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像做夢一樣。

李文宏足足沉默了十幾分鐘,在辦公室內反複踱着步。他走過來瞄一眼溫思思,又走過去指一指許默或者葛律師,不知作何反應。

在他心裏,溫思思只是個負面纏身的棄子,可誰來告訴他,短短的一小時內,她成了溫家大小姐不說,還成了他的房東。

這……

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世界變得太快。

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想得很清楚很透徹,不管他同不同意收購,他都不能再用以前那種輕視的态度随便對待她了。

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懊惱地拍了下腦門,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處。于是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叫秘書進來送茶。

“瞧我這記憶,你們來這麽久了,也沒給你們倒杯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那份收購書又看了起來,時不時地拿眼偷偷打量着溫思思。

眼前的女子不管從裝扮還是氣質都與從前判若兩人,如果一開始就是這樣她,也不至于他怎麽捧也捧不紅了。

他清楚地記得溫思思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那清純的小白花外表着實令他驚豔了一下,她的這款類型在百花齊放的內娛相對少見,他當下拍板簽下了她,這之後他在她身上傾注了不少心血,一門心思想要給公司打造出一朵流量花來。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怎麽也沒料到,溫思思的性格會跟她的長相一樣,甚至有些過了頭,怯懦自卑,唯唯諾諾,實在不讨人喜,整個人都缺少明星身上該有的星光。

沒有人會長期做虧本買賣,更何況當時她也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世,沒有後臺又不會來事,沒多久他就放棄了她,找了個新入行的經紀人帶她,轉頭捧起了其他人。而當她被爆出醜聞後,在各方施壓下,他選擇了妥協。不僅不給她澄清,反而調走了她的工作人員,直接當公司沒這號人物。

漠視了她所遭受的精神與肉/體上的傷害。

對于從出道起就跟着他的溫思思來說,他這麽做是有那麽一點不厚道的。

幾分鐘後,秘書捧着茶盤走了進來,給幾位客人添上了茶水,但除了李文宏,沒有人去碰。

房間裏一時很安靜。

李文宏小口小口的喝着茶,直到茶杯見了底,他才從上面擡起頭來,笑意盈盈地說道:“溫小姐,您給的條件很好,不過可否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嗎?”

不得不說,溫思思給出的條件很誘惑,他很心動,可這到底是他一手創立的公司,收購之後,他不僅不再是老板,就他之前對溫思思做的事,很有可能卷鋪蓋走人。

對此,他還是要慎重考慮一下。

這麽點小小的要求,他滿以為溫思思會一口同意,卻見她在聽完他這句話後露出了一個怪為諷刺的笑。

她歪了歪頭,慢條斯理地摘下了一直帶着的墨鏡,露出一雙浸滿冷意的雙眸:“李總,我們好久沒見,你可能對現在的我不大了解。”她的身子微微前傾,雙手随意地搭在膝蓋上,全身釋放出一種尖銳張揚的氣勢:“我現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這家公司對我來說只取決于我要不要,而不是你賣不賣。”

她嚣張的态度成功引起了李文宏強烈不滿,他誇張地拍了拍手:“哇喔,口氣真大,不愧是溫家大小姐。”他冷笑一聲:“你別以為有溫家給你撐腰就了不起了,我就是不賣,你能奈我如何,讓你的保镖揍我一頓,逼我簽字?溫小姐,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我也不是吓大的。”

他拿起水壺慢騰騰地給自己倒起茶來。

溫家大小姐又如何,他不願意的話,她還能強買強賣?

聽到李文宏說溫家給她撐腰這句話,溫思思反感地撇了撇嘴角,她反駁道:“我可不需要他們撐腰。李總,我看你還不大明白,那我就再說的清楚一點,我呢,其實還有個身份。”她朝葛律師看了一眼,對方又遞過來一份文件,她便将這份文件推到了李文宏的面前,“區區不才,還是你的債權人。”

談判嘛,主打一個先禮後兵。

“不管什麽社會,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的,你也不想跟我法院見吧?”

李文宏不敢置信地擡頭,怎麽也想不通他前段時間為了維持公司周轉借的那筆債務怎麽也到了溫思思手裏。

這tm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還有什麽身份是他不知道的?!

這一刻,世界都玄幻了。

他大氣不敢出,額頭上沁出了絲絲汗水,倒水的手微微顫抖,仿佛無形之中有一道密密層層的網将他層層套住。

溫思思又看了眼手機,見時間快接近五點後也逐漸失去了耐心。她扔過去一只筆,催促道:“快簽字吧,我趕時間去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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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

夕陽漸漸隐入地平線,星星在半明半暗的天空中隐隐灼灼,月亮還未升起,大街小巷陸續亮起了燈。對于聶文雅來說,這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在結束了一天忙綠的工作後,她跟着幾個要好的同事一起吃了頓飯。出來時,天空已經徹底暗了下去,繁華的商業街上燈紅酒綠,映襯着過路行人的臉上也泛起斑斓的光彩。

她跟幾位同事道了別,七歪八拐走進了當地有名的酒吧一條街。走了五六分鐘,就看到兩男一女站在一家酒吧前朝她揮手。

她收起手機笑了笑,三步并作兩步跑了上去,跟那名女生親密地抱在了一起。

“你們怎麽來這麽早,不是說好八點的嗎?”

另一名女生名叫範帆,兩位男生分別叫駱文濤、商闕,他們是京市本地人,也是高中同學,彼此感情很是深厚,經常下班後聚在一起玩樂。

“怕你等我們等急了,特意翹班過來的。”範帆說着,親昵地挽起聶文雅的手臂,拽着她往裏走去。

駱文濤看了她一眼,笑了:“說的好聽,你自己家公司還不是你說了算,誰敢攔你範大小姐,不要工作啦。”

“就你話多,說的好像你不在自家公司做一樣。”見他拆自己的臺,範帆假裝生氣地踹了他一腳。

幾人笑鬧着進了酒吧。

聶文雅一改平日裏乖巧形象,在舞池裏盡情扭動着身體蹦着迪,等蹦累了才回到包廂,給自己倒了杯酒。見她回來,範帆湊到她邊上,将打開的抖音頁面遞到她面前:“你看,溫思思這下真完蛋了,連跟她不相關的抖音底下都有人罵她,啧啧,真慘。”

聶文雅探頭掃了一眼,扯了扯嘴角:“怎麽你心疼了?”

範帆拍了她一下:“神經,這種話都說的出口,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将胳膊送到聶文雅眼皮底下,撒嬌道,“快看,都怪你說這種話。”

“好啦,是我不對,我下次不說了。”聶文雅捏了捏範帆的臉蛋,坐直身子朝着另外兩個在唱k的男生問道,“對了,顏心有跟你們聯系嗎?”

兩人唱的渾然忘我,都沒有回她。

聶文雅不滿地啧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點歌臺,把歌給切了。

“我靠,文雅你幹什麽,沒看我們唱的正起勁呢。”商闕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聶文雅雙手抱胸,有些生氣地說道:“問你們話呢,自那天以後,顏心還有跟你們聯系嗎?”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後,搖了搖頭。

“她怎麽搞的,不是說把溫思思名聲搞臭了就跟我們聯系嗎?”聶文雅蹙起了眉頭,不耐煩地撩了撩頭發。

駱文濤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嘴裏猛灌了幾口,不怎麽在意的說道:“她那麽忙,一時沒有聯系也正常。再說她現在正處于峰尖浪口,肯定要小心行事。你在擔心什麽。”

“對啊,雅雅,顏心不聯系肯定有她的理由,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聶文雅有苦說不出,她連做了兩天一模一樣的噩夢,夢見他們被溫思思……心緒不寧之下這才把他們三個叫出來。

夢境過于荒誕,說出來不僅無濟無事恐怕還會受到他們的無情嘲笑,于是問道:“你……你們就不擔心東窗事發,或者萬一溫思思反擊呢?到時候,我們會不會被顏心推出來頂鍋啊?”

他們手上可根本沒有顏心聯系他們污蔑溫思思的證據。

網友不知實情,被輿論帶着跑幫她們罵溫思思,可真正的霸淩者——是他們。

駱文濤一聽,一口啤酒吐了出來,他嫌棄地擦了擦嘴巴,瞥了她一眼道:“卧槽,聶文雅你搞什麽鬼,那可是溫思思,連找老師告狀都不敢的孬種,她能操出什麽水花來?”

“對啊,溫小三活該,誰叫她得罪了顏心他們,挨點罵算的了什麽,要我說,他們還是心太軟,擱以前,她只會死的更慘。”範帆一把奪過商闕手中的話筒,“拿來吧你。”

商闕抗議道:“诶,我還沒唱完呢。”

範帆瞪了他一眼:“去找駱文濤要,他又不唱。”

見聶文雅還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範帆安慰道:“雅雅,你就把心給我放肚子裏去,那幾個賬號都是我買來的,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聶文雅看着面前三個毫不在意的人,一時間也覺得是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算了,我去下洗手間。”

“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合唱。”範帆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一記關門聲。

酒吧裏人頭攢動,充斥着轟鳴的音樂聲。

聶文雅從人群中穿過,一路往洗手間擠去,她沒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一直跟在她身後,在她進了洗手間後,對方也跟了進來,并且悄悄地鎖上了洗手間的門。

她靠在牆上,從包裏掏出一根煙銜在嘴裏,随手打開了打火機,火苗竄了一下,又滅了,她又試了兩下,都沒有成功将煙點着。這使得她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暴躁。

“需要我幫忙嗎?”一道清冽如泉水般的溫柔女聲在她身後響起,莫名的令人感到耳熟。

“好啊。”她轉過身,擡眸看向來人。只見對方長發披肩,一襲紅色露肩連衣裙襯得她身材極為曼妙,黑色高跟鞋上的碎鑽閃着細碎的光,精致秀氣的五官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見她看過來,來人彎起嘴角,露出了她記憶中熟悉又不熟悉的純良笑臉。

“好久不見啊,聶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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