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沒等護士說是怎麽回事,門外就傳來了一個女人尖銳的帶着哭腔的嘶喊聲:“淩志思你個王八蛋,我妹懷孕那麽辛苦,你卻在她孕期出軌,我妹現在都有宮縮了,就要生了,你勾搭的狐貍精還給她發你們在床上赤身裸體摟在一起的下賤照片,她這是想要我妹一屍兩命啊!我告訴你,我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先把你下面那一兩肉割下來剁碎了喂狗,再讓你償命......”

江遠川從會診室出來,看到走廊裏一個男人被一個女的用手裏的皮包砸得鼻青臉腫,但周圍的人都當沒看見,沒人上前阻止。

江遠川往護士臺走去,“産婦最後出現在哪裏?”

護士:“有人看到她坐電梯下樓了。”

就在這時,保衛科傳來了消息,失蹤的産婦在電梯裏,但是電梯出故障了,産婦和一名年輕女子,還有一名中年男人被困在了電梯裏。

江遠川不是産科的醫生,但也知道已經開了一指的産婦被困在電梯裏很危險,他跟在叢青逸身後,往電梯那邊跑去。

夏語來到電梯口的時候,電梯口站了好些人,人群中有個待産孕婦,幾個家屬圍在她身邊,和樂融融地聊着有關嬰兒的問題。

而另一個孕婦單獨站在一邊,夏語注意到她整個人的狀态好像不太對。

李芳靠在電梯口旁邊的牆上,雙眼通紅,眼裏還有未幹的淚水,她一手扶着腰,一手緊緊地攥成拳,整個人散發着濃重的悲傷氣息。

上樓的電梯有三部,其中一部下到一樓,有家屬陪護的那個孕婦和家屬進了電梯。夏語看李芳沒動,她想了想,也沒有進電梯,朝李芳走去,問道:“你好,你的狀态看起來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李芳擡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又低下了頭,并且用牙齒緊緊地咬住了嘴唇,額邊有冷汗,她好像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夏語表姐生她小外甥的時候,她來探望過,路過別的病房的時候,見過像李芳這樣的情況。

夏語看了看她的大肚子,篤定她現在是在宮縮,剛想扶她一把,李芳卻突然往地上一跪,雙手揪着頭發,尖聲哭喊道:“我受不了了,好痛啊,啊,啊,啊!”

李芳的聲音太凄厲了,夏語從她的哭喊聲裏聽出了什麽叫痛不欲生,沒經驗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她緩解疼痛,只能無措地站在李芳旁邊。這時,另一部電梯下來了,夏語連忙用力想把李芳從地上扶起,但她根本就扶不起來。

一個拎着兩袋卷紙的中年男人,見狀上前幫忙,夏語和他合力把李芳攙扶着進了電梯,別的人看李芳的樣子選擇坐別的電梯,一進電梯,夏語按了産科所在的12樓。

夏語讓李芳靠坐在電梯壁,抓着她的手,看她痛得大口大口喘氣,連聲安撫道:“你再忍忍,馬上就到産科了,醫生護士會幫你的,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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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人以為她是李芳的家屬,皺眉譴責道:“她都快生了,你們怎麽還下樓黃油?”

他話音剛落,電梯突然晃動起來。已經上到了11樓的電梯,晃動過後,突然急速往下墜。夏語意識到電梯出故障後,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她第一時間按警報器,那中年男人反應也很快,和她一起快速地把所有樓層的按鍵按亮。

當夏語按到3樓的時候,電梯終于在4樓停了下來。

情緒本來就不穩定的李芳,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吓一刺激,宮縮來得更加猛烈,痛得無法自控的她,跪趴在地上慘叫着用力往電梯壁撞,已經停穩的電梯又晃動了起來。

夏語也往地上一跪,拼盡全身的勁,死命地抱住她,不讓她撞電梯壁,但身材纖細的她那裏抱得住一個正在承受無法承受之痛的産婦,她好幾次都被對方暴力推撞到電梯壁上。

中年男人終于從恐懼中反應過來,一把按住李芳的兩個胳膊,怒吼道:“別他媽撞了,老子早上剛做爸爸,我只是想幫你,不想陪你一起死,我老婆孩子還等着我呢!”

夏語被李芳推撞得痛得頭皮都麻了,還好中年男人吼了兩句後,李芳情緒穩定了一些,但她整個人都在抖,夏語伸手抱住她,大聲勸道:“我知道你很痛,但是請你堅強一點,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你再亂動,我們和你的孩子都會沒命的,你懷胎十月,那麽辛苦,你的孩子他正在努力來到你身邊,他還沒看過你,還沒看過這個世界,你忍心讓他就這麽失去生命嗎,你再忍忍,馬上就解脫了......”

電梯警報器裏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詢問她們的現狀,“你們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夏語回道:“沒有人受傷,但是有個孕婦感覺快要生了,她現在痛得受不了了。”

工作人員:“你們別胡動,別害怕,救援人員馬上就到,一定會把你們安全救出來。”

就像工作人員說的,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救援人員的聲音,夏語松了一口氣,但她不敢松手,仍然用力抱着李芳,繼續一遍遍地安撫着李芳。中年男人雙手合十,一聲不吭地蹲在一邊。

江遠川來到電梯前,聽到裏面傳來的熟悉女聲,心頭一跳,夏語怎麽會在裏面?江遠川試探着喊了一聲,“夏語,是你嗎?”

夏語表面鎮定地安撫李芳,其實她心裏那根恐懼的弦已經繃到了極點,聽到江遠川的聲音,她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是我。”

江遠川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哭腔和恐懼,安撫道:“別怕,也別亂動,電梯門馬上就可以打開了。”

回應江遠川的是夏語的一聲痛叫,“啊......”

李芳聽到夏語安撫的話,情緒沒那麽激動了,但是她肚子越來越痛,忍無可忍,一個人受傷了,能感覺到從傷口蔓延的痛,而宮縮的痛,沒有緩解的着力點,痛感卻不斷地累積。

李芳痛得想一死求解脫,意識混亂的她想以痛緩痛,一口朝自己的手臂咬去,卻咬到了摟着她的夏語。李芳咬下去的時候用盡了全力,等她意識到自己咬錯了,松開嘴的時候,夏語皮膚嬌嫩的手腕已經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被咬出了好幾個流血的傷口。

江遠川在醫院這麽久,聽慣了各種痛呼聲,從夏語的叫聲中就知道她痛到了什麽程度,心一顫,叫道:“夏語!”

夏語松開李芳,捧着手,痛得沒有力氣回應他。

好在,救援人員一頓操作後,電梯門很快被打開。救援人員剛把他們救出電梯,李芳就被叢青逸他們放到推床上,從另一部電梯推去産房了,中年男人也從安全通道去找老婆孩子了。

夏語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疼痛從李芳咬傷的傷口散布到全身,痛得她整個手都在抖。

江遠川越過救援人員,一把把夏語拉到身前,看到她因為疼痛,平時清澄的雙眼布滿淚水,眉頭一皺,拉起她的手腕,在看到她手腕上在滲血的傷口時,眼神一冷,馬上扶着她去了最近的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流動的清水沖洗她的傷口。

傷口碰水的一瞬間夏語痛得差點跳起來,“啊......”

江遠川早有預感地一手用力固定她受傷的手腕,一手摟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身前,“你的傷口要清洗,忍忍!”

從小對疼痛比較敏感的夏語死命咬着下唇,眼裏溢滿生理性眼淚,江遠川從洗手臺的鏡子裏看到她的動作,松開摟着她腰的手,改為輕掐她的臉,“夏語,松口,嘴唇要破了。”

夏語下意識地擡頭他,看到她滿眼的淚,江遠川心一痛,語氣軟和下來,“傷口必須要清洗,你再忍忍。”

四樓是皮膚科,何鳴女朋友是皮膚科的醫生,他下來找女朋友拿個東西,拿完東西往電梯走,路過洗手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他走進來一看,就看到這一幕。

“哎呀,老江,你個禽獸,你怎麽能對美女動手呢,你沒看人都痛哭了,快松手!”

江遠川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把你腦子裏的幻想删掉,忙你的去。”

江遠川松開手,何鳴看清了夏語的臉,也看到了夏榆手腕上的傷口,正經起來,“需要幫忙嗎?”

江遠川也不客氣,“我約了42床的家屬四點半到我辦公室聊手術方案,你幫我去通知她,推遲半個小時。”

何鳴對夏語笑笑,爽快地應下,“行。”

何鳴走後,江遠川堅持用清水把夏語手腕的傷口沖洗了5分鐘,才帶着夏語往電梯走。

夏語剛經歷了電梯故障,心裏的恐懼還沒消散,扯着江遠川白大褂的衣袖,“去哪?”

江遠川看出了她的遲疑和恐懼,改帶她往樓梯間走,“去12樓。”

上到12樓産科,江遠川讓夏語在叢青逸的辦公椅坐好等他。他疾步往護士臺走,對值班護士道:“剛才在電梯被困的那個産婦有沒有傳染性疾病?麻煩把她的病歷給我。”

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的嚴肅,護士沒有追問,從病歷牆上,把放着李芳的病歷的文件夾抽出來,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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