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天剛蒙蒙亮，柳織躺床上盯着屋裏的天花板，一夜未睡，實在心情郁結。從床上起身洗臉，她看着鏡子中自己那有些憔悴的容顏，想起昨日看見的那紅衣女仙，怒從心頭起，一下子将鏡子反扣在桌面上。
早上一大半時間，柳織整個人都不在狀态，她拿着掃把一直掃眼前空蕩蕩的一塊地，直至被路過的人提醒了才發覺自己已經走神許久。她嘆了口氣，把工具收起放好，獨自到走廊的欄杆上坐下，看着天空飄過的白雲出神。
為什麽，會這樣呢？
柳織想不明白，只是在發呆的時候，耳邊有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轉頭看去，卻見紀恒緩步從她身邊走過。身體像是失去了控制，柳織從欄杆上下來，起身跟着紀恒的身後走去。
“你怎麽又開始了？”察覺到身後又有熟悉的人跟着，紀恒停下腳步，出聲制止她，想讓她別跟了，“再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看着紀恒這長身玉立的身形，柳織想明白了，必須将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即使心下忐忑，她還是開口：“不是，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麽？”
柳織深吸了口氣，道：“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上你了，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可以嗎？”
她的聲音很小聲，紀恒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話，竟然一瞬間反應不過來。自小就有許多的女孩子說過喜歡他，但一般情緒熱情過一陣後，就不再追着他了，以前在南山學院的時候，也有很多女孩喜歡逗他玩，但他都沒當真，現在既已與水蘇訂了婚約，怎可再接受他人的愛意，更何況紀恒向來都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紀恒絲毫接受柳織的念頭都沒有，但依舊保持着風度：“呃……怎麽突然說這些？”
柳織有些着急：“不是，我認真的，你相信我，少爺，我真的喜歡你。”柳織緩緩靠近他，單手拉住他的衣角，聲音越來越小，“我喜歡你，你能不能接受我？”
看柳織有往自己懷裏靠來的趨勢，紀恒扶住她的肩頭緩緩推開她，認真道：“我們不合适，你還是另尋佳偶吧。”
簡單明了，毫不拖泥帶水地拒絕了。
柳織心裏的難過蔓延至全身，心髒有些抽痛，問：“是因為你未婚妻的存在，所以你才拒絕我的嗎？”
那不然還能有什麽原因，他同水蘇的感情和睦，他也很喜歡水蘇，又何必要第三者介入他們中間，徒惹水蘇不痛快。
Advertisement
“為什麽？”柳織追着問。
“什麽？”
柳織吸了口氣，問：“是因為，我不夠漂亮嗎？”
聽她的語氣，像是認真了，紀恒思索了一陣，寬慰她：“你不要多想，我有婚約在身，在同你在一塊，對你也不甚公平，你現在還小，等以後緣分到了，還可以遇到會好好待你的伴侶的。”
說罷，拍了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慰，但看對方沒有什麽反應，卻皺着眉像快要哭出來一樣。把一個女孩子給弄哭了，紀恒覺得莫名尴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覺得沒啥用處，扔下句“就到此吧”便快步離開了。
柳織留在原地，被拒絕的整個過程說不清有多快，但基本就一瞬的事情，她在心裏想着“我就這麽沒有資格跟你在一起嗎？你就這麽喜歡你那未婚妻？”等事情，随後失魂落魄繼續回欄杆那裏坐着去。
晚間，沅烏化身黑烏鴉，亦是鑽角落飛進府裏來找柳織，因為認得柳織身上的氣息，找人倒是方便，但是他自己道行不深，所以尚未被星君府裏的人發現。
因為他的到來，柳織屋裏的燭光晃了下，随後一只烏漆嘛黑的烏鴉從窗外飛進來，站在了桌邊上。
黑烏鴉在桌上跳了兩下彰顯他的存在，張口說出人話：“柳織，看我，我來找你了。”
柳織坐在床邊，神色很是憂郁。
沅烏在桌上蹦了好幾下，卻不見柳織來理他，他急得直撲騰翅膀：“柳織，你看我呀，你怎麽了？”
刺耳的喊聲把柳織的魂給喊回來了，她看向桌邊，“你好吵啊。”
沅烏收起翅膀，察覺到她情緒不好，“你不開心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要真的有的話告訴我，我幫你打回來。”
柳織搖搖頭，這是打一頓就能解決的事情嗎？她嘆了口氣，說：“你幫不了我。”
沅烏：“我還沒開始行動呢，你就說我幫不了你。”
沉默了一會，柳織烏黑的眼珠盯着桌上的黑烏鴉，換了個問題：“我問你，你覺得我好看嗎？”
沅烏眨了幾下他的鳥眼，“以我的眼光看，算漂亮的。”
柳織卻還是嘆氣：“你說的能作數嗎？”
“能啊，當然能。”沅烏拍着翅膀，“你究竟為什麽不開心，真沒人欺負你嗎？”
柳織看他：“我想做一件事，缺幾樣東西，你要是能幫我找來，那就可以了。”
“是什麽？”
“美容的，催情功效的東西，有嗎？”
又要美容又要能催情的東西，聽了她的要求，沅烏很懷疑她是不是在府內的待遇不好，預備收拾行李跑路去賣藥。他的鳥眼微微眯起，懷疑地問她：“你要這些幹什麽用？”
“我自有我的用處，你不是說能幫我嗎？到底能不能？”柳織的聲音一下變高了。
“能，也不是什麽特別難的要求。”沅烏看她的樣子，雖不明所以，卻還是應下了。
當晚沅烏沒能從柳織的口中問出什麽來，但臨走前柳織給了他幾塊靈石，說要是能尋到這些用處的玩意，事成後可以再多給他一些當報酬，這讓沅烏不由得更好奇了，她物質不缺，到底要尋來這些偏門作用的玩意來作甚。
有美容功效的事物有很多，但能催情的東西卻少見，沅烏特意去了魔界邊境的市場，這才尋得有這一效用的催/情/粉末。将有兩樣功效的事物交給柳織後，很快，沅烏就知道她究竟想用來做什麽了。
自從表白被紀恒拒絕後，柳織一直耿耿于懷，但不代表她放棄了，只是心裏覺得自己不夠漂亮所以才不喜歡自己。至于他的未婚妻，柳織沒将其放在眼裏，日後等她變美了後，紀恒自然是會喜歡她的，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二女共侍一夫罷了。
天界現行的律法為一夫一妻，男女可結為仙侶，成親前需要先在姻緣石上許下誓言，請月老來見證，再為他們系上紅繩，誓約成立後等候在樹上的候鳥會鳴叫，整個過程很有儀式感。
但柳織在下界仙山沒見過這些規矩，且那山上的精怪不講究，有些更污濁混亂的關系她都聽說過，像她自己家，她的父親就因嗜賭而抛棄妻女後命喪魔界，而別家事也不是那麽清白。
沅烏對她甚是盡心，尋來的美容丹藥服用過半月，她的肌膚肉眼可見變得光潔起來，面色更紅潤了，但那催情的粉末她提前捉了只貓來實驗，效果不怎麽好，沅烏告知她，那是在魔界裏的一個小攤販那兒買的，應該是劣質品。
大致能用也成，在連續吃了一月有餘的美容丹後，柳織終于開始實施自己謀劃許久的勾引紀恒計劃。
紀恒每天的行蹤很好記，他在外頭做完事後就回府，從不去外頭花天酒地，柳織這一日早早換上自己備好的素色薄衫，看見紀恒回訪後，給他送去了一壺暖身的酒，還在桌上放了一鼎焚燒的香爐，但實際裏頭她加進了催情的粉末。
放下東西後，柳織看着紀恒清俊的側顏，不多加言語，轉身離開後帶上門。
現已入秋，院落裏的樹木有的樹葉已經變黃，秋風蕭瑟，柳織穿着一身薄衫，風吹得她有些冷，雖出了房門卻沒有走遠，她擡頭看着空中的月亮，神情很是平靜。
柳織自小沒見過父親，因此她也會渴望一個成熟的男子能來照顧她。在情窦初開的年紀，她遇見了紀恒，這個清俊又溫柔的仙君，讓她很是心動，這種感覺是相處多年的沅烏也給不了她的。
至于那名叫水蘇的女仙，她根本不在意，也沒想過若是她真要硬摻和進二人中間，是否會給水蘇帶去傷害。
柳織拿出衣袖中的一小塊鏡子，她不會那種一點就通的聯絡法術，鏡子只是用來看鏡中的自己，肌膚白皙細膩了許多，但依舊比不上那名叫水蘇的女仙漂亮，不過沒關系，柳織笑了笑，不能生來就長得美，也可以使用障眼法。
因為在星君府上做事已有數月，柳織得了不少的靈力包與靈石，比之在山上是修為增進了些，默念口訣給自己施加個小法術，這時鏡中人的五官發生了些許的變化，變得更為精致了。不過這卻是一個易容換顏的障眼法，僅能維持三個時辰。
這時房內有了動靜，房裏的人可以聽到腳步明顯亂了，剛走沒幾步，卻分不清方向撞到了什麽東西。
柳織明白應是催/情/粉起了作用，劣質産品但有用就行。她走到門前，輕聲問：“少爺，你怎麽了？”
紀恒喝了酒又聞了香，整個人都在犯迷糊，聽不清門外人的聲音，他扶着額頭，嗫嚅道：“你說什麽？”
果然有用，柳織聽到他輕微喘氣的聲音，不再多言推門而入，看紀恒倚在牆邊，趕忙過去扶住他的身子，以防他跌倒在地。
感覺到有人抱住了自己，紀恒現在渾身發燙，而抱住自己的人體溫比自己低些，他也就任由這人抱着了。随後自己被扶着走了幾步，此人将自己放在一塊柔軟的被子上，正昏昏然中，感覺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本能想要推開，壓自己身上的東西卻紋絲不動，甚至還壓住了他的肩膀，迷糊中紀恒微微張開眼，離自己極近的地方出現了一張清秀的面龐，但這女人自己卻不認識。
自己這是開始做夢了吧，夢裏還出現了壓床症狀，紀恒想。
柳織使用了易容術，仿着水蘇的面容幻化了她自己的五官，現下她的面容看起來像被重新捏造了，清麗秀美了許多，但時效只有三個時辰。
“紀恒少爺……”柳織念着他的名字，整個人緩慢靠在紀恒的身上，等紀恒意識模糊閉上眼随她擺布後，她的動作逐漸熱情似火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