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只是觀姑娘的脈象，隐隐有流産的跡象，往後要禁房事，而且需要卧床休息，保胎。”
女大夫繼續說着。
秦野黑眸微眯，倒是未曾說過什麽。
林歆歆也沒想到，跟李放成親三年，都沒懷上，她期間甚至調養身體，吃了很多藥，大夫也說她這種情況罕見，委婉的說可能今後都懷不上，卻沒想到，跟秦野才不過短短這些時日，竟然懷上了……
明明之前她喝了避子湯……
女大夫開了一些安胎的藥物，之後退下，而秦野在床邊坐下，似笑非笑，口吻也聽不出真正的情緒，只是仿佛半開玩笑一般的道，“歆歆，你懷上我的孩子了。”
算算時間，的确是他的，因為剛懷上也不久。
但她期間有跟李放在一起過嗎？
原本秦野不在乎這些，可孩子一事，就不同了。
林歆歆躺在床上，還有些失神，搭在錦被上的手，指尖蒼白，許久才緩過來。
她即便回到李府，也未曾跟李放在一起過，李放雖然待她溫柔，但從來不在她房間過夜，僅僅是來看一眼。
說起來，李放跟秦野的本質區別，李放對那種事好像很平淡，而秦野……她根本招架不住。
“王爺，這個孩子……”林歆歆目光轉動，看向他，眼底隐隐有水光閃動。
以前她多麽期盼有個孩子，可李放騙了她，她也真的很喜歡小孩。
可秦野對她是何種态度，頂多給她換個身份擡進府裏當小妾，孩子将來也不會喊她母親，而是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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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
“你回到李府期間，有沒有跟李放在一起？”秦野目光玩味，可他眼神是溫柔也是冰冷的，他在問她。
若是他的，他會要，可若不是……
林歆歆臉色慘白，忽然明白他的意思，思維也陷入混亂，心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那會兒我并不知道李放的真正面目……”她手指不自覺攥緊錦被緞面，引起道道褶皺，在秦野含笑又冰冷的目光下，近乎窒息，可她硬着頭皮說出這句話，白淨的小臉上，分毫顏色都沒有，眼神也閃啊閃。
當時因為秦野，她對那種事抵觸的不行，而李放似乎也明白，畢竟本來他對那事也不熱烈，所以真的，他們連親昵的行為都沒有。
又怎麽可能是李放的孩子，她跟李放，好久好久都沒有在一起了……
林歆歆是心裏清楚這些事，但秦野就未必了。
“歆歆，說謊可不是好孩子。”秦野幽幽嘆氣。
這女人心思全寫在臉上。
她是想說，她跟李放在一起了？
雖然心裏明白這小女人的性子，可秦野還是嗤笑出聲，眼底的笑意涼了不止一度，他唇角微勾，笑得邪肆又散漫，“歆歆，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成全你。”
林歆歆小臉唰的一下慘白，身子輕微發抖，什麽也不敢說。
她腦海思維混亂一片，而秦野溫情的伸出手捏捏她的小臉，“本王向來沒有喜歡強迫人的癖好，你考慮清楚。”
說罷，他已經起身離開。
侍女進來，手裏端着已經熬好的保胎的藥，空氣中飄蕩着濃烈的藥香味，還有淡淡苦澀的味道。
林歆歆躺在那裏身子僵硬，目光失神盯着頭頂的帷幔，随即微微咬唇，眼底湧出一些溫熱的濕意。
秦野離開的時候心情不爽，濃墨色彩的墨瞳裏面風起雲湧，俊美的面容上卻是平平淡淡。
他府上侍妾很多，個個貌美溫柔，性格也別具特色，也有同林歆歆一般軟糯可人，又惹人憐惜的，但這麽多年，沒有一個能生下他孩子的，只因為他不想要。
自從有了林歆歆之後，他也沒碰過別的女人。
可她真的是不識好歹……
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甚至編出那種謊言。
若換成別的女人，敢給他這麽大一頂綠帽子，哪怕是嘴上說說，只怕他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這個女人……可真是蠢笨！
回想起林歆歆小臉蒼白躺在床上的模樣，眼底全是水光，秦野嘴角嘲諷的勾起一抹笑。
她若不想要這個孩子，他還能強迫她生下來不成。
他需要做這種事嗎？
不缺她一個！
林歆歆躺在床上許久沒有動，侍女喚她起來喝藥，而林歆歆一動不動，她的思緒仍舊混亂，鼻子酸澀，她知道生下這個孩子意味着什麽，這輩子都會跟秦野糾纏不清，他本來就風流多情，女人無數，往後她也不會是唯一。
她不要當妾……不要自己的孩子叫別人母親。
侍女見狀，也低低的嘆氣，“姑娘，身子要緊。”
曼華輕聲勸着。
這其實是她見過最有福氣的一個女人了，難道不是因禍得福嗎？
當初若不是巧合，王爺正好要除了薛培，她只怕會更生不如死，她那夫君是畜生，那薛培更加不是人。
王爺等于變相救她出火坑，只是可憐這個小女人絲毫沒有意識到，當初她那夫君正把她搖搖欲墜往火坑裏推。
到後來才發覺。
王爺名聲是不好，什麽殘暴不仁，女人無數，可王爺……
心中自然還是向着自家主子的，但這些話，曼華又怎麽跟林歆歆說。
“曼華……這藥，我不用喝了。”林歆歆心中的注意其實從一開始都就沒有改變，連帶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輕微的發顫，她不是沒有做出決定，只是說出口的時候，心中多少有些絞痛，悲傷。
“姑娘……”曼華猶豫，她這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不喝。”林歆歆微微閉眼，睫毛根根分明又濃密，眼睫下隐隐有着濕潤。
小腹隐隐有些痛意，而第二天林歆歆便要下床，曼華連忙命人扶住她，神情擔憂，“姑娘，便是您已經下了決心，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才是，這樣不可。”
“大夫何時來。”林歆歆低低的問，她神情也頗為恍惚，被人攙扶着，其實能走。
“這……此事還得回禀王爺，王爺同意的話，我們才能請大夫來……” 曼華微微行禮解釋，畢竟事關王爺子嗣之事，她們可不敢貿然請了大夫來做這事，若只是看診還好，但林歆歆想的是不要。
“可他之前說過，此事我可以做主。”林歆歆掙紮。
她已經考慮好了，不，原本就沒別的念頭。
“王爺未曾說過這話，姑娘，王爺只說您考慮好了之後，讓人回禀他一聲……”曼華輕言細語的道。
“那你們可以去告訴他了。”林歆歆看着曼華的眼底似乎有着希翼，很細碎的希望。
她倒也不是急切，只不過想着，除了這事之後，她坐小月子，秦野便不能來找她，估計慢慢也會厭棄她……
說不準他現在就開始會對她生厭了呢？
“是……”曼華猶豫，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秦野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只是冷笑一聲，“她想得美。”
得知王爺的意思，下人也去回禀，曼華心中有了計量，讓人把大夫請來，提前說了些話，順便塞了一些銀子。
而林歆歆現在老老實實安靜乖巧的躺在床上，微微垂眸，也在注視着自己的小腹，這裏有了一個小生命，若是生下來，她會像誰？
聽說男孩子一般像母親，而女孩子會像父親……當然，這也沒有依據。
思及至此，林歆歆又微微閉眼，心中湧起冰涼跟無奈苦澀，可惜見不到了。
大夫來了，為林歆歆重新診脈檢查身體，最後一本正經的說，孩子月份不足，現在不可，不然對大人也會有危險，讓林歆歆先養好身子，等待三個月之後，才可以。
林歆歆卻滿眼疑惑，她有些不信，随即女大夫又說她身體跟尋常女子不同，所以此事要謹慎。
“三個月之後，那不是都穩定了……”林歆歆有些恍惚下意識的撫摸小腹，手掌輕輕貼在那裏。
侍女也在一旁勸，“夫人，您身體現在不好，還是再等等吧，大夫醫術高超，聽她的不會有錯。”
“你們沒騙我？”林歆歆望向她們，眼底清澈無暇，在詢問。
曼華默默的在道歉，面上還挂着淡淡溫和的笑意，“這種事怎麽能騙人。”
大夫又說只要在五個月之前，就沒什麽大礙，說了一堆雲雲之類的話，林歆歆聽得稀裏糊塗，最後被忽悠過去了。
秦野一連好幾天沒來，林歆歆食欲不振，每天情緒都很低落，而曼華每天都會給她端來一碗藥，只說是養身體的，其實是安胎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