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禮物
禮物
感情需要自私一點，葉朔說的一點錯也沒有。
阮苗心想，她這些年遇事謙讓朋友，出門在外禮讓別人，唯有感情這件事，是絕對不想讓的。
但是又覺得，直接要求別人不太合理。
于是她瞅瞅葉朔，有些別扭地說道：“我是不太想讓你回去，可我也不想幹涉你的決定。”
如果葉朔真的想就此分開，回家待客，她似乎也沒理由拒絕。
阮苗是很尊重別人的。
盡管她這麽說了，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暴露了一切。
葉朔似乎想逗逗她，他笑道：“是的呢，別人做出的決定，貿然幹涉是不禮貌，但有例外啊？”
“什麽例外？”
“他和你是一家人都時候。”
阮苗茫然看向他。
葉朔見她迷迷糊糊，不禁感嘆這姑娘挺聰明一個人，怎麽一到感情上就這麽遲鈍？
不得不耐心給她解釋：“成了一家人，就要對彼此負責，去哪裏都有義務告知對方，有義務考慮對方想法，成了一家人之後，還一味自己做主的，才是不尊重人。”
這就是一家人和陌生人的區別。
“阮苗，你想有一天，和我成為一家人嗎？”
傻傻怔了半分鐘，阮苗才反應過來，她回神，定定看着葉朔。
這人剛剛說了些什麽玩意，雲裏霧裏的，阮苗覺得她聽懂了，好像又沒聽懂。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譚巧巧三口人會去你家？”她莫名問了一句。
“葉菁一早就告訴我，他們一家三口今天會過去。”
實際上，譚巧巧今天出現在街上并不是偶然。
她本就和父母商量好，今天去葉家拜訪，本來上街是給她自己挑衣服的。
但是偏偏讓她無意中看見了葉朔的車。
于是她轉了個彎，剛好看見葉朔和阮苗坐在咖啡廳裏。
那一瞬間她可以說是妒火中燒，恨不得手撕了那個穿黃羽絨服的姑娘。
她似乎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她回國以來，葉朔對她的态度大相徑庭。
然而真相是，葉朔對她一直沒有其他想法，兩個人都還小的時候，可以無所謂，如今都長大了，葉朔更加注意兩人的距離。
本來譚巧巧拉上父母去葉家，就是想看葉朔的，不想，葉朔現在人在外面。
譚巧巧當然不甘心，可惜她已經和父母約好去葉家拜訪，若是看不見葉朔還有什麽意思，于是她先跑到專賣店買兩套衣服，孝敬葉家父母，再拉着爸媽一起趕赴葉家，催着葉媽媽給葉朔打電話。
然而葉朔那個暴脾氣，理都不理他們。
他在咖啡廳裏，和阮苗繼續閑聊。
“過幾天劇組有一個上映前的發布會，應該是唯一一場大型宣傳，你準備去嗎？”
“當然要去。”阮苗興沖沖，“公司一早就通知我了，禮服也備好了。”
不出意外，葉朔也會出現在這個發布會上，還有劇組一些重要的演員。
說是發布會，中途還有一個的采訪，阮苗今天去公司簽的合同就是這個。
“禮服是你們公司準備的？”葉朔皺眉。
“嗯，有問題嗎？”阮苗不明白，葉朔怎麽糾結起禮服了。
不是糾結，葉朔很了解趙經緯的公司，他們對阮苗這樣的新人，是不會太用心的，禮服也不會專門定制，估計效果會很一般。
即便阮苗剛剛和葉朔合作了一部戲，按理說前途無限，公司也不會給她砸太多銀子，畢竟錢她還沒賺到手，沒有人願意在此刻給她花太多錢。
葉朔不太想讓阮苗穿那種普普通通的禮服。
她的小姑娘，站在鎂光燈前，就得是最漂亮的。
上下掃視了幾眼，他突然開口：“阮苗，你更适合穿紅色的晚禮服。”
“是嗎？”這話聽在阮苗耳朵裏，就像少女聽到喜歡的男孩子誇獎自己。
她肌膚很白，襯上紅色禮服，在晚宴的燈光上，會更加誘人。
“可我不知道公司準備的是什麽禮服。”她嘆了口氣，“這份工作做得太不由自主了。”
很多東西，都不是她能安排的。
“要不你來我的公司，什麽都讓你自己做主怎麽樣？”
“啊？”阮苗先是一怔，随後連連擺手：“那可不行，我和公司還有好幾年的合約呢。”
她真怕自己一個沖動不顧一切答應葉朔的要求，那樣太不好了。
突然後悔簽了那麽長時間的合約。
“你不用急，我可以保證，明年這個時候，你什麽都可以自己做主。”
“是嗎。”阮苗笑笑，“那承你吉言了。”
明年這個時候，她肯定不再是一枚小萌新了。
如果進度足夠快，明年這個時候，可能他們都在一起了，那時候誰還敢忤逆她的意願，葉朔在心裏暗想。
他看了看手表，“我下午還有別的安排，先送你回家？”
阮苗眨眨眼睛：“那，走吧。”
其實她很想說，葉朔這個時間有安排，不應該啊，他現在應該比較閑的。
可行程是人的隐私，她也不好意思再問。
葉朔去結賬付款，在吧臺上，一株小小的含羞草特別惹人注目。
“這是你們老板買的？”
“嗯。”收銀小姑娘第一次看見，有人對這株植物感興趣，大多數人看都不看一眼，或者更喜歡角落裏那株芍藥。
這含羞草實在太不惹眼了。
于是她就多說了幾句：“對面一條街上有一個花店，裏面什麽都有，我們店裏的花花草草都是從那邊買的。”
葉朔付賬，謝過小姑娘。
阮苗收好東西，跟着葉朔離開。
從這裏到阮苗家并不遠，幾分鐘就到了，阮苗覺得這路程有點短。
其實葉朔也有這種感覺。
臨下車前，葉朔突然把她叫住。
“我這幾天有禮物送你，記得簽收。”
“什麽禮物？”阮苗下意識詢問。
葉朔彎彎唇，眼角帶着神秘的笑容，目光在她身上大略掃了一下：“你看見就知道了。”
阮苗于是在驚喜又忐忑中回了家。
葉朔并沒有回去，他今天也沒有什麽安排，調轉車頭去了剛剛的花店，讓店主幫忙挑選一盆含羞草。
“這花很好養活的，馬上開春，天氣轉暖就要開花了。”可能是覺得葉朔有些猶豫，店主很賣力地推銷。
“哪一盆快開花了，我要一個能開花最早的。”
這個要求，其實有點為難店主。
誰能預測開花時間啊。
不過他畢竟是賣了多年花草的人，應付各種買家要求都有經驗，很快挑了一個看着漲勢不錯的，遞給葉朔，“這個漲勢就可以的。”
葉朔瞅瞅，好像還行，于是大方地付了款，驅車朝家駛去。
路上他還打了一個電話，對面是一個甜美的聲音：“葉先生，這次需要定制什麽衣服嗎？”
這是一個與他合作多年的設計師，專門定制各種禮服的，平時主要是葉菁和她聯系，這次葉朔親自打電話，她自然小心翼翼。
“我要定制一款女式晚禮服，紅色款式，稍後我會把這姑娘的照片和尺寸發給你，你争取這個月設計出來，交由工廠那邊制作。”
“這個時間有點趕啊。”設計師沒接過這麽急的單子。
“我給你加錢。”
設計師就喜歡這麽簡單粗暴的顧客，沒有比加錢更有動力了。
放下電話，葉朔把尺寸發了過去。
月底很快就到，對面也真的守時，葉朔去取的時候，設計師遞過來的已經是成品了。
“這是給誰定制的，您沒有帶她來試穿嗎？”
“不必了，幫我包好，用快遞寄出去。”
“哦。”設計師估計，這個禮服的主人應該在外地，不方便回來。
可是當葉朔填寫完地址後，她有點不可思議。
“葉先生，這麽近的距離，我們可以幫你當面送到的，不收錢。”
她覺得葉朔腦子是壞掉了嗎，同城，還這麽近，居然也要寄快遞。
結果葉朔根本沒理她這句話，徑自收好：“就這樣寄出去吧，還有這個，拜托幫我一并寄出去。”
設計師也不知道那個紙盒裏是什麽。
不過他們這邊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因此長期和他們打交道的人都很明白，有些東西是不能随便問的。
剛剛葉朔就沒理她，于是低調地選擇了閉嘴。
含羞草和禮服，一并被寄到阮苗家裏。
收到快遞的時候，阮苗正在家裏洗澡。
聽到快遞員的電話，她匆匆忙忙擦了身子，穿上衣服，去門口取了快遞。
這就是葉朔給她的禮物？
拆開第一個包裹，裏面是一款漂亮的禮服，一看就不是市面上所能購買的。
阮苗放在身前比了一下，尺寸剛剛好。
天哪，那個男人是怎麽對她身材掌握得一清二楚的。
阮苗不知道的是，早在她進組定制戲服前，劇組就把她的尺寸報給了劇組。
葉朔想知道，自然很容易。
一起寄過來的還有一個小盒子。
阮苗忐忑打開，她驚訝到了。
是一株含羞草，她認識的。
瞬間想到了葉朔那天的朋友圈，她拿過手機去看微信，才發現葉朔已經發來了消息：“禮物喜歡嗎？”
“葉朔，你花了不少錢，這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對面男人此刻的表情不太好看。
阮苗這句話，讓他有點不爽。
于是發了幾個字過去：“淘寶貨而已，沒幾個錢，你湊合穿吧，反正你穿什麽都好看。”
阮苗：“……”這位大爺你是認真的嗎，你說那盆花是淘寶貨還有人信，至于那個禮服……
阮苗不是不懂衣服的人，光是那個料子，就不是淘寶能買到的。
東西買了，估摸着還是按她的身材量身定制的，随便一翻，她還真在領口上發現了自己的刺繡簽名。
這是讓她想退都退不了。
收好衣服，阮苗琢磨着怎麽把這份禮還回去。
阮父是讀書人，從小就教自己的女兒，做人要禮尚往來。
阮苗躺在床上，陷入深深的憂慮，送他什麽東西好呢？
可惜沒有太多時間給她思考了，她馬上要去參加上映前的發布會，而經過了三個多月後，公司終于給她配了一個助理。
助理叫韓樂樂，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小姑娘，來這家公司應聘藝人助理，本來是奔着大牌明星去的，沒想到被分給了阮苗。
不過韓樂樂人如其名，樂觀得很，沒覺得跟着阮苗有何不好，這姑娘年紀也不大，一口一個苗姐姐叫得特別甜。
阮苗喜歡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共事，當天就請人吃了個飯。
發布會也說到就到，這是阮苗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對她很重要。
她本來非常忐忑，如果有人問她問題，要怎麽回答。
尤其是她和葉朔，自從拍戲以來，發生了太多可供娛媒發散的事情。
比如那張照片，比如葉朔對她的誇贊。
比如她和殷绮娜的女主女配之争。
她心很累。
然而就在前三天，葉朔給她發來了一份詳細的資料，裏面提到了所有她可能遇到的問題，并且完美解答。
這對阮苗簡直是及時雨，她沒想到葉朔竟然這麽細心想到了。
于是第二天發布會上，阮苗很淡定。
和葉朔不同，她要先去更衣室換禮服，然後走紅毯上去，這是經紀公司給她安排的。
她是新人，必須在鎂光燈下多曝光，積累人氣。
葉朔則不然，他早早一個人進了VIP房間，外面保镖把守，不讓媒體随便采訪。
對于一些娛媒，他是半點好感都沒有，只想躲得越遠越好。
寧願背負上耍大牌的名聲，也要離他們遠遠的。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只有他不出場，那些記者媒體才能關注女主角阮苗。
一旦他出現，阮苗的風頭會被他徹底蓋過去。
他并不想讓自己成為她事業的障礙。
此時此刻，當葉朔在VIP房間悠閑地喝咖啡時，阮苗一個人在紅毯上走路。
韓樂樂那丫頭，換完禮服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她年紀小，見此時阮苗身邊不需要她，就跑到一旁去找明星簽字了。
閃光燈咔嚓響起，定格阮苗一個個笑臉。
意外總是發生的如此突然。
阮苗從紅毯上下來時，在幾步遠的地方，高跟鞋的帶子突然開了。
如果是平時，她可以很淡定地低頭扣上帶子，可是此刻，她穿的是禮服。
只要一低頭，就會露點。
這就是明星需要助理的原因，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
阮苗四下望了望，沒有韓樂樂的影子。
只看見殷绮娜和她的助理在不遠處，似在嘲笑她。
硬着頭皮邁出一步，可惜開了帶子的高跟鞋完全沒辦法走路，下面傳來一片喧嘩聲，幾個工作人員四處找人，想找個人過去應急，幫她把帶子系好。
這種問題，記者們也不能上前幫忙。
她急得都要哭了，低着頭不知所措，工作人員四處奔走，沒看見一個能幫忙的。
負責場地布置的是一個女人，她看見阮苗如此窘迫，想上前幫她系上，但就在她跑了沒幾步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她看見葉朔從房間裏面出來。
阮苗在紅毯上低頭要崩潰的時候，視線裏出現一個身影。
葉朔本來在裏面很閑，根本不想出來見人。
但是他眼光無意中掃過這邊，發現了阮苗尴尬的境地。
當即推開保镖，無視記者上前，直接走到阮苗附近，幫她系好帶子。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過程中葉朔一言不發。那些記者先是傻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紛紛拿起攝像機摁下快門。
第二天的熱搜已經預定。
葉朔倒是無所謂，系好帶子，給這姑娘一個鼓勵的笑容，轉身下臺。
保镖盡職盡責跟上來，不讓記者打擾到他。
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麽，阮苗都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葉朔在紅毯上，低着頭替她系好鞋帶，第二天，那張照片出現在了熱搜。
臨別前，她坐在葉朔的車裏。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還有那件禮服，真的很感謝你。”
禮服今天給她增加了不少人氣。
“無妨，都是小事。”
“我其實應該送你點東西感謝一下的。”阮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送什麽。
“你有想要的嗎？”她覺得送禮物這種事，問一下本人最好了。
葉朔眼尾輕挑，盯着阮苗看了很久。
這眼神直到看得阮苗有些心慌，她直覺葉朔說不出什麽正經的話。
果然，葉朔輕笑：“我想要什麽你都給嗎？”
“應該……可以吧。”單純的阮苗沒想到葉朔這句話的意思，她只是覺得，葉朔要的東西不會太貴吧，她應該給得起吧。
車子此時剛好駛到阮苗家樓下，停住，坐在駕駛位的男人湊過身，夜色下兩人距離非常近，他可以清晰看見小姑娘的表情：“阮苗，我想要你的一個表白，可以給嗎？”
啊，這幾天更新有點不穩定，我是真的沒有存稿了，什麽時候碼完什麽時候發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