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莺葬禮04
夜莺葬禮04
史載,1524年,新詩慘案。
1524年11月21日,阿芙麗爾島,十四位新詩派成員被逮捕,紅衣主教宣布他們是背叛上帝的異端,将于禮拜日将他們處死。
新詩派被逮捕引起了轟動,支持新詩派的各方名流及複興人士紛紛組織營救,他們聚集于阿芙麗爾島共議此事。
因為營救計劃洩密,導致行動失敗。
無數營救者被逮捕,定于禮拜日和新詩派成員一同處死。
這就是歷史上持續了七日七夜的新詩慘案。
明天晚上的艾薇爾晚宴,就是為營救被捕新詩派成員進行周密計劃的一場聚會。羅素夫人以艾薇爾晚宴為借口,以面具作為聚會的代號,邀請他們來到艾薇爾莊園。
這場宴會必然是危機重重。
歷史上的營救行動失敗是因為叛徒告密,這個告密者很有可能也來到了艾薇爾晚宴。
盧婉、葉琳答應和他們一同去赴艾薇爾宴會,即使在宴會上發生意外事故也能相互照應。
“我們不把這個信息告訴其他玩家嗎?”盧婉猶豫了一下還是擔憂地問道,“他們看起來,好像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任務?”
提起這事,葉琳就覺得生氣:“跟他們說什麽!他們根本不會聽我們說什麽,我還怕他們會破壞我們的任務呢!”
姜寧微也覺得這個世界的玩家都不太友好,特別是那幾個中年玩家說話都兇巴巴的,不知道是因為年齡代溝産生的相看兩厭,還是這些人本來就不好相處。
“任務點是我們觸發的,我們先過去吧。如果他們能觸發到任務點,就各憑本事了。”謝星衡便說道。
“好。明天下午五點之前去到艾薇爾莊園。”盧婉鄭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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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明天的暴風雪不會阻擋他們的外出。
從盧婉和葉琳的房間出來,聽見窗外風雪依然呼嘯着,令他們懷疑這旅館在風雪中搖搖欲墜好似即将要倒塌了。
漆黑的過道只有兩盞忽明忽暗的油燈,落在地上的人影都變得恍散。
謝星衡和姜寧微住在二樓的第三個房間,和盧婉她們所住的房間只隔着兩個房間。
木板房的隔音效果很差,路過其中一個房間時還能聽見裏面傳出玩家争吵的聲音。
進了房間裏關上門,外面的風雪聲才逐漸變得微弱。
姜寧微感覺自己的手腳都是冰涼的,聲音也變得虛弱:“星衡哥。”
“怎麽了?”謝星衡以為他不舒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在世界裏生病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這裏危機四伏,在危險的副本中很容易就會喪命。
“外面好冷。”姜寧微搖搖頭,哆哆嗦嗦地鑽上床,把被子蒙在身上。
大雪天的晚上氣溫劇降,站在外面就連說話吐出的氣息都變成了白霧。
謝星衡也在他旁邊躺下。
“星衡哥。”姜寧微又喊他,在被窩裏側過身跟他說話,“你說是誰洩密了營救行動?”
“是叛徒猶大。”謝星衡輕聲說。
姜寧微點點頭:“叛徒一定在明天晚上的宴會上。”
艾薇爾晚宴的目的,是周密策劃對被捕新詩派成員進行營救。
但是這場晚宴上出現了叛徒,導致最終營救失敗,還導致更多無辜的人慘遭殺害。
“所以艾薇爾晚宴的其中一條規則,就是要戴上面具,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身份。”謝星衡将前後事件稍加聯想,就能将古怪的規則和歷史事件關聯起來。
如果他們的任務真的是參與營救,這也是謝星衡通過的世界副本當中最難的任務。
歷史并不以個人意志而改變,除非······
關鍵還是在于背叛者。
“別想那麽多了。先睡吧!”謝星衡輕輕撫着他的後背,就像母親撫慰年幼的孩子入睡。
“今晚會有人死亡嗎?”姜寧微蜷縮在被子裏,覺得身體逐漸暖了,才小聲地問。
“也許吧。”聽見窗外傳來風雪呼嘯的聲音,謝星衡只覺得心裏很不安。
正如在進入游戲前,他還和姜寧微強調過。
在世界裏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姜寧微很快就進入了熟睡,窗外呼嘯的風雪聲也成了夢中的催眠曲。
直到後半夜,驚雷般的巨響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姜寧微驟然從夢中驚醒,就下意識地抱緊了睡在旁邊的謝星衡。
謝星衡也被這個聲音驚醒了,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安靜聽着外面的動靜。
這個動靜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破門而入。
而被破門而入的房間,應該就是他們附近的幾個房間。
這還是進入世界副本的第一天,殺戮就已經開始了。
如今他們只能慶幸自己的存活。
這樣的聲響持續了很久,黑夜才重歸寧靜。
姜寧微還處于心驚肉跳的精神緊繃狀态,只是想起謝星衡還在身邊時才覺得稍微安心了。
“別怕!不會有事的。”謝星衡的聲音很輕,溫熱的氣息灑在臉龐,姜寧微就點點頭。
再次迷迷糊糊睡着時,姜寧微卻覺得自己的精神是很清醒的;他能感受到睡在旁邊的謝星衡似乎起來了,他卻像被鬼壓床一樣動彈不得,就連喘氣都很艱難。
他不想就這樣死去。
他還想活着。
直到快要昏厥時,姜寧微才猛然坐起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房間裏的空氣很渾濁,他就像被放置在這個依然是密封的容器中,稀薄的空氣令他的腦袋都是混沌的。
姜寧微掙紮着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門,外面新鮮的空氣夾着風雪一同灌進來。
他被冷得瑟瑟發抖,卻依然貪戀着源源不斷的新鮮空氣。
他伸手還在往外探身時,突然感覺抓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直到這一瞬間,姜寧微才徹底清醒了。
他已經坐在窗上,只差一點就跳下去了。
寒風還在持續往房間裏灌着,發出呼呼的響聲,好像要将着旅館都拆了。
姜寧微凍得僵硬,小心翼翼地扶着窗沿才讓自己的身體滑回到房間裏,然後哆嗦着将窗關上。
現在他才看清楚,剛才被他抓在手中的,是一只羽毛面具。
羽毛像雪一樣白,覆蓋在冰涼的面具上。
夜莺的羽毛是棕黃色的,只有在腹部才點綴着白色的絨羽。
在面具的正中心,點綴着一顆白色的寶石,正閃爍着柔和的光芒。
如果不是突然抓到了懸挂在窗外的羽毛面具,他根本不會從可怕的夢魇中醒來。
現在他就是必死無疑了。
姜寧微輕輕撫摸着羽毛面具,感覺凍得僵硬的身體似乎也逐漸變得暖融融的。
這會是世界法器嗎?
這個懷疑突然出現在腦海裏,就像野草般瘋長。
姜寧微扶着牆緩慢地站起來,挪開有些抽筋的腳慢慢走回到床邊。
原來剛才的一切确實都是他的夢魇錯覺。
謝星衡還好好地睡在床上,根本沒有起來過。他沒有被這樣的動靜驚醒,還睡得很安恬。
姜寧微就将點綴着白寶石的羽毛面具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然後躺回被窩裏拉上被子。
這一夜不可謂不驚險,他差點就丢掉了性命。
這也是他進入游戲後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面對死亡。
他只是安靜地躺在床上,不敢閉上眼睛睡覺,生怕一入睡就再次被拖拽進了夢魇中。
直到臨近天明的時候,姜寧微才淺睡了一會。
第二天早上謝星衡起身時姜寧微就醒了,他還有些迷糊,醒來後第一反應就是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确實是痛的。
“怎麽了?昨晚沒睡好?”謝星衡看見他睡眼惺忪的模樣,餘光看見放在窗邊的羽毛面具,羽毛面具上的白寶石熠熠生輝。
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世界法器。
昨晚睡前床邊還沒有這只羽毛面具,也就是說在他睡着之後确實是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謝星衡甚至不敢想象,就拉過姜寧微緊緊抱着他。
姜寧微枕在謝星衡肩上:“星衡哥,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別擔心。”
“昨晚發生什麽事了?”謝星衡輕輕撫着他擔憂地問。
“我夢魇了。”姜寧微将那只羽毛面具拿過來給謝星衡看,輕聲同他說起,“其實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就迷迷糊糊地開了窗出去。當時這只面具就挂在窗門外面。如果不是恰好拿到了這只面具,我突然驚醒了,可能我就在夢魇中跳下去了。”
他将昨晚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也是擔心今晚或者以後他們會再遇見這樣的事情。
但是夢魇本就是防不勝防,可能在睡夢中還将醒未醒時就死去了。
謝星衡也是心裏發寒,想了想就拆了床簾上的布條,将布條的一端遞給姜寧微:“那今晚睡覺前我們就将手腕綁在一起。如果今晚有異動,至少還能攔住對方。”
“這樣真的可以嗎?”姜寧微捏着布條,覺得似乎很奇怪。
“或者我們抱着睡,效果也是一樣的。”謝星衡不正經地瞎提建議。
姜寧微連忙道:“那還是把手腕綁起來吧。”抱着睡覺什麽的,好像會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