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帝皇厭女(十二)
帝皇厭女(十二)
宮宴從準備到開始,足足耗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
若不是日子到了,恐怕負責準備的人還能再繼續捉毛病改良。
想到自個完全不知道宮宴的形式和規矩,蘇挽便提前讓那準備宮宴的宮人帶她去看了看。當然要求還是對着皇帝提的,周沿招來了宮人之後,便也一起跟着去了。
這時候的天已經挺冷了,還沒到寒冬的季節,蘇挽這手腳也開始變的冰涼涼的。于是這出門的時候除了身上會穿的厚實一些之外,手上還會捧個暖爐。
到了現場的時候,瞧見的就是一片的座位,從座位的數量就能想到到時候下頭會坐着的一片黑壓壓的人,于是蘇挽除了問自己到時候坐哪之外,還問了宮宴一般會持續多久。
那宮人細細的回答,結果在這第一個問題上頭就被周沿打斷了。
蘇挽是妃位,按照形制自然是不會坐在帝王的身側,而是坐在下頭。雖然距離帝王的位置最近,但也是需要起身走過去些許才能碰到的。
“遠了。”他只是說了這麽兩個字,自然指的是蘇挽坐的位置距離他那有些遠了。
那宮人壓下眼中的驚訝,沒有忤逆周沿的話,更沒有說那些所謂的“宮裏的規矩”。而是讓身邊的宮人立馬将那位置移到了帝王位置的旁邊,周沿這才點了點頭。
其實即便是皇後亦或者是太後,都不會坐的距離帝王這麽近的。
由此可見這挽妃在皇帝心裏的地位,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為了這次宮宴,秀坊專門給蘇挽和周沿縫制了一件外袍,同皇帝的那件很是相配,更是繞了不少的金絲銀線。
更別說上頭繡了一只鳳凰,栩栩如生。
原本這袍子早就到了收工的時候,也是按照妃的形制來的,但有了前幾日的這一出,秀坊當機立斷,便是将這袍子來了個改制。
這衣服送過來的時候蘇挽就發現這袍子怕不是她的品級可以碰的,眨巴了下眼睛就看向了周沿。皇帝顯然對服裝如何看不出什麽,更不知道妃子品級服裝的講究。
Advertisement
知道這一點,蘇挽便是開了白話:“皇上,這衣服應當是皇後才可穿的。”
蘇挽剛入宮那會封妃的提議是丞相給的,對于以這種方式上龍床的蘇挽來說,封妃這個待遇可以說是很高了。
要說皇後這個位置,她怕是還沒資格。但是有些事都是看當下的現狀,以及帝王的态度的。或許蘇挽不知道,但丞相和周沿提到過這個問題,張衡給他的主意是,等蘇挽誕下皇長子,再進行封後大典,如此一來名正言順。
他們說這個問題的時候并未特地避開其他宮人,因此知道這件事人并不少。
拿着衣服來的秀坊人拖着衣服,明明天氣挺冷卻是出了些許汗。他們一動都不敢動,只等着帝王發話。
說實話這也是個賭博,賭對了,秀坊将迎來一次賞賜,賭錯了,怕是要獲罪。
聽到蘇挽的話周沿擡眸看了那袍子一眼,卻只回了個“嗯”。
這就是沒問題的意思了。
看着那些宮人緊張兮兮的樣子,蘇挽都替他們着急。
“皇上,秀坊制衣不易,應當給些賞賜才是。”
周沿輕一點頭道:“賞。”
這字一出,才讓秀坊的宮人如負釋重,回去之後更是大肆宣揚挽妃是個好人,這馬屁是拍到點了。
蘇挽的确很大方,因為想到自己之後都是要離開的,那些個財物對她來說就沒多大的吸引力,通常是哪個宮女太監讓她高興了,賞賜就下去了。
周沿也不管這些,下的命令也是她缺什麽就從庫裏拿。
宮人們對此也樂得,那前朝留下來的寶物都是大把大把的往蘇挽這裏送,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東西都可能是會到他們手裏的,還是名正言順的那一種。
當然那種實在過于貴重的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動,蘇挽也不可能真的賞,看到好看的,她也只會将之放在皇帝宮殿的哪個位置。只有那些個小玩意她會帶在身上一些,方便帶也方便賞。
賞賜這種事周沿挺少做的,主要他不管這些事,蘇挽這些日子以來到處賞,連帶着周沿身邊的宮人都刷了一波好感。
因此她這麽安安心心的在皇帝身邊待着,待遇是越來越好。
秀坊這次送來的袍子不僅好看還厚實,厚重的程度不亞于周沿平時穿着上朝的袍子,蘇挽覺得這太狠,她穿着這恐怕都支撐不過一個時辰。
為了不讓自己到時候累死,衣服上是不能再減少了,那頭上的裝飾她就力争少一點,再少一點。
宮宴是從下午的時候就開始的,蘇挽和周沿不需要先到場,反倒是要等着其他人都到了他們才去。
冬季天暗的快,蘇挽和周沿一起過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整個皇宮燈火通明,将這地方照的十分亮堂。
她輕輕的搭着帝王的手,在宮人的帶領下往最上方的座位走去,那天來這看的時候還沒這個感覺,到了宮宴正式開始的時候,入眼就有了震撼。
特別是那些官員全部起身再跪下,站在帝王身側的蘇挽更是同樣受了這一拜,內心多少有些微妙。
“平身。”周沿的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的人聽到,他先将蘇挽送到了她的位置上,接着才是自己坐了下來。
身旁的綠珠遞上了暖手的手爐,蘇挽接過将其藏進了寬大的袍子裏,在那些官員們起身落座之後,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到了她身上。
蘇挽今天是上了妝的,且妝容極為精致,發型也是走的端莊。那一身華貴的長袍穿在她的身上,更是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極為高貴。
他們都瞧清了她所穿的衣服,一時之間心思各異。
接着便有膽子大,舉着酒杯站起來,對着蘇挽道:“挽妃娘娘真是絕色無雙,皇上好福氣。”
這人是随周沿一起從軍中出來的,和周沿的關系不錯,蘇挽瞧着周沿臉上沒有什麽不悅,便是舉杯同那人隔空碰了一下,随後飲盡。
周圍會将目光集中到她這來她并不意外,不過剛剛那往人群而去的一眼,熟悉的面孔就顯的極為突出了。
她倒是想不到,蘇攸清竟能夠出現在這裏。要知道這宮宴來的都是些嫡系,蘇攸清能來就說明如今她已經是“正妻”的身份,足以見得她的手段。
或者說,蘇老爺在背後幫了她一把。
不過她此時在人群中,并沒有讓自己顯的很有存在感,甚至低着頭沒有去看蘇挽。
這就很有意思了,蘇攸清會來這裏,應該不會這麽簡單才對。
衆官員一番客套話之後,就開始了宮宴最熱鬧的時候,很快就有哪家官員的女兒出來,說要為皇帝獻上一舞。
這場宮宴,會出場表演的女子,毫無疑問都是沖着周沿來的。
官員在後宮安插了眼線,但周沿後宮無人,這些人本是打探不到皇帝那邊的消息的,然而因為有了蘇挽帶她們過去,那皇帝身邊的一些事就不再是秘密了。
宮宴會發生這些情況,蘇挽是早就料到的,有她一個先例,将要往周沿身邊塞人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且越來越明目張膽。
更何況上次蘇挽有勸周沿再納妃子,這件事傳入他們耳中,自然是不怕在這宮宴上她會有什麽反對的。
事實上蘇挽不僅不會反對,這部分還是她最期待的地方。她是真的好奇是否會真的有‘驚為天人’這樣的存在。
先上場的姑娘如今剛及笄,穿着一身淡黃色的長裙,似乎是為了帶些神秘,臉上蒙了面紗。幹第一個出場,那自然是有幾分底氣的,配上那悠揚的古琴之音,能讓衆人都能瞧清楚她的優勢。
軟。
那身段是真的軟,可見功底是從小就開始了,特別是那腰肢細的盈盈一握,看的蘇挽都覺得想揉揉試試。
最後那面紗落下,露出了一張稚氣且清純的臉蛋。
說到氣質,蘇攸晚這身子大概是偏豔麗的,就是那種一眼就能印象深刻的類型,招男人喜歡,也是最招女人讨厭的類型。
蘇攸清大概不是沒想過毀了蘇攸晚的臉,而是蘇老爺覺得蘇攸晚的臉能夠給他帶來利益,所以蘇攸清不敢。
打探了消息的人大概覺得周沿已經吃過像蘇挽這種類型的人,那說不準會對另一種感覺的美人感興趣才是。
特別是那美人眼中似乎盛着一汪秋水,直直朝着周沿望去。一時間全部的目光,都朝着最上方的帝王看去了。
周沿正擡手将面前的一小杯酒送到唇邊,接着偏過了腦袋,看的倒不是美人,而是蘇挽。此時她也正看着周沿,想知道他的反應。
皇帝似乎頓了頓,終于是将目光看向了場中的美人。
“賞?”他開口,那吐字似乎還自帶了問號。
坐的離他們最近的張衡輕笑出了聲,要知道周沿向來是沒有打賞的習慣的,但最近他是聽宮裏人說,他打賞宮人的次數多了起來,這主要還是歸功于挽妃。
從他說出這句話之前看蘇挽的那一眼,以及他也聽說了挽妃賞賜大方的舉動,張衡知道周沿是自動将蘇挽的眼神解讀成了“此女跳的舞很好,應該賞賜。”
若不是蘇挽看他,周沿怕是連這個“賞”字都不會說。
瞧皇帝這反應就知道是沒興趣,那黃杉美人只好退下。
這場面一度冷靜了一番,但既然來了,一些有野心的就不會沉默,即便得不到皇帝的青睐,也要讓其他的世家子弟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