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糖果小能手
糖果小能手
“哥們，買盤嗎？”
“……？”
沈驕玫的聲音本就不大，婚禮現場也比較嘈雜，各桌都在不停嘴聊天。
可偏偏這桌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抵擋不住旁邊男人的氣勢，方才還在吹牛皮的暴發戶老總一句話都不說，這導致離沈驕玫較近的其他老總明明白白聽清楚了。
聽清楚，但沒聽懂，不是不能懂，而是不敢懂。
如果，你只是叫裴景川哥們，我頂多說一句大膽，你什麽身份地位和裴總稱兄道弟？！
如果，你是為了推銷你的産品，我頂多說一句愚蠢，你多少公司流水和裴總談合作？！
可他居然說買盤嗎？買盤嗎？
老總們大氣不敢哼一聲，憋得漲紅一張張老臉，氣氛更加靜寂。
沈驕玫似乎也意識到有點不對，連忙找補：“九成九新，送我……”
送我自制的簡筆畫。
“我要了。”男人聲音淡淡的，尾音沉下去，聲音低醇，像貼着耳朵灌入，逐漸清明。
沈驕玫話都沒說完，沒來得及細究深意，一聽客戶這麽爽快，馬上追問：“要幾個？”
“全要。”男人有些疑惑，不過語調仍然沒有起伏，聽不出什麽情緒：“是什麽？”
敢情您都不知道我賣什麽，做慈善也不是這麽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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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u盤，兩個64G青春版，三個128G豪華版，一次購買五倍享受，九成九新，二手完全能抵一手，居家工作必備之物，還贈我親手繪制的塑料包裝袋。”
沈驕玫一口說完，自覺充分讓客戶體會到了他的誠意，沒想到面前男人似乎失望了些許。
“……是，是哪裏不滿意嗎？”
這麽大的生意可不能跑了啊！
裴景川怎麽說，總不能說是因為發現不送沈驕玫本人吧？！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說：“加個好友，轉賬。”
沈驕玫喜笑顏開，也不問為什麽不用收款碼，多個朋友多條路，綠色軟件可以承擔更多小紅點。
他伸出手去拿手機，白皙的手腕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明亮，一雙勾人的眼在主人的愉悅心情下毫不吝啬地散發着魅力，使裴景川有種心跳減緩的感覺。
買！都可以買！不送本人又怎麽樣！本人高興也很好！
一旁聽清楚對話的老總們坐不住了，裴總原來對u盤生意情有獨鐘，他們陷入了沉思。
難道一直以為他們努力合作的方向都是錯誤的？u盤生意即将入侵市場？
沈驕玫壓根沒想那麽多，裴景川也不在意旁人想法，兩個人雖異頻但各自快樂，成功加上了好友。
今晚婚禮的男主角閑下來看到坐在裴景川身邊的沈驕玫，登時站不住。
出了名的鐵腕鐵拳鐵石心腸居然真的來參加他的婚禮？
碼頭老板來不及想這些，滿腦子都是沈驕玫這好孩子別被吓到才好。
走近了才發現，兩人連好友都加上了。
不愧是你，我愛情故事裏不可或缺的朋友！
“小玫，你來了。”
按理說，他應該先和裴景川打聲招呼，但他方才太心急，怕小孩受欺負，沒多想就招呼出聲，連忙又用餘光掃過裴景川。
好在裴景川沒有在意，他似乎更加愉悅，一瞬不移盯着沈驕玫，心裏反複念着這個稱呼。
小玫，小玫。
沈驕玫會因為被壓力盯住到發毛嗎？不會。
他反而嘻嘻哈哈跟馬老板介紹了和自己一起完成今日份大單的客戶裴景川。
裴景川沒有多說，只在沈驕玫介紹自己的時候難得微笑着點頭示意。
碼頭老板姓馬，多年在外混跡，和那些暴發戶老總不同，他多少看出點門路，不着痕跡地安排沈驕玫去年輕人那邊坐。
沈驕玫正想點頭稱是，被裴景川叫住。
“u盤上的簡筆畫很有趣，可以在背面畫點其它的嗎？”
客戶是上帝，上帝剛剛還給了錢！
沈驕玫無法拒絕，讓馬老板快去忙，再過會就到新娘子入場的時間。
馬老板看着已經坐下來從挎包中拿出記號筆的沈驕玫，無奈只能先行離去。
而本來應該坐在沈驕玫位置上的是裴景川的好友程浩，被裴景川毫不留情地趕去了年輕人那桌。
程浩不懂，說好一輩子都要挨着坐的兄弟，怎麽這麽快兄弟心已經隔了一條銀河的距離。
程浩又看了看沈驕玫，好吧兄弟，我懂你！銀河就銀河！
沈驕玫對此一無所知，認真在塑料包裝背面畫上蜜桃糖果的形狀，原因是裴景川說這顆糖味道不錯。
日進鬥金的總裁真和小說裏一般為劣質糖果動心嗎？
他盤算着下次賣糖果給裴景川的可能性有多大，又想了想自己剛才吃的蜜桃軟糖。
黏牙，糖分又過高，偶爾吃一顆還能接受，大批賣給其他人等于害人。
不行，沈驕玫決定回去研究研究，起碼弄點健康美味的蜜桃軟糖做做小生意。
怎麽能害客戶，客戶轉變為回頭客才能給他千千萬萬的回眸！源源不絕的金錢！
裴景川靜靜在一旁看着，腦中反複回想沈驕玫舌尖微露，滲出來的蜜桃甜味。
餘光掃到裴總又從果盤中挑出蜜桃糖果扒開吃掉，沈驕玫大受震撼。
這麽黏牙的糖，裴景川果真是真愛！
——真愛蜜桃味的軟糖。
不再吹牛皮的老總就像流水線上的機械手，電力足的幾位連忙從果盤裏找出同款糖果，暗戳戳拍馬屁。
也不知道拍沒拍對，總之裴景川留了一塊放進了西裝上衣口袋中。
五張塑料透明袋背面都被整整齊齊畫上蜜桃糖果的模樣，沈驕玫滿意地遞給裴景川，婚禮也正式開始。
一如大多數的婚禮，流下真摯的眼淚随着司儀許下無數的誓言。
同甘共苦，海誓山盟，聽起來總是會讓人動容。
裴景川沒去留意，機械性随着人群鼓掌，目光與他人視線方向相反，只注視着沈驕玫。
沈驕玫動容起來該是什麽模樣？
出乎他的意料，沈驕玫眼底神色淡淡，卻仍然保持着祝福且感動的笑容，連唇角的弧度也沒有落下一個像素點，似乎只是為了尊重朋友的愛情與婚禮，心裏反而沒有為此産生分毫波動。
裴景川笑意也随之退去，生意場上一向雷厲風行的他難得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婚禮落幕開始上席時，沈驕玫又恢複了平時表裏如一的真意。
他不挑食，每樣菜多多少少吃了幾口後，便拿起手機用零散時間完成今日碎活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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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就到，沈驕玫點擊口味選擇，蜜桃味正好在其中。
這款同樣是軟糖，沈驕玫現場開始用他多年搞錢的手速，快速做了功課。
好評差評七三開，差評多數物流問題，已經可以算是精品。
他自信領錢發微博，順手又轉發給了裴景川，同時擡頭想要說話，正好與裴景川暗沉濃郁的眼神對視上。
沈驕玫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一瞬，第六感告訴他危險，可裴景川調整過來，又恢複溫潤的神色，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怎麽了？”他問。
“啊，我發了一種蜜桃軟糖給你，比你方才吃的那款口感好。”沈驕玫眨眨眼緩過神，又垂下眼斂回答。
哪有這麽多巧合，怕不是一直盯着我看吧！
可怕！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
沈驕玫才不是什麽腦子裏只有搞錢的一根筋純情少年，先不說他有一段失敗落幕的戀情，光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表白就不計其數，甚至還有來自小混混的深情小巷壁咚，他可是深有體會。
愛情是什麽？體內激素的産物罷了！
只有實打實的金錢才是能握在手裏的東西！
“謝謝你的幫助，我會轉辛苦費給你。”
話說得很好，下次再說好嗎？
放在平常沈驕玫一蹦三尺高，現在他縮回殼子裏。
“……不用，舉手之勞。”
大意了，裴景川暗自懊惱，一時不察小朋友就和自己生疏起來，連最喜歡的錢都不收下。
這次要是不抓住機會解釋道歉，怕是一出碼頭就會被紅色感嘆號警告。
裴景川不想冒這個風險，所謂溫水煮青蛙，更何況沈驕玫像是一有風吹草地就把自己包裹起來的可愛小刺猬。
不好煮，容易翻車！
“抱歉，我剛剛一時出神，是不是吓到你了？”裴景川放輕聲音，努力回想怎麽和自家弟弟說話的。
很好，沒說過幾句話，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吓到你的話，我和你道歉好嗎？我不清楚怎麽和你們這個年齡的孩子相處。”
老總們很震撼，嘴長大能吞兩個雞蛋。
沒看錯吧？裴景川被調包了？別夾了裴總，拿出你曾經七天七夜舌戰董事會的氣勢來！
“……沒有。”沈驕玫抿抿唇。
幹什麽，我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再怎麽說也是花了錢的客戶！
沈驕玫順坡就下，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萬一是自己誤會，豈不是丢了芝麻又丢了西瓜。
“那剛才說好的辛苦費還算數嗎？”沈驕玫眼角彎彎，勾得人心癢癢。
沈驕玫只是說玩笑話，緩和一下凝固的氣氛，沒想到手機屏幕随之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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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川心裏可惜，還是不得不短暫拉開和小朋友的距離，把凳子往後挪動，讓沈驕玫感到安心，相信自己方才的解釋。
“包含剛才的道歉。”
“太多啦，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沈驕玫不信天上掉餡餅，做生意不能這麽做，今天小沈同學就要給裴總上一課。
再有錢也不能這麽虧！
“我有個弟弟，一直在國外上學，我和他關系平淡。”裴景川拉弟弟出來溜溜，為自己的解釋增磚添瓦。
“所以你是說？”沈驕玫緩緩放下心來。
“我想多學習下怎麽和年輕人相處，可以嗎？”
什麽嘛，果然是自己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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