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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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這一嗓子暴怒十足，聽得衆人皆是一驚。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況，又該作何反應。
“誰啊這是。”半晌後，橙子小聲嘀咕，“大夏天的，怎麽這麽暴躁。”
倪蘇安瞅見自己的pd小花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出不滿的神色，但很快這抹不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甚至有點慶幸。
倪蘇安讀出了她的微表情，看樣子裏面這位楊子江不是個好相處的主兒。
小花整理好表情，淡定回答：“是楊子江，他今天也來試衣服。”
“原來是他。”橙子撇撇嘴，與pd小花迅速交換了眼神，一臉“我懂了”的表情。
“這邊。”小花忍住笑意，往右邊一指，“我們在2號試衣間。”
這個造型工作室原本是工廠的車間，現在隔成了八個不同的試衣間。
二號試衣間裏的裝修風格也是極簡工業風，灰色為主調，裏面彌漫着一股清淡高雅的香味。
倪蘇安眼睛一亮。
之前去福壽居吃飯的時候在包房曾經聞到過這個香味。
當時因為馬哥喝得大醉，他沒功夫去問飯店老板檀香的牌子。
沒想到來試衣服，居然又聞到熟悉的味道。
“請問，你們用的是什麽牌子的檀香？”倪蘇安一個沒忍住，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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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試衣架前忙碌的小姑娘和梳妝臺前正在整理化妝刷的年輕男人同時擡起頭。
pd小花連忙向雙方做介紹。
年輕姑娘是這裏的造型師，負責倪蘇安這十天上鏡的衣服；
年輕男人是化妝師，叫濤濤，會跟另一個女化妝師負責節目嘉賓在錄制和直播時的妝發。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冒昧。”寒暄之後倪蘇安主動道，“主要是我很喜歡這個香味。”
“倪老師，有品味！”造型師小姑娘舉起大拇指，“有好多客人不喜歡這個香味，覺得太x冷淡了。”
大家都笑了。一些很接地氣又很形象的形容。
有共同愛好會拉近人與人的關系，化妝師濤濤見倪蘇安确實喜歡檀香，也能說出名堂，熱情度瞬間上升，“這是一個小衆私人調香師做的檀香，你喜歡的話加個v，我等會把他的店鋪推給你。”
“好啊！”倪蘇安立即拿出手機，“咱們把微信加上吧。”
還沒開始工作，倪蘇安就跟兩位工作人員相處得非常融洽。
說歸說，笑歸笑，正事不能耽誤。
造型師小姐姐按照節目組的要求給倪蘇安準備了八套衣服，以簡單大方青春為主，樣式大多是基本款。
當看到這些衣服的時候，橙子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低聲抱怨：“這些衣服一點設計感都沒有，明顯是其他男嘉賓選剩下的嘛。”
馬老板趕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吐槽。
橙子癟癟嘴，不再言語。
其實倪蘇安也懂，娛樂圈是個很現實的地方，什麽都要講咖位。輪到他只剩下這些衣服很正常。
其實無所謂的，對于他來說，衣服能蔽體，然後大大方方就行。
“小倪，你去試衣服吧。”造型師小姐姐拿着相機，有些歉意，“我會把你每套造型都拍出來，如果有不合适的，我再想辦法幫你換。”
她的弦外之音大家都懂——她也知道這些衣服很普通，但她只是個打工人，很多事情都沒辦法。
“好的，麻煩你了。”倪蘇安還是溫和有禮，拿着衣服走進換衣間。
幾分鐘後，房間內爆發出一陣贊嘆。
“怎麽會有人穿普通款白T加黑牛仔褲都這麽好看的啊？”
造型師小姐姐一臉驚豔，對着倪蘇安一陣瘋狂拍照，“不誇張地說，随便一拍照片都有種簡約高級的味兒，天生明星。”
“寬肩窄腰大長腿，天生衣架子。再加上長得帥，氣質又好。”化妝師濤濤也誇，“越是基本款越是能襯托出他的美好。”
倪蘇安每穿上一套，屋內的所有人都發出一陣贊嘆。pd小花感覺馬上就要變成迷妹。
無論是基本款T恤、基本款襯衫甚至內搭的老頭衫都能被倪蘇安穿出男模效果。
造型師化妝師兩人對倪蘇安的贊美讓馬老板高興得不要不要的，有種自家孩子被誇獎的自豪感。
但嘴上還要假裝謙虛一下：“哎呀，主要還是你們衣服搭配得好。”
“還真不是。普通人穿哪裏可能有這種效果。有的人穿大牌有設計感的衣服都穿不出效果，還會反過來讓大牌都變low，但這種人永遠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只會怪別人。”
造型師小姐姐說完這話，跟化妝師對視一眼。兩人眼神默契，笑容更是默契。
橙子秒懂。
待到試完衣服中場休息的時候，她從包包裏拿出之前熬好的冰凍綠豆粥，一邊擰蓋子，一邊小聲八卦。
“恐怕造型工作室給劇組提供的大牌衣服本來就有限，好一點的都被挑完了，我打賭幾乎都在楊子江那裏。”
“就是剛才罵衣服醜的那個？”倪蘇安問。
他昨天搜過這位楊子江，是個演員。按照現在圈子裏默認的規矩，确實算得上嘉賓裏稍微有點知名度的，讓他先選衣服，好像也算正常。
“嗯哪。”
橙子看了眼四周，造型室兩位工作人員和pd小花都出去了，此時偌大房間只剩他們三人。
她冷哼一聲，吐槽道：“這就屬于人不行怪衣服醜。就他那外形條件，再大牌的衣服穿上都像地攤貨。只是個十八線網劇咖就敢在這裏耍大牌嫌衣服，紅了還得了？”
馬哥本來在刷微博，被橙子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倪蘇安則認真進行了一番思考，“楊子江如果是十八線，那我豈不是一百八十線？”
橙子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
“就算現在一百八十線又如何？你有潛力啊，莫欺少年窮。但楊子江在圈子裏的地位恐怕到頭喽。”
“為啥這麽說？”倪蘇安喝了幾口綠豆粥，放下杯子。
橙子清了清嗓子，伸出三根手指，“其一，他外形很一般，演戲很多角色都無法駕馭；其二：态度不端正，經常小牌大耍，很多跟他合作過的工作人員都在匿名論壇吐槽過他；第三，也是最致命的一點，他的演技堪稱辣眼。每一部都會被某站up主吐槽的水平。”
倪蘇安很佩服，“你對他好了解。”
“經常吃瓜沖浪，也看過他的劇，當然有發言權。”橙子犀利點評，“除非有資本死活要捧紅他，否則他也就這樣了。”
“那是。”馬老板幽幽插話，“要是資本肯捧，一頭豬也能吹到天上去。”
倪蘇安本來不懂橙子為什麽說楊子江外形條件一般，因為他在網上搜到的圖片挺好看的。
但他出去接電話的時候，迎面碰上剛試完妝造出來的楊子江。
……這人居然跟網上的圖片長得大不一樣。
個子中等，整個人很瘦。為了顯高，還特意把頭發吹得特別蓬。
楊子江一臉煩躁的表情，身後跟着三個工作人員。一人拿保溫杯和咖啡杯，另一個拿包，還有一個拖着小箱子。三人唯唯諾諾，看起來很怕他的樣子。
此時院中只有倪蘇安在，看見他，楊子江直接無視，并且還附送了一個若隐若現的白眼，将他的高貴冷豔悉數展現。
倪蘇安不生氣，只覺得很搞笑——為什麽楊子江的行為動作有種荒謬的幽默，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甚至聽到對方的鼻孔裏發出一種類似牛噴氣的聲音，越想越好笑。
也許是沒想到一個半素人被輕視了之後還能笑得如此燦爛，楊子江有瞬間的不可置信，轉而又有一股無名火冒出。腦子空白了一下，腳下不知道怎麽就磕絆了，直接在平地摔了個狗｜吃｜屎。
他疼得嗷嗚亂叫。
“你沒事吧？”倪蘇安驚住，趕緊詢問，并準備來扶他。
這一摔讓楊子江心中的火氣徹底滅掉，他只覺得丢臉，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理倪蘇安，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看着這人的背影離去，手機的震動将倪蘇安的思緒拉回來。
剛才只顧着圍觀楊子江先生的“行為藝術”，都忘記接電話了。
倪蘇安趕緊按下通話鍵，“彭制片，您好。不好意思，剛才有事情耽誤了，現在才接您的電話。”
原本彭制片昨天就要來江城的，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今天才會到。
“小倪，今晚八點，福壽居，雅竹間。我剛才跟老馬在微信上也說了。”一接通電話，彭制片便像霸總一般發布了任務。
“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之前彭制片說過他要請客，倪蘇安并不意外。
福壽居是江城首屈一指的私人餐館，對方将請客的地方放到那裏也不意外。
再次來到福壽居的雅竹間，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感覺。
古樸的家具和裝飾，低調淡雅的檀香，貼心有分寸感的服務，還有令人安全感十足的私密空間。
倪蘇安跟馬老板提前十分鐘到達，沒想到彭制片已經到了。
令兩人疑惑的是包間裏不止坐着彭制片，還坐着另外一個陌生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