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生一場夢

人生一場夢

……

李煥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很久，前面出現了點點亮光，随之入耳的是一陣鼓樂之聲。挪着快邁步不開步的雙腿，接近了那點光亮，他看到了幽蘭坊。

廳外，有人在向李斯回報：“大人，剛才屬下發現，蒙将軍的男寵從後門逃跑了。”

李斯一怔，似是想起了什麽，焦急地吩咐着：“快，快叫人跟着，那人怕是有危險。還有，如果沒發生什麽事，就把他帶到相府，明白嗎？”

侍衛應了一聲，一閃身，遁入了夜色中不見蹤影。李斯則是轉身，回到大廳，繼續把酒言歡。

沒多久，酒宴散了，蒙奇快步走到蒙恬身邊低聲耳語幾句，蒙恬面色一變，顧不上和同僚打招呼，跨上一匹馬，絕塵而去。

不知名的街角，李斯的侍衛和幾個蒙面刺客在交手。正打得難解難分之際，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後門還跟有一輛馬車。

李斯的侍衛見是蒙恬來了怕暴露身份，顧不上一邊地上的李煥，急忙撤退。

蒙恬拔劍，本欲攔住要逃跑的刺客，但一撇地上血流不止的李煥，停下了追敵的腳步，把地上的人趕緊抱起。

畫面一轉，李煥發現自己和蒙恬正在散步。蒙恬非常寵溺地拉着他的手，然後把他按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給他拿吃的，倒水，安頓好一切之後，就拔出腰間的佩劍，給他舞了起來。

突然一個晴天霹靂，李煥猛地發現自己來到陌生的地方，九重宮闕的丹墀下，一人簌簌發抖，不住地叩頭，還不時偷眼看着九五龍座上一臉肅殺的帝王。在秦始皇旁邊，身着黑色官服的蒙毅一臉寒霜，緊盯着不住求饒的趙高。

最終，秦始皇開口：“拖下去，杖責五十，罰奉一年。”

很快，趙高凄厲地哀號聲響徹宮宇。

畫面又是一轉，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子內，兩名使者跪在扶蘇面前，一個垂首，一個恭敬地捧着一柄寶劍，高高舉過頭頂。

扶蘇一臉悲痛，嘴裏小聲哼唱着什麽，然後抽出寶劍，欲橫于自己的頸間。邊上蒙恬大步搶上前，用自己的手握住劍鋒，任鮮血順着指縫緩緩淌下。

蒙恬似乎在大聲地勸說扶蘇，非常激動，以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然而扶蘇卻是一臉死灰，毫無生氣。他一根一根掰開蒙恬的手指，沖他凄絕地一笑，算是最後的告別，然後，橫劍于脖頸……

李煥很奇怪，我看到了什麽？

下一刻，他看到了醫院。

老爸平時嚴肅的面孔，現在寫滿了焦急與憂慮，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時張望着亮着紅頂的手術室。阿沙力一樣的老媽，則是一刻也不閑着，走來走去，兩手交叉緊握在胸前，使得左手無名指上那枚鴿子蛋顯得格外突兀。

手術室內，白色身影緊張地忙碌着。

“糟糕，傷者血壓在下降！”

“傷者沒有脈搏了！”

“傷者……”

李煥清晰地看到，顯示生命指征的儀器屏幕，開始還跳動的脈沖圖形，現在呈一條直線，并發出嘀地長鳴。

男醫生與助手還有幾個護士一下愣住，似乎突然忘了下面該如何處理。

女醫生果斷地喊出：“心髒除顫，快！”

儀器被護士推過來，女醫生根據傷者的各項生理指标，調節好電能數據，然後熟練地抓緊除顫儀的手柄。

手術臺上的傷者，帶着氧氣罩，身體在除顫儀的作用下，彈起，落下，再彈起，又落下……

眼前的影像突然消失，一切又回歸黑暗。等他略恢複意識，一個蒼老的聲音，如同老鴨子怪叫般地讨好着。

“恭喜蒙将軍，公子終于大安了！”

這是怎麽回事，誰在說話？

“大夫，他何時才能醒？”

“将軍，公子高熱已經退了，很快即可蘇醒。”

“好，好，大夫真是妙手，下去領賞吧。”

蒙恬，你真是笨蛋，這個庸醫哪能救得活我，是吳剛給我治的傷好不好，大白癡！

很不情願地，睜開雙眼，本想和蒙恬理論幾句，結果看到蒙恬的一刻，他一句也說不出口。

蒙恬一臉憔悴，面色青暗，眼珠布滿血絲，看他醒了，帶着一絲驚喜，說：“總算醒了，別害怕，有我在呢。”

張了張口，李煥才發現自己口幹舌燥，蒙恬趕忙端過一杯水，一手輕輕托起他的頭，一手端着碗，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嘴邊。

一碗水入喉，李煥喘口氣，似乎做了很久的夢，現在記憶有些模糊，具體夢到什麽，已然記不清，只知道這個夢太長了。

蒙恬見他一臉迷茫，像是沒适應過來，就給他解釋：“你被人行刺受傷了，雖然傷得很兇險，不過現在沒事了。”

費力地搖下頭，李煥沙啞着嗓子問：“我睡了多久？”

蒙恬輕聲說：“兩天兩夜了。”

“哦，兩天啦。”發了兩日高燒，呓語不斷的李煥咕哝一句，又一次睡過去，呼吸平穩。

不過這次蒙恬不再害怕，李煥已經清醒過來，就說明不會再有危險。給他掖掖被子，又在他額頭輕吻一下，心緒稍定，才推門出去。

囑咐好伺候的下人，蒙恬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叫過蒙奇，“仔細照顧他，他傷得不輕。另外，派人查下李煥小時候所在的那家娼寮，我要知道他以前的所以事情。”

把事情都安排完，蒙恬直了直腰，他守了李煥兩天兩夜，現在已是非常疲倦，只想趕緊抓功夫休息下。

就在這時，下人通報，來客人了。

蒙毅是陪着扶蘇與胡亥一起來的，原本蒙毅只是和扶蘇提起了李煥被刺一事，不想被一旁的胡亥聽到，非纏着他倆一定要來探望。

胡亥獨自來到李煥的房間，這裏他很熟悉，那段時間，他幾乎天天在這裏，和李煥玩游戲。

小孩坐在床邊，握着李煥一只手，盯着他毫無血色的面容，有點控制不住，差點哭出來。

“李煥，不要有事啊，我好怕啊，我可不想失去你，我不要再孤單啊!”

小孩掃了眼室內，發現他平時差人送給他的小玩意，都被放在了靠着牆的木架上非常明顯的位置。

走過去，拿下其中一對泥娃娃。這是一大一小的兩個娃娃，大點的，手裏拿着一枚棋子，表情嚴肅，像是在考慮落子何處；小點的，拿着彈弓，表情甚是調皮。把娃娃翻過來，腳底下，一個篆寫着胡亥，一個篆寫着李煥。

“我，好喜歡你，可不可以不拒絕我？”

小孩放好娃娃，回到床邊，吻上了李煥失了血色的薄唇。

李煥的夢境是非常關鍵的線索，也是後面故事發展埋的重要一筆，大家一定要看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