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倪蘇安瞬間清醒，迅速起身。
“啥？又上熱搜了？”他撓撓頭，不可思議反問，“是我嗎？”
馬老板把鑰匙插｜進鎖孔，被他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你小子是不是睡傻了？當然是你啊，那不然還是我這個中年男人嗎？說真的，我倒是想上熱搜，可惜沒門兒。”
也許是今天一天經歷得實在太多，聽到再次上熱搜這事兒，倪蘇安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竟很快平靜下來。就連掏出手機迅速查看的意願都沒有，而是又打了個哈欠，跟在馬老板的身後進了門。
出租屋不大，被馬老板收拾得幹淨整潔，細節處還能品出不錯的審美——就像他的店鋪。
“今天兵荒馬亂的，小倪你晚上吃東西了沒？”
馬老板把塑料袋放到茶幾上，“我從樓下買了點吃的回來，快去洗手。”
倪蘇安其實在直播開始前吃了簡餐的，但不想拂了馬哥的好意，便乖乖洗完手坐到沙發上。
“你小子是不是睡懵了？”馬老板把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燒烤從袋子裏拿出來，開着玩笑，“上熱搜都不激動不開心了？”
這回他學乖了，不再追問是上了什麽熱搜，而是吃着馬哥帶回的燒烤，直接點開微博。
之前那個#整場直播裏唯一清醒的男人#仍然挂在熱搜上，從第八變成了第五；
他往下看，很快便看到了這條新熱搜。
#全網尋找直播中唯一清醒的帥哥#
倪蘇安笑得差點被嘴裏的羊肉串兒嗆到。
Advertisement
“清醒哥，開心嗎？”馬老板不忘打趣，“你單獨上了兩個熱搜，好多小藝人做夢想上熱搜都上不去呢。”
“哥，你怎麽也叫我這個名字。”倪蘇安無奈又困惑，“不過他們找我幹嘛呀？”
“網友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呗。”馬老板打開一罐冰啤酒，美美嘬上幾口，“再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帥哥美女誰不喜歡？”
倪蘇安打開這條#全網尋找直播中唯一清醒的帥哥#的熱搜，想知道網友們又鼓搗出了什麽奇葩玩意。
詞條的熱門是名為“吃瓜不分晝夜”的營銷號發的微博。
【“繞梁之聲”半決賽第一場直播極為抓馬，老牌歌手有大半翻車，觀衆倒是一個個演技堪比影帝。在這場荒謬的表演中，只有一位年輕小哥與衆不同。他以極為俊美的外表，複雜有層次感的表情被網友戲稱為“清醒哥”。網友們驚呼如此有綜藝感的帥哥竟然沒進入娛樂圈，這一定是各大經紀公司的責任。請問這位帥哥現在何處，請#全網尋找直播中唯一清醒的帥哥# #繞梁之聲直播翻車#】
文案下方依然放的是那段經典直播錄屏。
倪蘇安一個手抖，按下播放鍵。
這已經是看的第三遍了，可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老天，真的好羞恥。要是被老爹和其他山頭的兄弟們看見，非得笑話他八百年。
倪蘇安扶額，趕緊關掉視頻。
“喲，還害羞了。”馬老板明顯也“鑒賞”過這段視頻，不忘點評，“其實挺可愛的，真的。明明一張大美男的臉，偏偏眼神清澈純粹，甚至有點傻。”
倪蘇安：……
馬老板被倪蘇安的表情逗樂，“對，就是現在這個表情！其實你就是網上現在流行的笨蛋帥哥吧？”
倪蘇安把啤酒罐送到對方手上，“馬哥，您喝酒，我繼續看熱搜。”
馬哥看樣子是真的餓了，點點頭不再講話，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倪蘇安點進熱門營銷號的評論區。
不出意外，裏面又在各種扯淡開玩笑。
熱一【什麽時候才能暴富我請問：這屆網友不行啊，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居然還沒找到清醒哥。】
樓中樓議論紛紛。
【網友1:這能怪網友嗎？明明是經紀公司沒用。】
【網友2:不過也是诶，平時不管哪個素人上熱搜，不出幾小時網友連ta祖宗十八代都能八出來，這次怎麽回事？】
【網友3:那些一下子就被扒出的人大多是為了炒作想紅，清醒哥好像真的是純純素人。】
【網友4:聽說清醒哥是江城一家刨冰店的店員，今天好多人去店裏看熱鬧，但他沒出現。估計是被吓到了。】
【網友5:現在吃瓜群衆太猛了，看帥哥跟看稀有動物一樣，我說，咱們能不能含蓄點，別整這麽誇張。】
倪蘇安歪歪腦袋。
稀有動物？
嗯，好像嚴格儀式上……也算是？
熱二 【祝我們吃喝拉撒都順暢：清醒哥太有綜藝感了，好想看他上綜藝。實在不行做up主吧，專門reaction各種翻車舞臺，我要做清醒哥的榜一大哥。】
倪蘇安看到此，轉頭認真問：“馬哥，什麽叫榜一大哥呀？”
馬老板快速吞下嘴裏的食物，把喝空的啤酒罐子往茶幾上一放。
“小倪，這個問題你問我算是問對了。我告訴你啊……”
五分鐘後，倪蘇安不但被科普了“榜一大哥”，連帶着直播的種類，內容，主播主要收入方式以及整個直播的生态壞境都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難怪他們讓我去reaction舞臺。”他還是有些不理解，“居然還有人願意為看這個花錢？”
“你的反應太有趣太可愛了。”馬老板笑了笑，眼神突然深沉起來，“不管在什麽時代，生動鮮活有趣的事物永遠會吸引人的目光。”
倪蘇安在此刻品出了馬哥身上那股子文藝中年的味兒。
他有些感嘆，“哥，說起來你攝影技術那麽好，又有品味，為什麽不繼續做攝影師呢？”
酒精讓人放松，也會讓人卸下心房。
“年輕的時候總想着去看看世界，追求夢想，拍下一切美好的事物。”馬老板嘆了口氣，“那時候總覺得父母不會老，自己永遠年輕，做過許多任性的事。等到我老爸突然去世，看到我媽蒼老許多的臉和兩鬓的白發，我突然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得養家，得照顧老母親。”
倪蘇安懂了。
“所以你回到江城，給母親買了房。為了讓阿姨放心，放棄了攝影，開了刨冰店。”
“不過啊，我沒辦法跟我媽住一起，會吵架。”馬老板攤手，“住一個城市，有點距離才會關系好。”
倪蘇安完全同意。如果要讓他跟老爹住一個洞府，那日子簡直沒法兒過。
“哥，你很厲害，無論幹哪一行都能做得很好。【心動一夏】的刨冰超好吃。”他豎起大拇指。
“你小子。”馬老板被誇得笑容滿面，“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子質樸純粹的感覺。就連誇人都蠢萌蠢萌的。”
倪蘇安：……
哥，這是在誇人嗎？
兩人吃着夜宵聊着天，似乎一切煩惱都抛到九霄雲外。
倪蘇安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沒有問來着。
“哥。”他斟酌着開口，“今天店裏這麽多人，王友才借店員過來了嗎？”
“借了啊。”馬老板豎起手指，“借了我倆人呢。把兩小子累夠嗆。我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關店的時候多給了他們一人一百塊。”
“沒出什麽事兒吧？”倪蘇安繼續往下探。
“店裏就是人多，稍微有些混亂，沒出什麽……”馬老板截住話頭，把筷子一放，“說起來，還真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來着。”
倪蘇安心中一動，表面卻還是雲淡風輕，甚至還拿起個雞爪子。
“什麽事兒啊？”啃完一口爪子後，他貌似無意地問。
馬老板又打開一罐啤酒，痛快喝一大口。
“今天晚上老王給我打電話說過來幫我忙，結果我左等右等，十分鐘他都沒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