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聽到這話,餘澤先是懵了一圈。

随後他很快就意識到,是隋空。

下午那會兒,隋空說要單獨跟珞珞談談。

餘澤并不知道隋空跟珞珞說了什麽,他很想問,但看到謝珞珞哭的那麽難過,他忽然之前自己心裏也很難受。

仿佛有一只手,将他放入到冰火兩極天,往前走一步是火海深淵,往後退一步又是萬丈冰尺。

想起來一句話,叫做“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許形容這一刻并不恰當,可餘澤就是一片苦抓在心中。他知道珞珞被隋空說動了,珞珞終于點頭願意去隋空家,只要珞珞過了名字給隋空,她就能夠有學上了……

然而舍不得的那份情緒又無疑是在牽扯着餘澤另一半的心,珞珞哭得那麽傷心,哭的時候還不忘了給他捏捏腳。這麽好的珞珞,他一手養大的小丫頭,他舍不得啊!

餘澤把謝珞珞抱了起來,小姑娘已經長大了,沒有小時候那般容易就抱在身上。餘澤掂量着謝珞珞,頭一次發現原來一個小姑娘的長大,是真的會有好明顯的變化。

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她的每一根骨頭每一顆肉,都是用他的心血澆灌的。

餘澤給謝珞珞擦幹淨手,謝珞珞抽噎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轉過身去就伸手摟住了餘澤的脖子,眼淚就沿着餘澤的白襯衣,一點一點往衣服裏面滲透。

洗腳水漸漸涼去。

餘澤把水給倒了,站在洗手臺前,用手指抹着眼角。出來時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小姑娘,謝珞珞一個人呆呆地坐着,抱着餘澤給她買的小黃鴨娃娃。見到餘澤,瞬間又開始眼圈紅了起來。

她似乎不敢大聲哭,只能一顆一顆掉着眼淚,用手揪着小黃鴨的毛。謝珞珞有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只想一輩子跟哥哥在一起。

可是,哥哥為了她,犧牲了太多了。

所以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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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小姑娘掉着眼淚,擡起頭來看向餘澤。

餘澤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像是有人在挖他的心髒。最終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了,餘澤拿起來晚上背回來的包,從裏面拿出一個小黃鴨的多色筆。

“珞珞,你看。”

“哥哥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小黃鴨。”

“你別哭,你看你看,小黃鴨的多色筆。”

“這裏還有個開關,可以打開,還可以發光……珞珞,不哭,不哭好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姑娘死死摟着餘澤的腰,眼尾還挂着晶瑩的淚珠。餘澤躺在床頭木板上,仰着頭,在黑夜中想了很久很久。

隋空和餘澤商量了一下,因為暑假時間還長,報名的截止日期在八月底,眼下才六月,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隋空是這麽想的,謝珞珞太依賴餘澤了,讓她突然就這麽過繼到隋家的名下,還是有些倉促。他老婆出了個主意,要不讓謝珞珞先去他家裏住一個月,讓小姑娘先适應了,或許覺得隋空哥哥那裏也不錯,就更順利的接受這件事。

餘澤聽到“覺得隋空哥哥也不錯”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裏說不出來什麽滋味,但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建議。

謝珞珞那邊,也沒什麽鬧情緒。小姑娘默默地點了點頭,答應了哥哥說的話。

隋空這就回家去辦,他老婆人很好,過去也是很崇敬餘澤的。兩口子從家裏收拾出來一個房間,專門裝修了一番,牆漆都塗上了粉紅色。

臨走那天,餘澤開着車,把謝珞珞送到了隋空家。

隋空家住在一個小區內,看着要比他那餘水喪葬的小破二層樓,氣派的多了。

餘澤最後檢查了一下謝珞珞的書包,她的文具她的玩具,衣服什麽的都在後面的打包箱子裏。餘澤摸了摸謝珞珞的腦袋,給小姑娘擠出一個微笑。

“以後,好好聽你隋哥哥的話。”

“晚上早點兒,睡覺。”

“想哥哥的時候,就跟隋哥哥說。隋哥哥有空了,就帶你來見哥哥。”

謝珞珞抓着書包帶。

車門外,隋空兩口子已經站在樓道口,等候着了。

餘澤給謝珞珞推開了門。

小姑娘下了車,隋空趕緊上前來接。餘澤沒下去,他看着隋空從車後備箱裏将盛衣服的行李箱給拉了下來,他看着隋空摸着謝珞珞的腦袋,他看着隋空的妻子握了握謝珞珞的手,彎腰讓謝珞珞看看小妹妹。

他看着隋空牽起謝珞珞,讓她跟身後的餘澤說聲拜拜。

謝珞珞回了過來頭。

初夏的陽光,打在她的臉頰。

那是他一手養大的人啊。

餘澤吸了吸鼻子,做出來一個微笑。對着謝珞珞,揮了揮手。

“快上去吧。”

小姑娘一步三回頭。

大大的眼睛,蓄滿淚水的眼眶。

不斷看着餘澤。

直到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裏。

餘澤看着車玻璃上,謝珞珞過去貼的冰箱貼。

他忽然用手,捂住了雙眼。

隋空一家對謝珞珞很好。

幾乎是把謝珞珞當做了親女兒。

謝珞珞也很乖,不出一個星期便融入到了裏面去,對小妹妹也很好,好像她真的就是這家裏的一份子。

餘澤開始沒日沒夜接單子,沒了謝珞珞晚上在家裏等他,他就不太願意早回家了。一回去就會想起來過去謝珞珞還在的日子,這個家幾乎處處都被謝珞珞深深刻上了印痕。

八月初的一天。

隋空夜起,撒了泡尿就往回走。

途徑謝珞珞的房間。

隋空下意識想過去看看小姑娘有沒有踢被子。

他靠近了謝珞珞的房間,剛要伸出手來推開門。

忽然就聽到,門板後方,隐隐約約傳來小聲的哭泣聲音。

隋空一愣。

随即,悄悄推開了門板。

的确是有女孩子的哭聲,小聲地趴在被子裏抽噎。隋空登時心一沉,以為是不是謝珞珞做噩夢了,連忙靠到謝珞珞的床邊。

“珞珞……珞珞?”

謝珞珞抱着被子,長發披散在肩膀後。

她沒聽到隋空的呼喊,她還沉浸在睡夢中。可能真的是做噩夢了。隋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繼續沉睡。

隋空舒了口氣,又看了會兒,确定沒什麽問題了,站起身準備離開。

手握住扶手那一瞬間。

忽然就聽到,身後的黑暗中,喃喃響起了嗚咽聲。

“哥哥……”

謝珞珞又開始小聲哭了起來,沉浸在睡夢中,可是聲音是那麽的難過。

“哥哥,哥哥……”

“哥哥你抱抱珞珞,你抱着珞珞,好不好啊……”

隋空回到卧室,老婆還沒睡,他媳婦兒叫陳茹,是個輔導機構的老師。

“怎麽了?”陳茹看到隋空一臉心事,忍不住問。

隋空掀開被子,坐在床上。

半晌,開口道。

“珞珞想她哥了。”

陳茹合上手裏的材料,

“很正常啊。”

“小女孩,又跟餘澤生活了六七年,肯定想。”

隋空:“可是,這不都一個月了。”

“主要我聽着,那哭聲,難受的慌。”

陳茹看了看旁邊的女兒,掖了掖被角,讓隋空關了燈。

隋空躺了下去。

陳茹:“那明天,要不要帶珞珞去看看水哥?”

隋空嘆了口氣,

“行吧。”

“這餘澤讓一個周只能見一次,這周都見了三回了……”

第二天,謝珞珞就又恢複了那乖巧的模樣。

隋空帶她去店裏見餘澤,謝珞珞高興地抱着餘澤,兩個人的見面也都很正常,謝珞珞跟餘澤說,她在隋哥哥家裏生活的很好。

餘澤問了問隋空,真的沒問題?

隋空想了想,點點頭。

餘澤應聲道,

“那行,那看看再過兩天,你們把珞珞的戶口和收養給辦了吧。”

隋空:“好。”

然而晚上回去,半夜裏,謝珞珞的房間又傳出來細微的哭泣聲。謝珞珞總是大半夜抱着被子,在睡夢裏不斷地呼喊着哥哥。

隋空越來越擔心,擔心小姑娘只是在白天做出來聽話的表面,讓所有人放心的乖巧。其實很多情緒都還壓在心底,不跟旁人說。

這麽壓的話,是容易憋出來毛病的。

謝珞珞的倔,就倔在這裏。只要她不想,什麽東西都可以給藏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很快,隋空的擔憂就應現了。

隋空都決定了周五就帶着謝珞珞去辦理收養手續,謝珞珞也同意。可周三的早上,陳茹照例去叫謝珞珞起床吃飯。

敲了幾聲門,門內卻遲遲沒有人應聲。

陳茹又敲了兩下。

“珞珞,珞珞?”

好半天,裏面似乎有人掀了下被子。

“怎麽了?”隋空刷着牙,過來問。

陳茹:“叫珞珞起床,她半天沒起來。”

隋空:“睡懶覺吧。”

陳茹:“上午得帶她去拍個照片,不是周五要辦收養手續麽……早上還特地做了三明治,珞珞愛吃。”

隋空:“我來叫。”

隋空敲了敲門,喊了兩聲珞珞。

終于,屋子裏傳出了謝珞珞的聲音。

“嗚……哥哥……”

隋空覺得那聲音不對勁兒。

謝珞珞來了他們家後,從來沒有過睡懶覺的情況發生。

隋空随即擰開了門。

門敞開,關着窗簾的屋子內,揉亂了的被褥。

小姑娘抱着被子,一條腿伸在外面。

臉埋在被子裏。

“珞珞,起床了。”

隋空給她拉開窗簾,透透氣,或許就醒了。

然而謝珞珞伸了伸手,瞬間手腕又塌了下去。

陽光一照,隋空忽然發現,謝珞珞整張小臉都蒼白蒼白。

腮夾上,還浮現着不正常的潮紅。

謝珞珞抱着被子,聲音沉悶地從被套裏傳了出來,

“哥……”

“我想嘔……”

夏天到來,小孩子最容易鬧腸胃炎。

謝珞珞很不幸中招,連帶着熱天的發燒。

隋空讓陳茹在家裏看孩子,開着車就帶謝珞珞去醫院。

等紅綠燈的功夫,他給餘澤打了個電話。

餘澤接了個夜活,剛出來,正打算回去補個覺。手機響起,他順手撈出來電話,打着哈欠問,

“怎麽了。”

隋空:“珞珞拉肚子——還發燒,三十八度多。我正帶她去醫院,你要不要趕過來——”

餘澤:“你等着!”

餘澤到現在都還記得小時候謝珞珞生病,去醫院打針,又哭又鬧。她似乎十分抗拒醫院,每一次餘澤都得哄很久很久。

到了醫院,餘澤連送喪那身衣服都沒換,前一天晚上下過去,山路全都是泥巴,他鞋子上沾滿了泥,甩着膀子一道道走廊找。

找到隋空的時候,隋空已經帶着謝珞珞挂上藥水了。

大早上,醫院人不是很多。

看着坐在天藍色病號椅上正在沉睡的小姑娘,餘澤不禁放慢了腳步。隋空見餘澤來,有些驚訝他怎麽來的這麽快。

餘澤:“正好剛下黃才他爹的喪事,你打電話那會兒,我剛上車,直接就開過來了。”

隋空把化驗報告單放在餘澤手裏。

隋空:“這趟是夜活吧?”

餘澤:“嗯。”

隋空:“你也別太拼了,夜活能不接還是最好不接。木雕廠現在也賺錢了,不差這些。”

餘澤嗯嗯應着,也沒什麽實質表态,他低着頭,專心致志翻着謝珞珞的驗血報告單。

隋空咳嗽了兩聲,有些低頭,

“那個……應該是昨天,吃了個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西瓜。”

“我沒看好,珞珞一下子就吃了好幾塊。”

餘澤合上報告單,呼出一口氣。

上前了兩步,蹲在謝珞珞面前。

謝珞珞手背上紮着細細的針,她的血管很細,向來難找,還要用最細型號的針頭。

小姑娘昏昏沉沉,睡着了。

看起來很安靜,隋空也表示珞珞打針的時候,特別聽話。

不哭不鬧的。

餘澤卻感覺心髒就像是被挖了一下子。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的小姑娘,突然就變得那麽的聽話。

什麽事,都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不開心了就大哭,不高興了就是不高興。

“我在這兒看一會兒吧。”餘澤蹲在地上,半晌,輕飄飄地說道。

隋空:“哥,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餘澤:“我不餓。”

見餘澤态度強硬,隋空也只能夠離開。

輸液室沒什麽人,餘澤把珞珞抱了起來,環在胸口前。

一只手,托着她輸着液的掌心。

吊瓶裏的藥液,沿着輸液管,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哥哥……”

小姑娘睡的模模糊糊,忽然張了張嘴,輕輕呢喃了兩聲。

餘澤下巴抵在謝珞珞的頭發旋上,嗯了下子。

“哥哥在。”

“不怕,哥哥在。”

仿佛一瞬間,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

謝珞珞打了針,哭鬧完,好不容易被餘澤給哄睡了,餘澤低聲唱着兒歌,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一瓶藥輸完了,餘澤按了下鈴,讓護士來換下一瓶。

來換的,是一個老護士。

老護士剛剛給謝珞珞紮的針,因為她的血管實在是太細了,年輕的護士紮不準。老護士看着正在睡覺的謝珞珞,笑眯眯地摸了摸謝珞珞的腦袋。

擡手換了吊瓶。

“小姑娘真的聽話。”

餘澤蒼白地笑了笑。

老護士:“當時我徒弟,給她紮了好幾下,手背都打鼓了。”

“這要是別的小孩,早就開始鬧騰了。”

“這小丫頭,一聲不吭,一句怨言都沒有。好久沒碰到這麽乖的孩子了,唉,真好啊……”

餘澤聽着,心裏是說不出來的苦澀。

只能把謝珞珞抱緊了,把她冰涼的小手緊緊攥在掌心。

老護士拿着空瓶就要走,正準備轉身時,忽然又回頭,看了謝珞珞兩眼。

“小姑娘……是不是,睡覺不太好啊?”

“下眼睑,都黑出圈了。”

餘澤一愣。

老護士:“小小年紀也不要給小孩子太大壓力啦,這麽點兒睡不好覺,可不太行哦。這年紀的小孩兒就得開開心心的,把覺都給睡足了……”

挂第二瓶吊瓶的功夫,餘澤站在窗戶邊,給隋空打了個電話。

隋空已經安頓好陳茹母女倆,然後到了店裏。隋空問是不是餘澤餓了,他剛好買了肉包子,現在就可以給他送來。

“隋空。”餘澤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問道,

“珞珞最近,睡眠不好?”

隋空怔了片刻。

好半天,他才猶豫着,把珞珞最近的情況跟餘澤說了。

“是有那麽幾回,我半夜醒來,聽着她在哭。”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專門推門進去看了看。”

“她睡着,不是醒着。”

“我就以為,是小姑娘做噩夢了,夢着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在夢裏哇啦哇啦哭,醒過來就好了。”

“她還好幾次,都大半夜的,喊‘哥哥’……”

挂完水,謝珞珞終于醒了。

明顯還有些懵,迷迷糊糊看到餘澤那一瞬間,都有點兒錯愕。

餘澤無奈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睡懵了?”

“不認識你哥了?”

小姑娘瞬間回過神來。

虛弱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蹦着跳,纏在了餘澤身上。

“哥哥!哥哥!”

“哥哥你怎麽來啦!”

餘澤心情很複雜,有塊重重的石頭,壓着他的胸口。他帶着珞珞去拔了針,小丫頭又去了趟廁所,餘澤在外面等,忍不住拿着手機看了兩眼,翻了翻裏面的通訊錄。

謝珞珞問餘澤,隋空哥哥呢?

餘澤上了車,把謝珞珞放在副駕駛上,自顧自往前開。

那路不是去隋空住的小區。

餘澤沒有直接回答謝珞珞的問題,而是沉思了一下,突然開口,問珞珞道,

“珞珞,晚上是不是,經常睡不好?”

謝珞珞一愣,随即,便拼命搖了搖頭。

手指扣着車墊子。

“沒,沒有啊……”

餘澤:“跟哥哥,說實話。”

小姑娘瞬間不吭聲了。

低着腦袋。

像是一只洩了氣的小河豚。

“有時候,會、會一點。”

“哥哥,我很快會适應的。你不要擔心。就是胖哥哥家裏的床,有那麽點兒,不适應……”

餘澤握了握方向盤。

謝珞珞:“哥,是不是,隋空哥哥,跟你說了什麽啊……”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真的覺得隋空哥哥家裏很好,小妹妹很可愛,陳茹姐姐也很溫柔。昨天就是我貪吃,多吃了一塊西瓜。我下次不這樣了,我病好了,陳茹姐姐還答應帶我去拍相片,說是上初中要用。哥,我馬上就可以上初中了,我給你考個年級第一回來看看……”

餘澤突然伸出手,摸向了謝珞珞的額頭。

柔軟的劉海被蹭了起來,小姑娘還有些低燒,額頭燙燙的。

謝珞珞眨了眨眼,瞬間就沒了聲。餘澤的手太溫暖了,那是無數個日夜她抱着哥哥,哥哥溫柔的大手貼着她的額頭,讓她快快入睡。

過去的記憶撺掇着心頭,謝珞珞突然就感覺,鼻子酸酸的。

“哥……”

眼淚吧嗒,就掉了下來。

回到家,餘澤讓謝珞珞先去他屋裏休息休息。

謝珞珞的房間,很多東西都打包去了隋空家裏,什麽都沒有。

餘澤一個人下了樓,他先是給隋空打了個電話。

隋空忙裏忙外,這是今天他接到的餘澤第三個電話了。

“哥?”隋空問道,

“咋麽了?”

“珞珞,珞珞怎麽樣啦?”

“你們現在在哪兒,要不要我去——”

餘澤:“珞珞在餘水喪葬。”

“隋空,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隋空:“害,啥辛苦的!珞珞是你的,也是我看大的,她就跟我親閨女似的,以後就得這麽好好照顧啊……”

餘澤:“我是說,我想讓珞珞回來。”

“你把她的那些東西打包收拾一下,回頭我去拿。”

“還是繼續,跟着我……”

隋空瞬間坐不住了,

“不是,水哥,不是說好了嗎——那你讓珞珞回去跟着你,她戶口咋辦?她上初中這事兒……”

餘澤深深吸了口氣。

胸腔都往上提了不少。

“哥,”隋空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隋空:“……哥?”

餘澤:“我去求秦婉。”

一陣非靜止的沉默。

隋空:“不是,哥!水哥!餘澤!!!”

“你他麻痹瘋了啊???你他媽要去、要去,求秦婉?那個女的當年怎麽對你的!你跟她血海之仇!不是,餘澤!姓餘的!你別犯傻啊!弟兄幾個這些年可都看着,你他媽要是敢去給老子求秦婉,明兒我就和成安把你打死了摁在家裏……”

餘澤:“這事兒,你也別再去跟珞珞說了。”

說完,不管電話對面隋空怎麽咆哮,餘澤都直接挂斷了線。

他翻了翻通訊錄,調出來那個在醫院裏被他翻來覆去快要盤包漿了的號碼。

咬咬牙。

毫不猶豫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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