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事實上, 異常并不是從五年前降臨的，它一直都在，只是未曾被人類所發現。”虞甘陽慢慢的從嘴裏吐出世界的真實, “您既然身為那位的神裔，應該知道, 我們虞家的祖先和您一樣, 同樣是神裔, 因此我們身體裏才擁有來自神明的力量。”

“這其實，就是異常的一種。”男人長出一口氣，“我的力量并不多，或者說，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稀釋，神明留下來的力量已經很是微小了，直到到了虞鹹和虞仔, 他們出現了返祖的現象，能夠承受更多來自非人的力量，所以才格外的強大，但也容易失控。”

“長陽對異常的研究, 也是基于此，為了能夠在有一天抑制兩個孩子體內的力量，從孩子出生起, 他就開始在自己身上做實驗。”

楊修一愣, 稍稍垂下了眸子, 他想起虞鹹說過的他爸爸的意外身亡，如今看來，或許別的原因占去了大半。

“他們的母親因為孩子的返祖而難産死去，之後長陽也因為他們而死, 這兩個孩子，實在說不上讓人能夠全心全意的照顧。”

虞甘陽低下頭，一只手揪住了自己額前的頭發，也間接的解答了楊修內心的疑惑。

為什麽這個男人明明保護着虞家兄妹，卻也同樣有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來，或許比起這兩個令他失去親人的侄女侄子，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兄弟要更加的親近，可孩子小時候又懂什麽，他們甚至不知道父母為什麽會死去，虞長陽自願為了孩子，他又能對兄弟的兩個孩子擺出什麽惡人的臉色來呢。

可他到底是感到了憤怒和不甘，甚至将這樣的憤恨對準了造成後代如此的先祖——如果不是他将神明的力量傳承了下來，他們虞家都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家族，不會因為這與衆不同的力量而苦惱，他的家人也只會好好的活着。

但即便如此，虞甘陽也絕不會将這份感情對準神明，虞家的信仰從小到大，早早的就根植在了每個人的靈魂深處，他們絕不會背叛神明，這是擁有力量的代價，區別只在于信仰的深度罷了。

“虞鹹和虞仔是雙生子，他們不能離開彼此太久，否則力量就會失控。”虞甘陽閉了閉眼，繼續說道，“本來長陽是打算和他的妻子一起，給孩子們設下安全裝置，保證他們長大分開之後，也能夠好好的生活，可惜他們返祖的程度太深，讓他的妻子直接死在了手術臺上。”

“長陽研究了很久，最後還是只能将自己的生命一分為二，分別放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可惜的是，虞仔因為異常而擁有了異能，加上是女孩子與長陽不匹配的原因，安全裝置僅僅維持了将近八年的時間，而虞鹹身上的，也因為不全而不能堅持太過長久。”

“不過現在，有那位陛下在，他們就不會出事了吧。”

楊修看着好像瞬間老了幾歲的虞甘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虞鹹的反應，他應該是不清楚自己父母的真正死因，而陛下明顯也沒有告訴對方。

要說嗎？楊修摸了摸衣兜裏的手機，想了想，還是不現在說，或許等以後，陛下會告訴虞鹹和虞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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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移了話題，問了沒有說完的事情：“你說的、那個，異常降臨，是怎麽回事？”

虞甘陽緩了緩，說道：“我們居住的星球內部，有着一個我們誰都無法查探的異常存在，在五年前，它蘇醒了，所以才會有源源不斷的異種出現在地球上。”

“根據研究，并不是越高級的異種智慧越高，而是力量等級越高的異種智慧越高，大概就是類似于血統一樣的東西，星球內部的異常對低等的低智慧異種有着很強的吸引力，在它蘇醒之後，就有許多異種，通過空間跨越的方式，降臨到地球上。”

“所以……”楊修微微睜大了眼睛，“異種，不是異常，它只是，被吸引了。”

“對。”虞甘陽點點頭，“人類産生異能，也是因為星球內部的異常存在。”

“或許是因為人類空有智慧，卻沒有能力，導致異常讓人類擁有了異能吧，盡管這些異能也不見得能夠抵擋得住高級的異種。”男人嘆氣。

“我之所以會加入暮下社，也是因為這個異常。”他說起了五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虞仔剛剛覺醒了異能，和她本身擁有的力量産生了沖突，奄奄一息，是老大找到了我，告訴我有解決的辦法。”

“老大居然和長陽一樣，在異常降臨之前就對異常有所研究，在他的幫助下，虞仔勉強恢複了過來，我感激他，所以和他一起組建了暮下社。”

虞甘陽說着，語氣裏帶上了誠懇，眼神卻是冷得吓人。

即便楊修知道這冷冰冰的神情不是對着他，也忍不住打了個顫，他對上虞甘陽的眼睛，明白對方是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裏說，少年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下半身的一根觸肢圈住了虞甘陽的手臂，看上去要把人帶出去。

“您要出門嗎？”虞甘陽的話一頓，恭敬的說道，“我帶您在總部走走？”

“好。”楊修點點頭，他也就能在總部走走了，別看他好像和暮下社老大很親近的樣子，實際上楊修能夠察覺到，對方對他的到來充滿了懷疑，畢竟他之前是暗流的成員，不僅跟官方有合作，在赤龍消失之前，他也還是一副人類的樣子，天知道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總部在那個老大的監控下，其實哪裏都不安全，但是只要不待在房間裏，他們有的是方法交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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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不認識總部的路吧？”少年的觸肢戳了戳虞甘陽的手心，男人一愣，看過去，得到了一個眼神示意：你不怕疼吧？

“怎麽會呢。”虞甘陽心下了然，說道。自然就是不怕的意思。

楊修臉上露出了不開心的神情，仿佛被虞甘陽無所謂的态度氣到了，圈着對方手臂的那根觸肢張開了尖端的口器，一口獠牙咬上了虞甘陽的手掌，力氣很大，好像要把那只手咬下來一樣，鮮血直接濺到了地上。

虞甘陽的臉色扭曲了一瞬，趕緊和楊修賠笑。

楊修眯起眼，看上去似是在被哄着，實際上是翻看起了虞甘陽的記憶。

沒錯，他成了神裔之後，異能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是升級了，變得和之前蔣川說的那樣，百分百發動，還能想看到啥就看到啥，這是屬于高級生物的力量，不再是人類能夠想象的存在。

他很快就精準的找到了虞甘陽想要傳遞的消息。

虞長陽之所以能早早開始研究異常，是因為虞家世代信仰神明，擁有神明的力量，而這個暮下社的老大居然也是一樣的。

那個人同樣有信仰的神明，只是不知道信仰的是誰，但肯定不是虞家信仰的那一個，甚至還想要得到地球內部的異常存在，因此給暮下社老大傳達了要破壞地球的指令。

楊修壓抑着心中的火氣，松開了虞甘陽的手，面色平和了很多，似乎是被虞甘陽哄好了一樣，而他在腦中思考着。

蔣川曾經說過那條赤龍身上有他讨厭的力量，那是不是說明，那條龍就是那個未知神明放進地球給這個老大當幫手的，而蔣川在楊修身上做的手腳，應該就是用那股力量掩蓋了一下，讓他看上去成了那個未知神明的神裔，因此老大才會對他這樣親近，但是因為沒有接到神明的指示，所以也還存在懷疑嗎？

少年的觸肢抹過虞甘陽的手腕，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瞬間就消失了，只剩下一道疤痕，他一邊跟着男人到處走，一邊給遠在黎城的蔣川傳遞信息。

那個神明想要得到地球內部的異常存在，但是卻只讓祂的信徒幹活，或許祂不能降臨到地球上，甚至像蔣川這樣的化身也不行，但這種狀況是長久的還是一時的，還有待觀察，畢竟神明的時間觀念和人類是不一樣的，如果祂從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盯着地球內部的異常存在，到最近剛剛好能夠降臨呢。

地球絕對會承受不住神明的降臨的。

蔣川此刻正在家中，查看連安樂的情況，這個孩子被他精神污染過，雖然脫離了出來，但身體和精神上還是有人類無法察覺到的異變，虞鹹站在門口，一臉嫉妒的看着能夠被蔣川親手治療的連安樂。

神明收回手，看了眼臉色紅潤的連安樂，滿意的點點頭，扭頭安撫起自己的信徒來：“連安樂本來就是因為我受的傷，那我幫忙治好也沒有問題吧。”

“這應該算是人類的美德吧。”蔣川久違的提起了，“誰幹的，誰負責。”

虞鹹一噘嘴，離開了客廳，進房間去找虞仔了。

而解決完連安樂身上毛病的蔣川癱在沙發上，拿起游戲機，準備開始玩樂，但是他剛剛打開游戲，外頭卻傳進來一陣喧嘩聲，十幾個手持武器的人穿着嚴嚴實實的防護服，直直的落入了他家裏的陽臺上。

他們只露出了兩只眼睛，站在陽臺上，面對着蔣川，卻不敢去看他，冷汗将他們的視線模糊，拿着武器的手顫顫巍巍的擡起，指向了坐在沙發上略顯迷茫的蔣川，最後從嘴裏憋出來一句：“請……請您離開這裏。”

“神明陛下。”

蔣川茫然的‘啊’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游戲機，歪頭看向闖進來的這群人，掃了眼碎掉的玻璃門，生氣的鼓起了腮幫子：“這是我家，我憑什麽要走。”

“還有，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難道林尋把他賣了？不應該啊。

領頭的人懷中傳出來局長的聲音，男人勉強保持着冷靜，對蔣川說道：“雖然林尋将虞鹹推了出來，但是……您和虞鹹的聲音是不一樣的，神明陛下。”

蔣川眨眨眼，後知後覺，恍然大悟一般拍上自己的腦門，“啊，對哦，我和你說過話诶，差點錯怪林尋了。”

“不過，你們就這樣找過來，不怕死嗎？”少年慢慢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的身高不算特別高，但是卻有着極強的壓迫感，站在陽臺上的人忍不住後退一步，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死得灰都不剩。

蔣川眯起眼，“這麽大膽找我，是因為什麽？”

哪怕隔着屏幕，局長也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他顫抖着，就要開口。

就在這時，來自楊修的消息傳遞到了蔣川的感知中。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還能寫十幾章吧（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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