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找我？”
倪蘇安指着自己，略微有些不解，“先生，可我不認識您啊。”
“不認識沒關系，馬上就認識了嘛。”中年男人笑容可掬，自來熟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立即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江城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是一檔節目的副導演，姓顧。”說着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名片，以示誠意。
“你看，我不騙人。”
倪蘇安接過名片，白底黑字，上面印着“顧長江”三個大字，下面還有辦公室的座機號碼和工作用的手機號碼。
“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去江城電視臺證實我的身份。”顧長江又道。
“大哥，你真的是電視臺的副導演？”還沒等倪蘇安發言，店員妹子興奮地開始問東問西，“是哪個節目的副導演呀？那你們豈不是經常可以看到明星？明星私下跟電視裏有區別嗎？”
顧長江似乎見慣了這樣好奇的人，表情淡定得很。
“小姑娘，我是【繞梁之聲】的副導演。明星其實私下跟普通人沒那麽大的區別的，抛開這個身份，大家其實都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嘛。”
“繞梁之聲？”店員妹子歪着腦袋，一陣思索，突然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就是讓各個年代的歌手pk的那個綜藝對不對？而且聽說還是很刺激的現場直播。”
“對。”顧長江露出贊賞的表情，“小姑娘，沒想到你知道得還不少嘛。”
店員妹子嘿嘿一笑，“從微博營銷號那裏看到的。”
“請問。”倪蘇安弱弱舉手，終于找到機會插話，“顧先生，您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顧長江那雙小眼睛一亮，“帥哥，你有興趣參加我們節目的錄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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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蘇安震驚了。
“顧先生，您讓我去唱歌？”
他在神域是出了名的五音不全，經常被鳳凰那家子嘲笑。不可能去唱歌的，死都不可能。
顧長江被他凝固的表情逗樂，趕緊擺手解釋。
“當然不是。咱們的節目是明星pk，不是素人選秀。我想請你去做舞臺下的觀衆，聽他們唱歌。”
倪蘇安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增添了幾分迷惑。
——為什麽要特意邀請他去參加錄制？
正想詢問，店門再次被推開。
外出極限采購的馬老板拎着兩個大袋子回來了。
倪蘇安立即起身去幫忙。
“小倪，這是什麽情況？”馬老板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擡頭見暫停營業的店裏多出個人，一頭霧水。
“啊，是這樣的……”顧長江連忙起身，話說到一半，硬生生停下，語氣驚訝不已，“馬志國？”
馬老板愣了片刻，臉上随即浮現出驚喜笑容。
“江子，顧長江！”
兩人對視片刻，笑着擊了下拳。
“好家夥，我起碼六七年沒見着你了。”馬老板上下打量顧長江，“江子你跟我一樣，胖了不少啊。對了，你不是在濱海麽，什麽風把你刮來了？”
“去年就回來了。外面飄了那麽多年，還是覺得家裏好。”顧長江摟住馬老板，指了指倪蘇安，“我是來找他的。”
……
顧長江把來意原原本本跟馬老板說了一遍。
“我懂了。”馬老板狂灌一整杯冰水，舒服地拍拍肚皮，“現在節目錄制，站前排的都需要帥哥美女，你相中了小倪，想請他去撐臺面，對不？”
顧長江點點頭，神情突然有點無奈。
“其實錄制很多粉絲踴躍報名，裏面美女真不少。但沒幾個男生主動報名，我只能到處出擊，尋找帥哥。這不就找到你這裏來了嘛。怎麽樣，馬老板，看在咱們是老相識的份上，把你的店員借我一下？”
“小倪不是我的店員，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馬老板看向倪蘇安，“得尊重小倪本人的意願。”
“啊？”這回換顧長江摸不着頭腦了，“小倪不是店員？那我怎麽刷到這個的？”
倪蘇安從他們的對話得知，兩人是老朋友，還是大學校友。
只是顧長江比馬哥大一屆。
“江哥。”倪蘇安很好奇，“你刷到什麽了？”
“這個呀。”
顧長江在手機屏幕上按了幾下，“你看。”
倪蘇安湊過去一看，手機裏正在播放一個小視頻。
視頻是用幾張圖片做成的，圖片拍攝距離有近有遠，裏頭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他。
全是他在店裏幫忙的時候抓怕下來的。
标題很簡單：“逛街看到刨冰店有位帥哥店員，特別帥。”
“我刷短視頻的時候偶然發現了這個。”顧長江興致勃勃，“中午一休息我就趕過來了。小倪，說實話，你的外形條件比好多男明星都優秀。要不要參加我們的錄制，我們這個節目會上星播出哦，到時候你就上電視啦。”
“錄制要一直站着嗎？”倪蘇安開口。
顧長江沒料到他問了個偏門的問題，點點頭道：“雖然是直播，但觀衆要提前進場，可能要從下午站到晚上，确實是比較辛苦。”
倪蘇安心裏的退堂鼓打得砰砰響。
百鳥朝鳳的時候各種神鳥唱得那麽好聽他都興趣不大，現在還要他站那麽久去聽人唱歌，這……
“小倪，不是白去的。”顧長江也是老江湖，多少猜到一些對方的心理活動，趕在被拒絕前給出甜頭，“包午飯晚飯，另外還有兩百塊報酬。”
一聽說有錢，倪蘇安頓時有點動搖。
——記得貔貅說過，去人間修行必須要搞錢，沒錢寸步難行。
“節目結束太晚的話，提供過夜的地方嗎？”他認真發問。
“……”要不是倪蘇安一臉人畜無害的純真，顧長江會以為對方在無理取鬧。
他咳嗽一聲，決定耐心解釋一下。
“小倪，是這樣的，不管是直播還是錄播，現在節目組是不會管觀衆的住宿問題的。”
倪蘇安有些糾結。
最後他道：“讓我考慮一下，好不好？”
“行。”顧長江很爽快，“節目後天就要錄了，你最好在今天之內給我個答複。”
送走要繼續回臺裏上班的顧長江，【心動一夏】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平靜惬意。
馬老板讓店員妹子熱了一下外賣，三人簡單在店裏吃個午飯。
“哥，你說我去不去呢？”
待到妹子去後廚準備下午營業食材的時候，倪蘇安收拾着桌上的空飯盒，開口詢求意見。
“你心裏有想做的事情麽？”馬老板問。
倪蘇安誠實搖頭。
“那就去吧。”馬老板笑道，“去嘗試一下新鮮事物，有錢賺還能上電視。等過幾天我聯系一下老朋友，介紹你去做電商模特，你這外形，不做模特可惜了 。”
倪蘇安豁然開朗。
來人間修行，不就是為了體驗人生百态麽。
先去做觀衆，再去做模特，聽上去好像很有意思。
倪蘇安豎起大拇指，“哥，你說得好有道理，我願意去做觀衆。”
馬老板哈哈大笑。
“那我等下幫你聯系顧長江，你這幾天晚上就安心住我店裏。”
“好。”倪蘇安開心點頭，“謝謝哥！”
……
【心動一夏】刨冰店下午營業之後，生意好到一個爆｜炸的程度。
馬老板，店員妹子連帶着幫忙的倪蘇安忙到腳不沾地，這個狀況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二點之後才有所好轉。
“我的媽，終于可以坐一下了。”
店裏只剩下一桌客人，店員妹子收拾完桌子，錘着腰坐在櫃臺前的高腳凳上。
她看着依然滿場飛的倪蘇安，十分佩服。
“小倪，你一下午都沒休息，真的不累嗎？”
“不累。”倪蘇安搖搖頭，表情輕松自如。
馬老板正要誇獎一下勤勤懇懇體力又好的小倪，突然手機響起來。
他接起電話，語氣興奮，“喂，老王啊。”
倪蘇安停下收拾的手，豎起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