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得!小命只有一條,還是甭冒險的好!求生心切又膽小的她果斷選擇說實話,小手捋着垂于一側的青絲,輕繞着與他說起自個兒的小心思,
“在未出嫁之前,妾身也曾幻想過将來那位夫君的模樣,想象中的那個人該是一身書卷氣,他讀詩書我添香,偶爾為我畫眉梳發,夫妻二人整日相伴,恩愛和美。”
她所想象的,豫王都給不了,畢竟他是王爺,整日繁忙,在家待着的時辰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時刻都是她一個人在家,只有下人們相伴。
會意的梁東揚望向她,目光帶着一絲探究,“可是在怪我陪你的時候太少?”
輕搖首時,她耳垂上懸着的紅紋石左右擺動,許嬌荷淡笑道:“能者多勞,身在高位,自是不似尋常人那般得閑,你是大堯的豫王,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夫君,王爺關心民生疾苦,終日辛勤忙碌,顧不得家人也是情有可原,
即便這日子和我原先想象得不一樣也無妨,已經嫁人,無可改變,那就改變自己的心态去适應,想通這些,也就沒什麽可難受的,
妾身不求時刻能見到王爺,即便你不在家,府中還有丫鬟相伴,還有詩書字畫作消遣,總能給自己找點兒樂子,不至于那麽枯燥煩悶。”
大多數女人都以丈夫為天,整日圍着他們團團轉,為之悲為之喜,可這許嬌荷倒是看得很開,不把他當做唯一,她自己在家時也能過得很舒心,不禁令梁東揚心生贊許,
“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拘泥于兒女情長,還有許多事等着我去做,有時難免疏忽你,但我也會盡量少些應酬,抽空多陪陪你。”
點頭笑應,眼看已是傍晚,許嬌荷沒再耽擱,準備起身,丫鬟們陸續進來梳洗,落日的餘晖傾灑在璋華院中,惬意又溫馨。
問他今晚是否有應酬,梁東揚說是沒有,她也就吩咐廚房多備些飯菜,然而沒多會子,德望進來請示,說是時辰已到,該去赴陳大人的約。
一聽這話,許嬌荷才知他今晚是有局的,“王爺忘記了?既然有局,那你去吧!我自個兒多吃點兒便是。”
“沒忘。只是你的話讓我改了主意,突然不想過去。”微側首,梁東揚交代德望,“找個理由推了。”
德望領命退去,許嬌荷不懂他為何這般,也不明白是哪句話戳中了他,“王爺怕是誤會了,妾身沒有抱怨你不陪我的意思,只是跟你說出我的想象而已。”
她不抱怨,那是她通情達理,可身為男人,他也該有些分寸,不能将女人的善解人意當成自己猖狂的資本,适當的體諒也是應該的。掰開她因自責而緊捏的雙手,梁東揚輕拍着,柔聲笑勸,緩解她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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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懂你的意思,決定留下陪你也是自願,放心吧!倘若我認為你是威脅埋怨,也不會坐在這兒繼續跟你說話。”
掌心的溫度悄然傳遞着,只是一個普通的相望,不知為何,她的耳根子竟又紅了,甚至連對望的勇氣都沒有,總覺得這目光幽深得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眼瞧着飛霞暈染佳人面,梁東揚輕笑出聲,松開她的手,待菜上桌時,還親自為她夾菜,“午時太過勞累,得補一補,晚上才好繼續鑽研。”
丫鬟還在一旁伺候着呢!豫王突然說這樣的話,她除了羞嗔一眼,連開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生怕被人聽到會想入非非,說她閑話,低頭默默吃着他夾的一塊牛肉。
小口慢入,細嚼慢咽的模樣都能鎖住他的目光,待他回過神來,才發覺最近總是走神,以往時常應酬,見過的美人如雲,但也都是過眼就忘,沒什麽銘記于心的,
初見許嬌荷時,他只覺得這姑娘長相清麗,倒也算不得傾城絕色,就是看着順眼順心,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彎梨渦,如今這才一個多月,每回瞧她都覺有不同的美,不知不覺間就将目光停留,不忍辜負這花容月貌。
但理智告訴他,不可沉醉美色,多少英雄帝王皆被美色所誤,他得引以為戒,時刻保持警醒,斷不能被一個人女人迷了雙目,該寵還是要寵的,心必須把控好,萬不可迷失。
許嬌荷還将他的話當了真,以為今晚逃不掉的,雖然很惶恐,到底不敢拒絕,令她意外的是,夜裏入帳後他并沒有将她如何,這又是什麽意思?
好奇的瞄他一眼,許嬌荷略詫異。感受到她的目光,梁東揚頓時了悟,“可是在期待什麽?”
“并沒有。”心虛的她立即收回目光,故作平靜的望向帳頂,“只是在看王爺的淚痣。”
這個解釋有點兒扯,也不曉得他會不會相信,正想偷瞄一眼,驚覺他已翻身湊近,俊顏近在眼前,墨瞳似海般幽深,又似星辰般閃着光芒,微揚的唇角戲谑盡顯,
“如愛妃所願,這樣可以看得更清楚。”
如此親密的距離,她哪裏還顧得看淚痣,眼中只有他朗逸的容顏,一直以為只有女人的妩媚才會有勾人之态,未料這男人的容顏竟也能讓人慌神,小心髒突突的跳着。
成親一個多月,她其實沒怎麽仔細瞧過梁東揚,開始是因為羞怯不敢放膽子瞧,後來稍稍熟悉,但女人總盯着男人始終不大妥當,偶爾偷看也只是側顏,夜裏更是羞得不敢睜眼,這會子四目相對,她竟看癡了,不自覺的擡手,細細描摹着他那入鬂的飛眉,由衷贊嘆着,
“王爺的眉疏密适宜,不必去畫都很好看,不似我的眉太淡,回回都得描畫。”
如今的她不再羞怯,敢于正視,說話也更自然親切,值得表揚,“誇人的話學得越來越順溜兒,看來本王真該有所獎賞。”
暗示的意味如此明顯,她想不明白都難,試探着商量道:“要不,留到明晚吧?”
“明晚還有,現在也想要,誰讓你先動手!”只是手指輕撫,已如石子激起他心湖的漣漪,什麽節制理智渾然抛諸腦後,這一刻,心潮暗湧,他只想去擁抱,感受這軟玉溫香。
若不是她多瞧那一眼,也許此刻的梁東揚還在克制自己,規矩躺着,但這會子兩人已然擁在一起,感受着溫泉的洗禮,這遨游的紫龍又怎麽舍得輕易離開?必得掀起驚濤駭浪,惹得她嬌呼求饒,他才會心滿意足的擊鼓退兵,結束戰役。
嬌軟無力的許嬌荷累倒在他懷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寂靜的屋裏除了能聽到窗外輕呼的風聲之外,只餘狂烈的心跳。
對此她深表擔憂,王爺最近越來越鐘愛此道,他才大病初愈,會不會有損啊?可她不敢問,只因曾問過一回,又被他按下以實際行動證明,自此後她再不敢說,只默默想着,但私下裏還是囑咐後廚給他炖些湯來補一補。
梁東揚一瞧見這湯便識破她的小心思,當晚又将她就地正法,沒得商量!
事後許嬌荷不禁小聲嘀咕,看來這補湯還是挺有效的嘛!每晚都這般縱情還是生龍活虎。
被梁東揚聽到忍不住反駁,“那些湯都被倒了,本王身強力健,根本不需要!”
羞得許嬌荷當即捂臉,“王爺怎麽偷聽人家說話?”
“聲音那麽大,想不聽都難,”道罷他又調笑,“疼你的時候你能再大聲一些,我會更喜歡。”
這個時候的許嬌荷感覺自己無比幸運,能嫁得如此疼寵她的夫君,大抵是老天爺在彌補她前世所受之苦吧?
若然日子都能這麽平靜而溫馨的過下去,她該有多幸福,奈何世事難如人意,嫁得豫王,她的人生注定不平凡,更不可能平坦,很快就有是非找上門來!
秋漸深,得提前準備冬衣,豫王賞了好些布料,許嬌荷一直沒怎麽用,現下正好拿來做新衣,于是請來了裁縫量尺寸,才量罷,外頭來了個丫鬟求見,說是方夫人院裏的,
“奴婢給王妃娘娘請安,我家夫人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大宴,想請王妃過去一敘,此刻她正在廚房忙碌着,是以未能親自過來相請,還請王妃見諒,務必賞臉。”
打發了丫鬟,許嬌荷不禁好奇,自她入府以來,這方氏也就象征性的過來坐過一回,沒用膳就走了,後來再沒接觸過,今日特地相請卻是為何?
清歌只覺那位夫人鐵定沒安什麽好心,“又不相熟,何至于親自下廚,八成是有什麽謀算,王妃還是甭去了吧?”
她倒是想不去,可這身份由不得她随心所欲,“雖說王爺不大待見她,但她終歸是王爺的姨母,安妃的妹妹,面上的尊重還是得給的。”
王妃沒怎麽接觸過方夫人,清歌時常與下人們打交道,可是聽說了不少關于這婦人品行的議論,是以對她無甚好感,“奴婢是擔心她耍花樣,上回她還跟安妃娘娘說,想讓她閨女跟咱們王爺呢!這不是明擺着想跟王妃您争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