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只要是陛下所希望的，我都會為你做到。”沈秋辰看着洛祁輕聲道。
洛祁聽到對方的話，心下一松，絲絲縷縷的暖意慢慢流進心窩裏，“秋辰，你最好了。”他忍不住道。
兩人坐在桌前，洛祁将自己這一路的遭遇又細細和對方說了一遍，沈秋辰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仔細傾聽，時不時再給洛祁遞過去倒好水的杯子，讓他緩一緩潤潤嗓子。
等洛祁絮絮叨叨将自己所經歷的講完之後，他又好奇地看向了沈秋辰，“秋辰你呢？你是怎麽回啓國的，還已經擔任官職了？”
沈秋辰斟酌了一下開口，“你不見之後，我的人在啓國這邊找到了一些線索，我當時猜測可能是啓國的人所為，所以就回了啓國……之後便是因為出使楚國一事，許是為了安撫人心，所以封了禮部侍郎。”
洛祁看到沈秋辰因為剛才朝還沒有來得及換下的官服，心中良多感慨，“秋辰，是不是更加喜歡現在的生活？”他試探道。他看得出來對方對如今的生活非常游刃有餘，想起過往沈秋辰為了自己而遠離喜歡的生活方式，甚至還差點丢了性命，他又忍不住低下頭。
“現在的喜歡，但是和阿柒在一起的那些時日也很歡喜。”沈秋辰緩聲道：“陛下，我們終究還是會回到這裏的。即便是你有退避之心，可是也會有人不願意輕易放過我們。”他還是點破了這個現實，即便是他清楚洛祁不喜歡宮裏的生活，他也願意陪着對方去閑雲野鶴之地，可是，有些時候總會身不由己。況且，他們不屬于那些地方，即便再不願意承認，可這裏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屬，他們還是會回來的。
所以，他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只希望等真的到了那天，自己不會再像是以前那樣束手無策。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也有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不過和談一事，攝政王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阿柒想好對策了嗎？畢竟返還寶藏不能放在明面上，還需要有其他事情來掩飾。”沈秋辰見洛祁沉默下去便轉移話題。
洛祁托腮，面上愁眉不展，“是啊，要什麽借口才比較合适呢？”他喃喃自語，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他猛地坐直拍手道：“我知道有什麽辦法了！”
他眼睛發光地看向了沈秋辰，露出狡黠的笑容，“秋辰可還記得十八寨？”
沈秋辰聽到這個名字微微皺眉，但還是順着點了點頭，“記得。”
“當初我給他們出了個馊主意，讓他們收取過路費，那些人畢竟還是在啓國的地盤上，所以相比較而言将楚國人的過路費收取得會更高一些。楚國那邊礙于十八寨不在楚國國土上，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但是一定恨得牙癢癢，卻苦于沒有辦法。”
“阿柒想要将十八寨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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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洛祁眨眨眼，“那樣太費力了，我知道啓楚兩國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通商，并且如果用得好，還能夠省時省錢。”
“阿祁說得莫不是……”
“對！我說得就是走水路！”洛祁一拍手，“雖然現在還沒有可以直通的水道，但是啓國有條河與楚國那邊的水道距離很近，只要疏通兩邊，就一定可以行得通。水路屆時歸為官道，我們可以不收取來往船只的費用。”
“這個好處不足以讓楚國停戰，但是足以糊弄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了，既不算是什麽賠錢的買賣，還能夠停戰，想來他們也是願意的。至于攝政王……他是一定會懷疑的，但是只要不讓他知道寶藏在我手裏，即便是他看出來了不對勁，但是楚國那邊如果同意，他也不能說什麽。”
“這确實可以一試。”
洛祁見自己的想法也被沈秋辰認同了，心中高興不已。
“哦，對了！”洛祁猛地想到什麽，他看向沈秋辰，“之前我告訴老王爺，如果事情說成了，就讓他通過我們留在楚國的商鋪聯系，之前我讓小柚子去看看是否有消息了，想來不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好。”沈秋辰點點頭，囑咐道：“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阿柒可以找我，我再派人去做，不然怕是宮中人多眼雜。”
“好！”洛祁爽快道。
小柚子動作麻利，很快就帶着回信回來了，洛祁打開信件一看，臉色立刻浮現出驚喜的表情。
“楚國那邊答應了！”他看向沈秋辰喊道，“老王爺在信裏還說一起約定好時間，到時候楚晏昀會親自過來一趟！”
洛祁心中松了一口氣，他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展地如此順利，這樣一來，就只需要糊弄好攝政王了。
“這是個劃算的買賣。”沈秋辰皺眉，但是仍然點頭道，“不過沒有想到楚晏昀居然會親自來一趟。”他心中突兀地冒出來一個想法，看着面上帶笑的洛祁，他還是将那個念頭壓了下去。對方應該不知道洛祁的身份，可是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那人的手下們也不是吃白飯的，查到洛祁的真實身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話又說回來，即便是對方查出來、知道了，那又如何？
“攝政王那邊……”洛祁說着又開始有些犯愁起來，“怕是現在就要和他撕破臉了……”他拍了拍腦袋，“真難搞啊……”
“沒事，阿柒不用擔憂。”沈秋辰突然開口道，“即便是鬧翻，我如今也有能力保護好阿柒，不會讓他傷害到你的。”
“啊？”洛祁有些驚訝地看向對方，他知道如今沈秋辰會願意幫助自己，但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語氣如此肯定能夠保護自己。不是他不願意相信沈秋辰，只是他眼神打量了一下沈秋辰，心裏還是覺得對方孤身一人，能夠保護好自己，他現在就感到無比欣慰了。
沈秋辰顯然看出來了對方的不相信，他微微一笑，解釋道，“如今朝堂之上，可以站在陛下這邊的人，已然超過一半。”
洛祁聽到這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可不傻，會以為那些人真的是站在自己這邊。沈秋辰如此篤定，那定是與這些人都多多少少打過了交道，只是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辦法，将那些人能夠拉進他們的隊伍之中。
“秋辰你是怎麽做到的？真厲害！”洛祁真心贊嘆道。
沈秋辰卻沒有直接順着對方的話說下去，他斂下眉眼，問道：“陛下不怪我……結黨營私？”
“怎麽可能！”洛祁驚呼，“我只是覺得秋辰很厲害！”而他也是真的有些好奇，明明對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是什麽時候織成的如此一大張網呢？
沈秋辰沉默了一下，看着對方滿臉驚喜的神情，從中找不到一絲忌憚的情緒，他低聲道：“……從阿柒在楚國生病之後……我就開始留意了，而你将手中的人力和財産都供我驅使，我便借此……”
聽完對方的解釋，洛祁點頭，不虧是沈秋辰，當放手讓對方成長之後，他就會迅速達到常人不可比拟的地步。
這輩子他給予了沈秋辰如此一個契機，所以對方的軌跡不再像是書中那般，枯萎凋零泯滅于塵土，而是重新煥發光彩，展露出他真正的能力和本事。
“真好。”洛祁嘆道，對方如今已經成長到一個不會被別人随意拉下神臺的地位了。
“這樣，我就不用再擔心你被別人欺負了。”他真心實意道。
沈秋辰愣了一下，繼而他輕笑一聲，“是啊……我也不會讓陛下再被欺負了……”
洛祁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逐漸變得奇怪起來，他看着沈秋辰注視着自己的目光，如此的溫柔，讓人恨不得沉溺進去。雖然和沈秋辰一起生活了三年有餘，但是面對對方，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心跳更加快起來，他攥緊了手裏的信，手心中的冷汗也将信紙染濕了些許，“秋、秋辰，我們商量一下和楚國那邊的見面時間吧。”
沈秋辰眼神微閃，他縱容道，“好，都聽阿柒的。”
洛祁卻因為對方的話，心跳更加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內心忍不住的嚎叫，對方這該死的荷爾蒙，都快要将自己淹沒了！
不過，現在正事要緊，攝政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冒出來，所以他按耐下心中的激動，規規矩矩地和沈秋辰讨論敲定了最終的時間。
之後沈秋辰就帶着洛祁寫好的信件匆匆離開了皇宮，這次不再是小柚子去送信，而是他親自過去，成敗在此一舉，此事容不得任何人大意。
而在沈秋辰才離開沒多久，攝政王就到了。
洛祁聽到外面傳來的通報，還沒有來得及說讓人進來，攝政王就已經目中無人地大步走進了宮殿。
他看着洛祁面色不善的樣子，倒是自在得很，随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看着洛祁冷笑道：“陛下這一趟回來，可是變了不少啊……”
洛祁面露警惕地看過去，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看樣子竟是以為自己有了沈秋辰做依靠，便毫無顧忌了？”
他聽到攝政王緊接着的問話，卻感到松了一口氣，但仍是看着對方不語。
“只是本王也沒有想到，沈秋辰當初那個寧死不屈的硬骨氣，竟然在有一天也能夠被陛下磨平，從一匹狼變成一只狗，也願意搖尾乞憐起來？”攝政王意味深長道。
“你不要亂說話。”洛祁終究還是忍不住反駁道，他不能忍受對方在自己面前如此诋毀沈秋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