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偏愛

偏愛

趙白陽從虛幻夢境中醒來,看着卧室熟悉的布置,恍惚了好一會,才坐起身來,麻利的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開始收拾行李。

“宿主,你要幹什麽?”小太陽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回家,和爸媽坦白我可能不是親生的,再去做個親子鑒定。”

“你瘋了?”小太陽有些震驚,自己費這麽大功夫,可不是讓你直接明牌出局的呀。

“不行,你現在不能說。”小太陽拿着小木錘,橫到趙白陽眼前,制止道。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已經知道了,難道我還要心安理得地偷走別人的人生?”趙白陽十分不理解小太陽為什麽阻止自己。

“可你已經偷走了,你以為,你回去坦個白,秦之晴就能得到彌補了嗎?不,你只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你爸媽只會認為你是無辜的,更心疼你的處境。”

“我不太明白。”趙白陽完全無法理解小太陽說的話,爸爸媽媽得知真相後,不應該是心疼自己的親生女兒,讨厭他嗎?

小太陽看出了趙白陽的疑惑,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我是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存在,和你養父養母對你過分的偏愛,真的是對秦之晴的一種傷害。”

“怎麽會?”趙白陽有些懷疑小太陽的話,他雖說知道爸爸媽媽很愛自己,但這份愛能如此超越血緣嗎?那樣對秦之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她該要多難過。

“你的養父養母對秦之晴有心疼,有愧疚,當然也有愛,也想彌補。但如果和對你的愛相比,那些都不值一提。”二十年的養育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割舍的。

“就像小說中,在秦之晴的前世,趙父趙母不就是怕傷害到你,竟然懇求秦之晴也接納你,把你當成弟弟,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并且還由于張振興是你的生父,怕連累到你而放棄了追責。”

小太陽說完這些,還着重強調了一句,“公司財産最後也都給了你繼承,而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趙白陽聽完這些,有些迷茫,父母就算溺愛自己,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吧?這樣對秦之晴也太不公平了,他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

“可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事,為什麽現在自己不能說呢?”趙亦白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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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在故事已經脫離了原來的發展方向,你不能再添亂了。就像昨天的操場上,秦之晴本來是應該直接無視你,她卻專門和謝明奕一起過來嘲諷你。”

“所以呢?”趙白陽還是不明白。

“所以你現在的重點,是好好想想怎麽迎接秦之晴的報複,怎麽化解她的戾氣。太早把有些事說清,你爸媽的過分偏心,只會加重她對你的恨意。況且她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絕對在憋什麽大招。”

“……”,趙白陽有些遲疑地說道,“你好像對秦之晴有些意見?其實就目前的情況,是我對不起她,她并沒有做錯什麽。”

“我知道。”小太陽嘆了口氣,但它的心,也是偏的。

其實認真想想,秦之晴有時候真的有些可憐,雖說她自身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足夠優秀與堅強,滿身戾氣,豎起了全身的利刺對抗整個世界,明明是受害者,大家卻都偏向趙白陽這個更溫暖美好的既得利益者。

可趙白陽,哎,趙白陽,……,也是個可憐人。他真的很好,不該是那個結局。

……

趙白陽這邊還在糾結要不要聽小太陽的話,那邊的秦之晴,已經比前世更早拿到了張振興欲蓋彌彰的錄音。

“貍貓換太子,呵呵,真夠狗血的。沒想到,你和趙白陽還有這淵源。”剛聽完錄音的謝明奕,此刻坐在只有兩個人的空蕩的體育館室外看臺上,轉着手中的黑色錄音筆,眼中充滿了興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要不要先找你父母認個親?”

“不用,再等等。”秦之晴從謝明奕手中拿過錄音筆,美麗而又幽深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涼意,聲音有些清冷,“現在還不是時候。”

謝明奕看着她,眼神中充滿了欣賞,又帶了絲疑問,“你究竟是怎麽發現趙白陽爸媽可能是你親生父母的?”

“張振興有次喝酒說漏嘴了。”秦之晴模糊地答道,似乎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那麽多,她很快轉移了話題,“謝坤辰那邊怎麽樣?你爸說服他讓你進公司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他明知道我沒安好心,又怎麽會輕易松口。”謝明奕似乎并不在意這些,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笑的有些惡劣,“除非我爸和他的關系再鬧僵點,壓根就不再聽他的意見。”

“先別把事情做太絕,那樣對你沒好處。”秦之晴皺了皺眉,提醒道。

“知道了,我聽你的。”謝明奕笑了笑,似乎剛才的惡劣只是玩笑,“畢竟是我哥哥嘛,我還是會手下留情的。”

“謝坤辰可不是好對付的,別輕敵。”秦之晴知道謝明奕很聰明,心狠手黑,但謝坤辰畢竟在商場混了這麽多年,能力在二代中一直都是數一數二的。

“放心吧,我這個大哥有多厲害我還是清楚的。”謝明奕點了點頭,他知道秦之晴說這些是為他好,雖說他并沒有什麽好怕的。

秦之晴看謝明奕聽進去了,也沒有再多言,他們是合作關系,點到為止,她低頭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開口說道,“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有空聊。”謝明奕揮了揮手,起身送秦之晴離開。

秦之晴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謝明奕之前的那個問題,她是怎麽發現的呢?當然不是敷衍謝明奕的那個理由。張振興很謹慎,在此之前從未說漏嘴過。

她又陷入了回憶裏。自重生以來,她總是陷入前世的回憶,那些記憶深深地印到了她的腦海裏,那些痛楚與不甘,那些恨意,每時每秒都充斥在她的心裏。

前世自己入校的時候,趙白陽已經大二了,她本以為與趙白陽這樣的纨绔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交集,卻不想大一下學期在打工的餐廳被他大庭廣衆下告了白。

趙白陽來餐廳之前,他的一群二代朋友就先聚到了餐廳,所以秦之晴親耳聽到了趙白陽的朋友說“白陽說了,對她不過是玩玩,畢竟那麽美睡一睡也不虧”,這群二代言語中充滿了對她的輕視,尤其是不知誰的那句“貧窮又廉價”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秦之晴讨厭吃喝玩樂的纨绔,更讨厭舉止輕浮欺騙感情的人,所以被趙白陽告白時,她沒有感到欣喜,她被憤怒和被侮辱的屈辱充斥大腦,直接給了趙白陽一巴掌。

趙白陽被扇的愣在了那裏,眼睛瞬間紅了,而他那個所謂的好兄弟葉錦程,當場就把一杯水潑到了她的臉上。她想要還手,卻被旁邊的人生生的給攔下了。葉錦程的家世,讓一些二代都懼怕着他,又都想着讨好他。

也是因為這一巴掌,和那一杯水,算是得罪了在場的一些人,他們在學校對她沒少刁難。那時的她,認為這都是趙白陽的授意,一氣之下直接告到了學校的教導處,然後趙白陽就被以欺辱同學的罪名叫來了家長。

趙白陽的母親,也就是她的生母柳依依,來到學校後,情緒十分激動,認為趙白陽從小就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這絕對是誣陷。

秦之晴那時也很生氣,直接出聲諷刺趙白陽就是個人品低劣的纨绔。母親的心髒不好,被她的話氣暈了過去。趙白陽急忙背着趙母去醫院,而她也有些愧疚,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慌亂中的趙白陽無意間給撞開了,她腳底踩空摔下了樓梯,又碰到頭,也暈了過去。

秦之晴緊急聯系人那一欄填的是父親張振興,她昏迷時學校通知了他,張振興趕到學校時她已經醒了,但他卻不依不饒,在學校大鬧,非要學校給個說法,讓撞傷她的人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而趙白陽在母親醒來确認無事後,又被學校通知來處理這邊的事。

本來一臉潑皮相的張振興,卻在看到趙白陽的臉,知道他的姓名家世後,态度大變,賠償也不要了,就急匆匆地想要離開。

秦之晴對張振興的态度産生了懷疑。她在網上查了趙家不少資料,又委托剛回國轉入青大的兒時好友謝銘奕幫自己調查,最終發現了趙白陽的外祖父也是朔陽的,趙母二十年前祭祖時發生意外摔倒早産,和自己的母親秦苓是在同一家醫院生産的。

秦之晴從小就懷疑自己不是張振興親生的,沒有哪個父親可以對自己的女兒如此冷漠,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頹廢度日,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還以懷念亡妻為借口讓她随母姓,由此她産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設計僞造了兩份假的親子鑒定,詐出了張振興的話,錄下了張振興氣急敗壞承認她是景陽集團老總趙仲的孩子的錄音,雖說張振興沒有承認調換,但他的欲蓋彌彰的态度就很能說明問題。

秦之晴拿着錄音找到了趙白陽的父親趙仲,說服他帶着自己做了親子鑒定,證實了自己确實是他的女兒。

但讓秦之晴沒有想到的是,趙父趙母竟然怕傷害到趙白陽,懇求她接納趙白陽一起生活。那時的她,覺得和親生父母畢竟沒有感情基礎,心中又過于渴望親情,不想讓他們難過,所以選擇了接受。

父母對她更加愧疚,加倍地想要補償她,她也确實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親情溫暖。

但這些溫暖不過是夾生的飯,父母不過是由于愧疚想要補償她,與她的相處透着小心翼翼與強裝的親近,實際上更親近在乎的還是趙白陽。

想到這些,秦之晴依舊有些難過,但如今的她,已經更能隐藏與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很快忽略了這些感受,她有更多的事要做,沒空在這裏傷春悲秋。

她想要的,她要自己得到,不需要任何人的給予施舍。她的父母過于偏心,也過于高看趙白陽,她必須盡快打碎他們那可笑的濾鏡。

不适合的人,坐上不适合他的位置,只會把一切變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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