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歆歆，你的腿……”李放目光落到她的膝蓋上，眼底湧出愧疚，他含情脈脈看着林歆歆，悲傷又難過，“對不起，都是夫君沒用……”
“夫君……我，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林歆歆情緒低落，眼底更是沉痛跟惘然，她擡眸看向李放，手指微微捏緊，“我今天醒來，見到的不是什麽虞夫人，我也不認識什麽虞夫人，我見到的，是秦野。”
李放眼底閃過一抹陰暗，跟興奮，但他身子一震，面上還是訝異無比，揪緊林歆歆的手，不敢置信，“怎麽會？！”
“夫君，你不該阻我去死。”林歆歆苦笑。
誰又知道攝政王秦野，竟然真的對她糾纏。
“歆歆，別說傻話！我這就帶你離開皇城，我們去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李放面色沉痛，一把将林歆歆擁入懷中，緊緊抱着，他無比悲傷難過道，“繁華如雲煙，我李家到我這代就該沒落，是我沒用，我們離開這裏，做一對尋常的農夫百姓。”
“夫君……”林歆歆心中有所不安，微微推開他一點，眼底水潤點點淚光望着他，輕輕搖頭，“秦野說下次還會來看我。”
“那個畜生！”李放憤怒，“我去找他拼命！”
“夫君，你我和離吧，是我給李家蒙羞……”林歆歆凄慘一笑，單薄的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她這般已經不是單單的名聲盡毀，夫君李家必定受到影響，正常受辱婦人，回到夫家的确會被悄悄解決，夫君待她已經是十分好了，只是可惜……她如何還能拖累他。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便是什麽都不要，也不能不要你！”李放不同意。
他自然要休了她，可在那之前，林歆歆必須給他帶來利益！不然怎麽對得起他這幾年的做戲！
林歆歆怔怔看着李放堅決的态度，心中苦澀蔓延……
夜裏紅紅來伺候她，給她膝蓋上藥，紅紅狀似無意擔憂的提起，“夫人，聽聞那攝政王秦野，以前也欺辱過罪臣女眷……”
“可是那些女人下場通常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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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歆歆回神，靠在床頭，眼神黯然，“我知道……”
“夫人其實算是幸運的了，也要放寬心，無事的，都過去了，畢竟落到那秦野手中的女人，被送回去人也都廢了……”紅紅繼續小聲說着，可她眼中閃爍着嫉妒的光。
秦野的名聲老實說也不好，可他權勢滔天，是攝政王爺啊，聽聞生得俊美高大，放蕩不羁，若是正常做他的女人，肯定也不錯。
只是李放受那薛培牽連，只怕也相當于得罪了攝政王，雖然李放這種小人物，恐怕在秦野眼中猶如蝼蟻，也僅僅是因為他那貌美妻子，才讓他多看一眼。
林歆歆睫毛微垂，輕輕顫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躍動的燭火下，她蒼白羸弱的小臉上，有絲淡淡的緋紅，細弱的手指微微捏緊，眼底又湧出一股酸意，微微濕潤。
無論關于秦野什麽不堪的傳聞，她都是信的。
努力忍不住不哭，可心裏還是害怕，夜裏李放憐憫她被吓到，讓她好好休息，也未曾來這裏。
第二日李放被李老太太執行家法，林歆歆因為昨夜睡得晚，清早起來萎靡不振，結果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也連忙梳洗起身，匆匆忙忙的趕過去。
李老太太陪李放演了一場戲，下手也沒真的用狠勁兒打，言語之間全是李放對不起列祖列宗，本來還要指望他光耀門楣，現在娶了這樣一個無用又讓家族蒙羞的妻子，還不願意休妻，根本是不孝。
林歆歆想沖過去讓她別打，李老太太看見她心中就來氣，冷笑一聲，狠狠打下去。
林歆歆感覺肩膀到後背那一條火辣辣的疼，可李放護着她，言辭鑿鑿，聲音悲憤，“娘親！攝政王秦野既然已經放過我，那就說明往後不會為難我，這條仕途孩兒一定會再次努力，您不要讓我趕歆歆走，她是我的命……”
這場鬧劇落下之後，林歆歆一直在掉眼淚，身子始終在輕微發顫。
而後更聽到紅紅與旁人兩個丫鬟小聲說道，“聽聞有些知恩圖報的，即便攀上高枝，也不忘對她好的那些人呢。”
“夫人也是的，她既然能救下老爺的命，為何不順便求求那攝政王爺給老爺的仕途添磚加瓦……”
“你以為那麽容易？不過男人興頭上也許真的行……”
“嘻嘻，有些人的确會送小妾讨好別人，那是咱們夫人啊……”
“什麽夫人，都被這般了，還在乎這點名聲了嗎……”
之後聲音弱下去，林歆歆看看昏睡中的李放，微微抱緊自己，眼神茫然，渾身發冷。
未曾想到李府還是被抄了，李放原本被家法一通其實就是做戲，真正受傷嚴重也只是因為在畫舫之上被毆打的厲害，至今沒好全。
他希望林歆歆下次再見到秦野，能學聰明一點，給他美言幾句，可沒想到這美夢還沒開始做，官府來人抄家了。
原本李家就不是什麽真正的大家，也沒什麽東西跟人，但來的人，真的把他們吓壞了，要捉拿他們入獄。
李放還牽扯到其他事情，當初為了攀上薛培，他還花了大價錢，買通關系，總之都是不光彩的事，如今被一塊兒牽連。
李老太太往日威風也不再，一個勁兒的破口大罵林歆歆，話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被旁邊一個冷峻的男人，一腳踹了嘴，滿嘴的血仰倒下去。
一時寂靜，林歆歆小臉蒼白站在那裏，沒有人來抓她，她衣裳單薄，柔美纖細，無措無助。
在那些人進來時，她也沖過去問了她夫君所犯何事，聽到之後眼眶含淚的搖頭，直說不可能。
最後有人将她帶離那裏，林歆歆跌跌撞撞被帶到一輛安靜候着的馬車上，簾子被掀開，她狼狽的擡頭，看到裏面懶洋洋還打着哈欠的秦野，他一瞧見她，嘴角揚起一抹惡劣又肆意的笑，“歆歆。”
他本意等美人養好傷之後再來找她，可她在李家又被打了，原本這麽脆弱的人兒，怎麽能經得起一絲一毫的欺負折辱呢，輕輕一碰身上便是道印子，還不如跟着他。
“王爺，你說不過會傷害他的。”林歆歆眼淚幾乎洶湧而出，慌亂的揪住他的衣角，她已經被秦野拉扯上去。
可秦野根本不想聽她說這些，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總覺得她最近兩日又瘦了，然後吻上去……
衣服搭在臂彎那裏，她昨天挨了李老太太的幾鞭子，雖然上了藥，但那紅痕實在明顯，林歆歆疼到意識模糊，輕微的抽泣。
可她竟然一直沒昏過去，也不知道是因為膝蓋上的傷，還是被背上的傷痕，隐隐刺痛，牽扯着神經。
“王爺……您不能言而無言……”林歆歆掉着眼淚，趴在他的肩頭上，聲音哽咽。
“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若不是我，只怕那天你們的命早就沒了。”秦野輕笑，大掌也搭在她的後背上。
林歆歆渾身開始抖起來，抖如篩糠，她腦海也開始混亂一片。
心中升騰起的絕望蔓延到全身，她略微咬唇。
所以說，從頭到尾，她都救不了他們。
“你是騙子……”林歆歆斷斷續續說着，在他肩頭上咬了一口，秦野目光深沉，嘶了一聲，最後鉗住她的下巴，對上她兇狠的目光，她小臉雖然瘦了，但臉頰仍然有肉，白嫩細滑，眼底全是眼淚，惡狠狠的瞪着他。
“這樣，也挺有趣的。”秦野黑眸眯起，笑了起來。
又是那處宅院，林歆歆被扔到屋裏床上的時候，一陣暈頭轉向，她輕微喘息，後背上的鞭痕還疼着，黑發也如同瀑布一般散着，肩頭微微發顫，咬唇隐忍。
秦野身上也多出幾道抓痕，但他心情看上去沒有那麽不好，反而拿了一個小藥瓶，朝床邊走去。
秦野要給她上藥，林歆歆擡手就要打開，結果碰到他的手，疼的她倒抽氣，秦野嗤笑一聲，瞧着林歆歆身子卷縮成一團，抱着自己的手腕，手背上剛才打到他的手，紅了一小片。
“這麽不乖，你說我該怎麽罰你，嗯？”
秦野嗓音低沉礙昧，林歆歆背對着他，他在給她上藥，一只手還被他捏在手裏，別在身後。
“你殺了我吧。”林歆歆半張小臉都埋在被褥裏，微微閉眼，絕望心死。
秦野指尖微涼的藥膏擦過她背上的傷痕，的确清涼，可那股涼意跟他指尖的熱度，交雜成一種莫名的感覺，引起她的戰栗。
林歆歆現在想哭又不敢哭。
“眼淚怎麽這麽多，是水做的嗎？”秦野已經給她上完藥，也就簡單粗魯的擦了一下。
這女人嬌氣的很，最後随意擦了一下手，他指尖觸碰她的小臉，沾染上一些濕意，只低低的笑。
他又說了一些不堪的話，将林歆歆拉起來。
她眼眶紅着，衣服還有些褶皺，咬着唇瓣，幾乎快要咬出血，秦野卻嬉皮笑臉，“可不許尋死，別忘了，李放還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