫂也立刻招呼道。
小水慢慢走進來，她懷裏抱着一個包袱，看起來裏面的東西分量還不小。
“怎麽了？”洛祁彎下腰看向對方問道。
“我娘、我娘她讓我來的。”小水說着将手裏的包裹也往前面遞了遞，“這是她讓我給你的。”
洛祁困惑地接了過來，然後打開了包裹，裏面正放着兩匹布。
一匹異常精致，甚至比起上一次她送來的那匹還要好。另一匹雖然看起來在雨織布中較為一般，但是上面卻繡着大片大片盛開的花朵，很是好看。
“這是……”洛祁擡手碰了碰布料，忍不住問道。
“我娘讓我告訴阿柒哥哥……她已經把她的手藝都交給了我。”說着小水從懷裏拿出來一方手帕遞給了洛祁，“雖然我現在織布繡花還不如娘，但是等我再長大一些，就能夠像娘一樣做得又快又好了。”
洛祁低頭看着小水給他的手帕，應該是小水自己做得，雖然看起來尚不如她娘，但是已經快接近雨織布的一般水平了，這對于她一個十朵歲的小女孩來說，織布繡花的水平已然很是不錯。
“所以，她想要我來，讓我來……”小水磕磕絆絆地說不下去。
“沒事，你慢慢說。”
“她想要讓我來問問阿柒哥哥，這些布料還有我以後織的布也都給哥哥……這樣，可以讓我跟着你嗎？”
“啊？”洛祁也驚了一下，自己真的不進行人口交易啊！
“這這這、這是不是不太合适？”他為難道。
“阿柒哥哥，沈公子，你們不願意要我嗎？”小水本就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況且她其實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但是她娘執意如此，她也只能照做。
可是現在看到洛祁為難的神情，她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想不想的問題，決定權從來不在她自己手裏。
“要不起！”洛祁脫口而出，“真的對不起！”他不由得後退幾步，直到撞到站在後面的沈秋辰。
洛祁雙手擡起來使勁擺道：“我們兩個男人，實在是帶不來你一個小女孩！”
不對，即便是個小男孩，他也不要帶啊！洛祁根本一點也不想要帶孩子！
和小孩子沒事在一起玩會兒那還可以，也挺好玩的。但是讓一小孩就此跟着他，恕他真的無能為力啊！他此刻滿臉寫着拒絕，扭頭神色痛苦地看向沈秋辰，眼神慌亂地示意——救救救！
“小水，為什麽你娘要讓你跟着我們呢？”沈秋辰扶住洛祁微微彎腰問道。
“娘說，跟着她，我就不能好好地長大。但是她希望，我可以好好長大。”
“可是長大是什麽？”小水此刻語氣中也有些迷茫，“我現在已經比起小時候大很多了啊，我還能幫助娘幹很多的活，連織布繡花也開始學會！等我再長大些就更可以幫娘分擔了，讓她輕松些。”
說着說着，小水的眼淚也要落不落地挂在了睫毛上。
“小水她娘看樣子是認命了。”餘嫂嘆了一口氣，“只不過她還想讓小水能夠不再走她那條路。”
她指了指那匹精致的布料道：“這匹應該是之前小水她娘為小水精心織出來的布，打算在小水長大之後做嫁妝的。”
“她真的是将自己壓箱底的東西，一件不剩的全都拿了出來。”
洛祁聽着餘嫂的解釋，面露難色，“可我……真的沒想過養孩子……不是我不願意幫忙，但真的做不到……”
确定無疑，他只想和沈秋辰一起過二人世界！
“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洛祁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他也不想要小水和她娘一樣陷入那個泥潭中。
“阿柒公子。”林豐忙完那邊的事情，也在一旁聽了許多，他上前道：“不如将小水放到羽織坊。”
“欸！這是個好主意啊！”洛祁眼睛一亮，他剛才怎麽就沒有想到呢？“這個好這個好！”他連聲道。
“小水，我們準備在雨織城裏開一家鋪子，專門賣些布料或者衣服，讓你去那裏幫忙，你願意嗎？”
“吃穿用度都不用愁，還給你發工資！”洛祁用起童工來毫不猶豫。
畢竟以前韓家那兩個小孩小樹小草，也曾經幫忙小商鋪的事情，更不用說韓山當時直接被聘用為“金牌打手”！
他繼續畫大餅，“到時候你還可以跟着餘嫂還有其他嬸嬸繼續學這些，而且你織的布也是和大家一樣，可以自由選擇售賣方式。再者城中離村裏也不遠，如果你想也能夠随時回去看望你娘。”
“我願意！”小水破涕而笑。
“那你回去和你娘說一下，看看她是否同意。并且你可以讓你娘盡管放心，到時候羽織坊裏還有一些厲害的大哥哥，保證不讓你被一些阿貓阿狗什麽的打擾欺負。”
“好！”小水高興地轉身就小跑着往家裏跑。
“阿雅和小水年紀相仿，她也經常跟着我學這些，到時候我讓阿雅也過去陪着小水。”餘嫂也道，“小先生就放心地讓小水留在羽織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