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對面歹人們臉色大變，厮殺聲頓起，侍衛們呈現包圍圈朝他們逼近。
為首之人見計劃敗露，咬牙抓起一旁的蘇詩韻跟林歆歆，大聲逼問，“秦王，你再敢靠近一步，我立刻殺了她們！”
可周遭已經血流成河，秦野踩着腳下的血，一步步從那人群中走去。
就在此時，一支暗箭忽然朝那刺客飛去，因為蘇詩韻順手，歹人立刻将她抓起拿來擋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頓時響起，“王爺，救我啊，我之前為你當過刀，你救救妾身啊！”
傷口并不致命，卻是直接刺入她的肩膀，她哀嚎慘叫着，幾乎快要痛昏過去，聲音也莫名尖銳起來。
身嬌體貴的千金大小姐，即便是淪為秦王的妾室，何時又受過這種苦。
林歆歆是跌坐在一旁的，身子也在輕微發抖，腦海混亂一片，眼睛睜的大大，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一幕，一切發生的太快，那慘叫聲，悄無聲息倒下的歹人們，以及地面流淌的鮮血，都讓她精神有些恍惚，小臉慘白着，似乎又回到畫舫上那一幕。
偏偏蘇詩韻那般瘋狂慘叫着，落淚着，歹人還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獰笑着将刀架在蘇詩韻的脖子上，“秦王，今天我就帶她們上路！”
因為蘇詩韻受傷，秦野并沒有停下腳步，而一旁抓着林歆歆的那歹人也要朝林歆歆刺去的時候，林歆歆吓得閉上眼睛，可臆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甚至有一抹溫熱的血濺到她的臉上。
她緩慢睜開眼睛，睫毛顫動着，最後瞳孔收縮起來。
秦野輕輕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納入懷中，懷抱溫暖寬闊，可外面全是慘不忍睹的景象，她的身子在瑟瑟發抖，渾身冰涼，腦海空白一片。
蘇詩韻死了。
可秦野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将林歆歆抱起，帶離了這裏。
林歆歆徹骨冰寒，卷縮在他懷裏，眼底浮現出一絲茫然又害怕的情緒，她手腕上的繩索還未解開，一直到馬車上的時候，秦野才給她松開。
她手腕纖細白皙，那裏已經紅了一圈，還磨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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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已經過去了。”秦野輕輕拍着她的背後，哄着她，低聲溫柔，又耐心。
林歆歆還在發抖，嘴唇蒼白，微微閉上眼睛，眼角冒出一滴淚。
她雖然沒受什麽傷，但受到不小的驚吓。
秦野給她塗藥，之後檢查她還有沒有受其他傷，除了一點磕着碰着的淤青，其餘的倒也沒什麽。
林歆歆後知後覺小腹有點痛，秦野宣了宮內禦醫出來給她看，禦醫是說受了點驚吓，接下來要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出去，也不宜走動之類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要好好養胎。
不然的話，稍有不慎，可能就……
林歆歆躺在裏面感覺身心都很疲乏，可腦海竟然還是很清醒，一絲一毫的困意都沒有。
心頭思緒紊亂，最近這些事在她腦海裏交彙成一片，讓人頭疼。
外面禦醫随秦野到了外面，停頓片刻才又說，“王爺，有一件事，微臣還得禀告給您。”
“何事。”
秦野低低的問。
“林姑娘似乎身上還中了毒，微臣現在不能診斷出全部，心中有所猜想，但不能完全确定。”老禦醫猶豫，“只是微臣得提前同王爺說一下，若林姑娘真的中了我猜想的那種毒，那她要這個孩子，對她生産是有極大的危險……”
“你這是何意？”
黑眸漸漸眯起，秦野心底也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也就是說，到時候王爺得面臨着保大人還是孩子的問題。”老禦醫恭恭敬敬的答道。
“什麽毒？她何時中的毒。”秦野劍眉微蹙，眼底閃過濃濃的不耐。
都看得這麽緊了，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奇怪的毒？
“這種毒來自苗疆，林姑娘應該中毒時日尚淺，微臣尚且不能确定……”老禦醫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最後秦野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也就是說，十有八九差不多，只是還需要确定。
他若只想要孩子，那麽便無需顧及林歆歆，若是想要林歆歆的話，最好過幾天就讓她喝藥。
而老禦醫的猜想是，這女子只是一個外室，而王爺多年侍妾成群，女人無數，都沒懷上他的，估計比較看重孩子，去子留母也不是不可能……
“過幾天你再來看，若是真中毒了……”秦野低低的聲音，“以她的身體為重。”
孩子往後再要便是，林歆歆若死了，他到哪裏再去找一個她。
老禦醫有些驚訝，但還是行禮應了一聲是，便退下離開。
而秦野站在門口眉頭擰眉，也是十分不耐煩，他素了這麽久，寵了她這麽久，多多少少也有些期待這個小團子的降生，可如今竟要化為泡影。
不過倒是稱了林歆歆的心。
她一直不想要，更想着沒了之後，脫離他。
林歆歆在屋內還不知道這事，而禦醫要确定也需要幾天時間，過幾天再來給她診治。
秦野怕她睡不好，又進去陪她，林歆歆睜開眼睛，望向秦野，之後又移開目光。
“歆歆，你可還覺得身體有哪些不适？”秦野低低的問。
林歆歆搖搖頭，可稍微停頓一下之後，她便眼眸黯然輕聲的回答，“有些頭痛……”
“這裏？”秦野的手指按上她的太陽穴，粗糙的指腹帶有薄繭，卻有着溫暖的溫度，輕輕按了按，林歆歆微微怔然，眼神茫然的看着他。
“禦醫說你最近要休息好，別胡思亂想，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秦野安撫她。
林歆歆輕輕閉上眼睛，像只小貓兒一般，下巴微仰，而秦野幫她按了按太陽穴，又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林歆歆立刻睜開眼睛，躲避着。
秦野給人按摩，還挺舒服的……可惜持續不了多久就不正經……
林歆歆側過身去，聲音輕柔軟糯，“我困了。”
她要睡了，他就不要打擾她了。
“好。”秦野起身彎腰在她側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起身離開屋子。
林歆歆下午睡了一會兒，躺着的确舒服一些，可用過晚膳之後，她不願意睡那麽早了，她想去走走，曼華勸阻她，“姑娘，大夫說您得卧床休息……”
“只是走兩步而已。”林歆歆低低的說道。
而且她總覺得心口透不過氣，她還是會想到蘇詩韻……
“奴婢也聽說了今天的事，只是姑娘，很多事不像您想象的那般，您，您別誤會王爺……”曼華猶豫的輕聲回應。
林歆歆卻抿唇，什麽也沒說。
幾天之後，林歆歆看到曼華臉上洋溢的笑容，偷偷告訴她，王爺的那些侍妾，全部放出府去了。
大概是因為之前蘇詩韻的影響，她們覺得還是保命最重要。
林歆歆聽到這個消息，安安靜靜，臉上沒什麽變化，而曼華識趣的也沒再講這件事。
禦醫再次來診斷，嘆息一聲，基本上已經确定，林歆歆就是中毒了。
但他也沒在林歆歆面前說這事，只是出來之後同秦野商量。
“給她藥。”秦野不鹹不淡說了這句話，林歆歆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想來也是十分高興。
“是。”
禦醫開了藥，這藥雖說不傷身，但女子多多少少會受罪，痛的很。
不過之後精心調養好身體，再解了毒，同王爺再要孩子，也無事。
曼華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神色之間也是濃重的憂郁，怎麽會這樣，明明是打算要的，看來都是天意。
“你說，王爺同意我不要這個孩子了？”
林歆歆也沒想到秦野變卦這麽快，雖然驚訝之餘，可她臉上竟然還出現了一絲笑容，眼底清澈，雖然似乎蘊含着淡淡的哀傷。
“是……姑娘，這藥喝下去可能過一兩個時辰，就會很痛……您忍一忍。”
曼華忍不住的勸慰，“孩子往後還可以再有……”
林歆歆卻忍不住胡思亂想，秦野先是遣散了侍妾，然後又不要這個孩子，估計接下來應當也不會要她了，那真是太好了。
雖然面對那一碗濃濃的藥汁，林歆歆忍不住心底發顫，但只要想想這之後能過上以往平靜的生活，仿佛就沒什麽了。
心裏一遍一遍說着對不起，林歆歆手指顫抖的接過藥碗，将那藥汁一飲而下。
秦野原本在外面，最後還是沒忍住進去，林歆歆苦的小臉皺起，曼華遞給她一顆蜜餞，她吃下去。
林歆歆看到秦野忽然進來，安安靜靜的看着他，眼底沒有怨恨，也沒有其他的情緒，如此的平靜，那一瞬間，秦野眉頭蹙起，似乎湧現出一股濃濃的戾氣。
她還真是幹脆利落……
“王爺怎麽進來了……”
而且，她還側了側小腦袋，看向他，問出這種問題。
為什麽進來？自然是關心她，不放心了！
要知道，林歆歆很怕疼，嬌氣的不得了。
秦野嘴角扯動了一下，他就沒見過這麽沒良心的女人！
“看看你。”簡短的話語，秦野走過去，旁人倒自覺退到一旁。
林歆歆乖巧順遂的坐在那裏，手搭在小腹上，這會兒，不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