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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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虞來得匆忙,只帶了一件換洗中衣,冬日外裳他正穿在身上。而寇蔻與阿芙帶來的包裹,早就被那群匪徒搜刮得一幹二淨。

謝無虞解開桌上包裹,從中取出那件還未穿過的白色裏衣,沉着雙眼來到小室外。

眼神瞥見地上那雙濕噠噠的繡鞋,那是寇蔻沐浴時,撲騰出許多水漬濺到上面,她還是未變,做什麽都不太安分。

本來想徑直進去的腳步一頓,頭撇向一邊,不看小室。

長臂一伸,聲音清澈,“你的衣裳髒了,我讓人拿去洗幹淨再送回來,先穿我的。”

這聲音吓寇蔻一跳,寇蔻捂着胸口轉過身,警醒地看着謝無虞。

從他手中接過衣裳後,謝無虞沒作任何停留轉身離開小室。

待人走後,寇蔻轉過身郁悶地垂頭,雙手掂了一下胸前,沒有眼光的家夥,難道他對自己真的沒有一絲想法?

走到桌前,謝無虞心裏到底按捺不住,回眸一看,差點打翻桌上的燭臺。

少女背對着他,一只手托起一邊的白皙雪團,在手中掂了掂,嘴裏在嘀咕着什麽。

霎時,謝無虞雙瞳一縮,一股灼熱自腹中升起,寒冬臘月裏,額際卻生生冒出薄汗。

洗完後,寇蔻用備在小幾上的巾怕擦幹身上的水漬,站在方杌上,看着地上被打濕的繡鞋,鎖着眉頭。

內心掙紮一番,還是開口道,“謝無虞,我沒幹淨的鞋子。”

她好不容易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的,這繡鞋又髒又濕,她才不穿呢。

謝無虞長舒一口氣,行走間帶起一陣冷風,額上汗漬也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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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蔻裹着他的衣衫,穿在謝無虞身上恰合身的衣裳,寇蔻穿起來十分寬松。

衣擺太長,堆疊在方杌上,将她的小腳嚴嚴實實遮住。

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兒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謝無虞平直的唇線微揚,寇蔻眼尖,一眼看見,埋怨道,“你怎麽空着手來?沒有鞋子麽?我怎麽過去?”

她站在杌凳上,視線将将與謝無虞持平,雙手叉腰,頗為神氣地使喚着他。

謝無虞掃過被她濕發暈濕的肩膀,走到他面前,雙臂展開,低聲道,“下來,我抱你走,你頭發未幹,仔細着涼。”

寇蔻立馬啞了聲兒,只手攏着空空蕩蕩的衣裳,臉上染上一層紅豔,她裏面什麽都沒穿呢。

“那你不要讓我摔了哦。”

扭捏片刻,攥緊衣裳撲到他懷裏,謝無虞穩穩當當接住。

抱住她後,感受到胸前的綿綿軟軟,謝無虞思緒不受控制,想到剛才寇蔻沐浴時的動作。

兩人現下身體相貼,謝無虞更是實實在在感受了一番。

寇蔻不自在地在他懷裏蹭蹭,皺着小臉挑他的刺,“像塊兒破石頭,硬邦邦的,一點兒也不舒服。”

聞言,謝無虞深不見底的眼神凝着懷裏的人,她嫣紅的唇瓣喋喋不休,真想拿什麽堵住才好。

寇蔻莫名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危險,鼓着腮幫,掩飾心裏的慌張,“怎麽,還不讓人說了?”

謝無虞回過神,一言不發将她抱回床上,取來巾帕給她擦拭頭發。

一點一點替她揩幹烏發上的水汽。

他擦得認真又仔細,像是在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

寇蔻想起兩人已經和離的事實,他們和離了快大半年,也不知他有沒有重新再娶,如果他已經重新娶妻,那他們這樣算什麽呢?

不知為何,一想到他可能已經娶妻,他也會給他的妻子這樣擦頭,低聲安慰,寇蔻心裏就酸澀難當。

謝無虞擦完後,發現寇蔻垂着腦袋一動也不動,但,謝無虞看向寇蔻身前寬大的衣擺,上面不知何時泅出一團水漬。

謝無虞一愣,她哭了?

謝無虞扔掉手中的巾帕,拂開她的烏發,捧着她的臉,迫她擡起頭。

“為何哭?可是哪裏受了傷?”

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無聲的呵護,寇蔻更是忍不住趴進他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連帶着被山匪抓走的委屈,一股腦兒全哭出來,這聲音大的,隔牆剛躺下的阿芙以為寇蔻出了什麽事,連忙起來拍門。

“姑娘,可是出了什麽事?姑娘?”

謝無虞好笑地看着懷裏的淚人,“怎麽,小花貓敢哭不敢應?”

寇蔻不好意思地哽咽道,“我無事,你快去歇息吧。”

阿芙不明所以地回到屋內,搖搖頭。

待人走後,謝無虞擡起她的兩條細腿,跨坐在他腰腹處。

大手無意劃過衣擺下的細肌嫩理,引得懷裏人一陣瑟縮。

謝無虞指尖停留片刻,不舍地收回手,一只手扶在她腰後,将人圈在懷裏,以免她跌到,另一只手枕在腦後。

姿态閑适悠然。

“說吧,為何哭?嗯?”

寇蔻扯着他胸前衣襟的扣子玩,小聲道,“我們和離了。”

謝無虞睨她一眼,“不用你提醒。”

寇蔻小臉寫着不高興。

“你的新夫人會讓你在外面胡來麽?要是她看見我們倆這樣,豈不是很受傷。”

謝無虞聽她這樣胡說八道,打又舍不得,只能換種法子逗逗她。

他很快反應過來寇蔻為何問出這話,小姑娘學聰明了,會試探他的口風了。

謝無虞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放心,就算她知道,也只會樂見其成,不會傷心,怎麽,寇蔻是怕了?”

寇蔻伸手毫不留情地拍向他胸口,卻被謝無虞一手捉住,然後稍微用力一拉,寇蔻整個人徹底倒在他身上。

他不說實話,寇蔻雙眼一閉,幹脆破罐子破摔道,“謝無虞,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你都已經有新夫人了,還做這些勾三搭四的事,你真讓人看不起,我真後悔遇見你。”

說完,氣呼呼地就要從他身上下來。

只是謝無虞箍在她腰際的手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反而像條蛇般,越收越緊,好似要将她的腰絞斷。

寇蔻驚呼出聲,“謝無虞,你弄疼我了!”

謝無虞回過神,頭枕在她肩上,眼神和着燭光明明滅滅,聲音低沉喑啞,“寇蔻日後切莫再如此說,沒有什麽新夫人,我心裏只有寇蔻一人而已。”

寇蔻聞言,掙紮的手腳頓住,心裏小小地竊喜起來。

只是語氣依舊生硬道,“噢,是嗎?可某人說我只是顆棄子呢,不願意與我做真夫妻呢!”

別以為她怕他,她才不會那麽輕易原諒他。

謝無虞沉默片刻,緩緩道明真相……

聽完,寇蔻眼睛紅通通的,活像是只紅眼兔。

謝無虞本意不是惹她哭,只是她心裏始終憋着那股氣,不說開,她恐怕會一直鑽牛角尖,不願與他和好。

但現下,說開後,她似乎哭得更兇了。

謝無虞無奈,感覺怎麽做都不對。

寇蔻摟着他的脖子,在她頸側嘀咕道,“那你怎麽不早說?”

謝無虞吸着她身上的石榴香,閉眼淡淡道,“當時盛京境況不明,有些亂,想着你遠離是非之地,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不用時刻擔心有人會對你不利。”

寇蔻張嘴啊嗚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只咬住一點點,謝無虞箍着她的手臂又是一縮。

“那現下呢?現下情況好轉了?”

謝無虞推開她湊在頸側的腦袋,手指撫上她唇上的黑痣,輕輕刮過。

“沒好轉也不會再放你走,從今往後,我在哪兒,寇蔻便在哪兒。”

就讓他自私這一回。

他不讓她碰耳朵,寇蔻盯着他平滑的下颌,腦袋貼上去,又輕咬一口。

對于寇蔻來說,她是在咬,但對于謝無虞來說,她不過是在磨牙,像剛長出幼齒的小犬,急需一根小棍磨牙。

寇蔻咬完,見他紋絲不動,偷偷擡頭看他一眼,對上謝無虞戲谑的目光。

“寇蔻變得可真快,剛才還是只兔子,現在就變成小犬了?”

寇蔻惱羞成怒,伸捂着他的嘴,“你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但下一刻,手心傳來一點濡濕感,謝無虞薄唇印上她的手心,露出一點舌尖,擦過她的手心。

寇蔻猛地縮回手,結結巴巴看着他,“你,你做什麽?”

只見謝無虞慢條斯理撥散床帳,一個反身将人壓在身下。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謝無虞意味不明道,“寇蔻不是想圓房?”

寇蔻一懵,雙腳亂踢,“我不要,我不要在這鬼地方,冰天雪地的,冷死了,沐浴也不方便。”

謝無虞長腿一伸,用腳勾過床另一頭的被子,扯過來蓋在兩人身上。

目光攫住身下亂動的人兒,看她惶恐緊張的模樣,哪裏忍心碰她。

随後往身側一躺,将人摟進懷裏,親親她的小耳朵,熱氣噴在她的耳邊,“快睡,不動你,待回府再說。”

寇蔻耳朵立馬通紅,主動圈住他的勁腰,“我回府那些人會笑話我麽?”

她總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府裏不出去,總會出門兒。

謝無虞将她身後的被子壓實,大掌護着她的背心,“放心,若有人讓你不舒坦,寇蔻盡管找那人的麻煩,夫君替你兜着。”

聽他這樣說,寇蔻心裏比吃了石榴味兒的蜜餞兒還甜,突然擡頭在他唇邊一啄,“那可說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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