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好，生日
你好，生日
小孩兒在幸村家住了将近有兩個星期了，前些天從幸村裏奈那裏知道自家爺爺這周六生日，小孩兒高興了好久，嚷着要給爺爺過生日。
過生日要準備很多東西，小孩兒是最積極的一個。
首先，過生日必備——生日禮物。
由希躲在幸村的房間裏，打開門張望了一下，确定沒有人後才把頭慢慢縮回來。她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腦袋往床底下一鑽，手摸了幾下，掏出了一個小豬存錢罐。
這是祖奶奶前幾天逛街的時候給她買的，她原來也有一個小豬存錢罐，裏面還存了很多錢呢，可是那天走得太急，忘記帶過來了。
她把小豬的頭反過來倒了倒，從裏面掉出幾個鋼镚兒。
小孩兒皺了皺鼻子，不開心的看着手上躺着的幾個鋼镚兒。
真的只有幾個……
“這麽一點錢，能買什麽好啊？”小孩兒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
“算了，先出去看看吧。”
由希揣着那幾個鋼镚兒，打開門，四處張望了下，沒有人在。
她蹑手蹑腳的往樓下走去，直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才松了口氣。
“爺爺，我去給你買禮物了，你不要擔心哦。”小孩兒壓着聲音對大門說了一句，然後轉頭，飛奔離去。
由希走在大街上，四下看了看，那些東西的價格都很貴，她一破落戶手上只有幾個鋼镚兒，說起來，真寒酸。
口袋裏‘叮咚叮咚’的響着，鋼镚兒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這時候，一個鋼镚兒突然從口袋裏飛了出來，掉在了馬路中間。由希緊張的追着那枚鋼镚兒，可是鋼镚兒好像是故意要和她作對似的，怎麽叫它她也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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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希跟着鋼镚兒到了馬路中間，狗血的事情這時候發生了。
一輛汽車在她面前險險剎住，由希愣在原地。
從汽車上走下來一個大胡子的男人，長的兇神惡煞的，沖着小孩兒喊道：“走路沒長眼睛啊，馬路中間是你可以亂走的嗎？！！”
小孩兒從小到大基本上沒被人兇過，爺爺雖然對她很嚴格但卻從來不罵她，爸爸媽媽也都是幫她當成寶一樣的護着，周圍的叔叔阿姨們也都很喜歡她，所以小孩兒一聽到眼前這個大胡子的男人對她大聲斥責，眼圈立馬就紅了，很想哭，但又想到上次爺爺對她說的話，便忍住沒哭，只留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兒。
“哭什麽哭，我哪裏說錯了嗎，你……”
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男人，男人被他的一看，冒了一身的冷汗。
“先生，她只是個孩子。”
後面傳來喇叭聲，男人被炒得不耐煩了，轉頭吼了一句，“吵什麽吵，知道了！”
“下次注意了。”男人粗聲粗氣地說了句，臨走前看了那個擋在小孩兒身前的那個少年，腳底心莫名地發寒。
由希被那少年帶人行道上，人行道上少年的同伴在等着。
“小朋友，沒事了哦。”少年拍了拍小孩兒的腦袋，安慰道。
“謝謝。”
“沒事。”少年把由希的手掰開，一顆紅色包裝的糖被放在了小孩兒的手心。
少年眯着眼睛盯着小孩兒，突然又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手冢。”
“啊。”旁邊站着的少年應了一聲，随着他的視線看過來。
“怎麽會，居然……長的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這麽像。”少年重新眯起眼睛，笑眯眯的問，“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孩兒把糖放好後，心滿意足地笑了。突然聽到腦袋上方有人在問她問題，她重新擡起頭，原來是剛才幫她的那個大哥哥。
“爺爺說，不能随便把名字和陌生人說的。”小孩兒稚嫩的聲音傳到少年的耳朵裏，少年依然笑着。
“可是，你覺得我像壞人嗎？”
小孩兒搖了搖頭，“但是也不像好人。”
咔嚓──
少年萬年不變的笑臉裂開一條裂縫。
“不二，時間要到了。”手冢低下頭看看手表，離那人休息的時間還差三十分鐘，要是沒有拿到東西，今天大概又要讓爺爺失望了。
“這樣嗎，那好吧，小朋友，那我們下次見了哦。”不二依然面帶笑容的說着。
小孩兒盯着少年，若有所思。
大哥哥很漂亮，應該不會是壞人吧。而且，她好像聽大哥哥叫過爺爺的名字诶！再說……小孩兒摸了摸口袋裏的幾個鋼镚兒，皺眉思索着。
就在少年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小孩兒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期盼的看着他，“哥哥，我相信你是好人了。”
少年挑了下眉，等待小孩兒的下文。
“所以，哥哥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
不二少年抱着由希，旁邊的手冢散發出陣陣冷氣。
“阿嚏！”小孩兒把頭擡起來，對着空氣打了一個噴嚏。
“不二哥哥，為什麽這麽冷啊？”小孩雙手環住不二，奇怪的問道。
“呵呵。”不二笑了笑，把頭轉向手冢，“生氣了嗎？”
手冢面不改色的向前走着，“要帶她去那裏？”
“不行嗎，說不定老頭子正好喜歡呢。反正你試了這麽多次也沒成功不是嗎？！”
手冢點點頭，不再說話。
三人穿過一條巷子，小巷的盡頭有一間破落的房子。三人停在房子前。
小屋大概有些年歲了，牆壁上爬滿了青苔，隐隐約約可以看見幾只壁虎在上面穿行。
青石板上有幾塊長期被雨水腐蝕，有幾塊凹下去的地方滲滿了水。上面門牌有點舊，依稀可以辨得出‘藤原’兩個字。
“咦~這裏我好像來過。”由希歪着腦袋，仔細的瞧了瞧，還是覺得很熟悉。
小孩兒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嚷着要下來。
不二放下她，同時，手冢上前敲了敲門。
“咦，好奇怪哦，這裏，這塊石頭怎麽是彩色的啊！”小孩兒蹲在角落裏，喃喃自語道。
那個角落裏最裏面有一塊彩色的石頭，隐隐約約間好像在發光。石頭周圍爬滿了螞蟻，但是螞蟻仿佛有靈性一般，只在石頭外圍活動，仿佛有一面牆阻隔了它們的行動。
“好奇怪的石頭哦。”由希又感嘆了一句，然後伸出手去碰那塊會發光的石頭──
門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花甲老人。
老人六十好幾了，臉上的皺紋很多，然後他的眼睛是眯成一條線的，和不二有點像，但也有不同。他的眉毛倒八，神色帶着不耐煩。
手冢彎腰鞠躬。
“您好，打擾了。”
“又是你小子，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那盆蘭花，我是不會給的。”
“無論怎樣，還是請您考慮一下。況且我不是已經通過考驗了嗎，如果是因為錢的話──”手冢的話被打斷，老人家一臉氣憤地看着他，說：“老頭子我說不給就是不給，別拿錢來糟蹋它！！！”
手冢抿着嘴，雖然他知道剛才那些話那些話失禮了，但是，他并不想讓爺爺再失望……
“哼，你不用再說了。”老人家說完，便想把門關上。
這時候──
“智遠，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那花，要送給真心想要它的人……”小孩兒的聲音輕飄飄的傳入三人耳中，老人家一愣，竟忘了關門。
“那個約定你不記得了嗎？你這麽快就忘了嗎……”
少年們轉過頭去，小孩兒手上抓着一塊石頭，眼淚不斷地從眼角處流下。
“彌音？”老人家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手心在顫抖。
“智遠，不用守着那花了，送出去吧。”
“由希。”不二皺着眉，看着由希，小孩兒卻仿若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說着，“智遠，不要堅持了……”
一陣風吹來，吹起小孩兒鳶紫色的頭發，她的眼睛空洞無神，透過他們不知道在看着什麽東西。
“這是，中邪了嗎？”不二低語。小時候聽大人說過，小孩子體質弱，好像很容易中邪的，但是，又好像不是啊……
老人家看着小孩兒，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彌音，你終于肯來看我了嗎？！”
小孩兒無意識的轉過頭來。
“送了吧，我時間不多了，智遠，再見了……”女孩兒的聲音慢慢低下來，眼睛緩緩閉上，身體向後倒去。
不二很快的接住小孩兒，撩開額前的劉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冰涼。
老人家渾身顫抖的倒在地上，嘴裏一直念着彌音這兩個字。
“沒事吧？”手冢的冰山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小孩兒剛剛的情況真的很不對勁。
不二搖搖頭，手貼着的額頭越發冰涼了。
“快，快讓她進來。”好像被什麽指點了一樣，老人家一下子清醒過來，對着陷入困境的兩人喊道。
老人住的房子很幹淨，他們進去後立馬把由希平放在沙發上。沙發很軟，小孩兒剛一躺下就整個人陷進去了。
“讓讓，給老頭子我讓讓。”老人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瓶白醋過來，在小孩兒的人中穴上摸了摸，又用力摁了下去。
小孩兒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還沒醒嗎？”老人低語一句，又倒了點醋在手心上，往小孩兒脖子後面抹去。
“她怎麽了？”
“小孩兒幾歲了？”老人沒有回答，反問道。
不二搖了搖頭，他也是剛剛才認識小孩兒，并不知道小孩兒到底幾歲了。
“看樣子應該有六七歲了才對，應該不可能的啊！不過……”
由希雖然身高比同齡的女生矮了一點（真的只有一點點哦），體重比同齡女生瘦了一點，體型看上去小巧了一點，不過被認作只有六七歲的小孩兒……她确實悲劇了。
老人轉過來嚴肅的看着少年，說：“這孩子可能被選為靈媒了……”說到這裏，老人眉頭一皺，又有點傷感。
“靈媒？”
“一般只有四歲左右的小孩子才會被選上當作靈媒，那個年齡的小孩子靈魂最純粹，往往會被選為靈媒。”
“靈媒擁有能與另一個世界溝通的力量……靈媒的力量來自鬼王，靈媒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還能……”老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作為現實與鬼域之間的媒介……”
少年們沉默了。
“醒了。”老人摸了摸由希的額頭，不像剛才那麽冰了。
“嗯，這是哪兒？”小孩兒揉了揉眼睛，一臉迷糊的看着他們。
“感覺怎麽樣，有不舒服嗎？”
小孩兒搖了搖頭，有點迷糊地說：“不知道，就是感覺很累。”
老人拉着小孩兒的手，激動地說道：“小朋友，你剛才有看見什麽，你看見彌音了嗎？”
小孩兒沉默，剛才……
手裏那枚彩色的石頭還在，她攤開手心，困惑的說：“剛才，有個很漂亮的阿姨，然後……她在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