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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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真的?”

溫阮點點頭,緊接着卻又搖頭。

秦弋征的心跳跟着起起伏伏,眼睛鎖在她身上,很認真的在等一個答案。

溫阮用食指在餐桌上劃着道道,“可是我不能喜歡你,也不能喜歡任何人。”

“為什麽?”

溫阮歪着頭,擡高手臂,眯着一只眼睛透過指縫去看燈光,醉酒後的嬌憨姿态泛着幾分少女的可愛。

她嘴裏重複着,“為什麽……”

秦弋征摸起酒瓶将面前的酒杯倒滿酒,修長的手指一圈圈的摩挲着酒杯的邊緣。

目光又掠到她身上去。

“為什麽不能喜歡我?”

“因為這裏……這裏會痛。”她指着自己心髒的部位。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對別人講哦……”

秦弋征點頭。

“宋之南劈腿了,他和別人睡了,我兩年的感情哎,不能說……不可以和任何人說我難過,因為別人會說,溫阮,為了渣男難過,值得嗎?不值得,沒出息。”

“可是,我難過的是,我一直以為我們會走到終點,我難過的是,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他為什麽要傷害我。”

秦弋征握着酒杯,手指漸漸收攏,直至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沉沉的呼出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一直信以為真的東西,到頭來全是假象,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

“溫阮……不是所有人都像他。”

“可是,我不敢再相信什麽狗屁愛情了。”

說完這句,溫阮就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秦弋征起身走到她面前,慢慢俯下身去,将她散落的發挽到耳後,看到她醉紅的臉,他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在他的唇距離溫阮額頭僅有兩厘米的距離時,他強迫自己停下來,他閉上眼睛,緩慢的,憐惜的摸着她的頭,在她耳邊低語,“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很愛你,并且,只愛你。”

溫阮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鐘,被一陣門鈴聲吵醒,她打着呵欠下床,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的人是秦弋征的助理衛良,而他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

溫阮疑惑着開了門。

“溫小姐你好,是秦總派我來的,這位是安裝監控器的師傅,他一會兒會幫您家裏安裝監控設施。”

“你等一下,我沒說要安裝監控器啊?”

衛良笑着,“是秦總這樣安排的,要不這樣,您可以電話裏問一下他。”

溫阮到一旁撥通了秦弋征的電話,沒等她問,那邊便說:“衛良已經帶着人過去你家了吧?”

“對啊,我正準備問你,你這是……?”

“你一個人住我不大放心,安全措施還要做好,除了監控器之外,衛良還給你帶了女孩子防身用的東西,你記得放好,我這邊還要開會,先不說了。”

溫阮一腦子問號,那邊已經切斷了通話。

她轉身看向衛良,笑着說:“那就辛苦你們了。”

安裝師傅正在擺弄工具,衛良來到溫阮身邊,像是閑聊似的打開話題,他說:“我們秦總表面上看着冷冷的,但其實是個大暖男。”

溫阮認同點頭,“弋征哥面冷心熱,對熟悉的人都很好的。”

“別人我不清楚,但對溫小姐是真的好。”

“弋征哥對我就像親哥哥一樣。”

衛良忽然抵着唇笑了起來,溫阮一愣,“你,笑什麽?”

“沒,沒什麽。”

溫阮還是覺得奇怪,她觀察衛良許久,似乎是把人盯毛了,才聽衛良說:“其實我覺着溫總是個很內斂的人,他很多真實的情感都藏在心裏,不那麽容易表露出來。”

溫阮聽得一頭霧水。

“衛助理,我沒太明白你說什麽。”

衛良撓撓頭,“嗯……我的意思是,溫小姐別去囚禁自己的認知,想象力,可以再豐富一點。”

溫阮:“……”

衛良和安裝師傅是在一小時之後離開的,他們走後,溫阮倒在沙發上陷入了深思。

衛良這人,以往是不多話的,可今天卻平白無故說了這麽一番引人深思的話,絕對不是在閑聊。

可真要去領會其中含義,溫阮又覺得頭大。

她倒在沙發上許久,門鈴又突然想起來,透過貓眼一看,是一位五十左右歲的清潔工阿姨。

溫阮打開門,疑惑的問:“我沒叫家政服務,是走錯了嗎?”

“你好溫小姐,是一位姓衛的先生預約的家政服務,他給了我這個地址。”

溫阮:“……”

衛良怎麽可能突然做這樣的安排,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秦弋征吩咐的。

她讓開路笑着說聲辛苦了,然後阿姨進門開始打掃。

昨晚她喝醉了,秦弋正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不清楚,吃過的火鍋還都擺在桌子上,估計秦弋征叫來的家政就是因為這個。

怕她宿醉難受不想做家務,所以給她叫了家政?

他還正像衛良說的那樣,是個大暖男啊!

……

搬出來住之後,溫阮一直沒回過家,主要是平時工作太忙,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她懶得城南城北的折騰,在家裏随便點個外賣湊合一下,偶爾楚詩雅有空,兩人約上一起逛個街,看個電影,還能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

但這個雙休,溫阮接到秦弋征的電話,他說他在醉望樓訂了一個位子,晚上兩家人一起去吃個飯。

他們兩家本就是世交,一起吃飯聚一聚也是常事,但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更讓溫阮緊張。

不記得是多少年前看過的一部偶像劇,裏面有一句經典臺詞就是,“你撒了一個謊,就要再撒另一個謊去圓。”

而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圓當初的那個謊。

為了表演她和秦弋征之間的“恩愛”,晚上下班,秦弋征親自開車來接。

上車後,溫阮異常沉默。

車開出一段路,遇到紅燈後緩慢停下,秦弋征才分神問她,“怎麽悶悶不樂的。”

“你說,我們這樣說謊騙他們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總覺得有負罪感,不然我們說實話好了。”

“也行,只要你不怕叔叔阿姨繼續給你安排相親。如果你想好了,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溫阮瞬間萎了,“算了,這樣也不行,将錯就錯吧!”

“你怎麽知道這一定是個錯誤?”

溫阮:“?”

……

醉望樓的裝修設計有一種古代酒樓的風格,服務人員的穿着也很仿古,一邁入進去,就是撲面而來的古典氣息。

秦弋征訂的位子在二樓,有服務員引領他們到包廂。

溫阮的爸媽和秦弋征的父母先一步來到,此時在包廂裏正聊得開心。

秦弋征和溫阮一進去,就聽秦母笑着招呼溫阮,“軟軟,到伯母這來,許久未見,讓伯母看看你。”

溫阮笑着走過去,“上次去家裏看您,您和伯父不在家,我還想着什麽時候抽空再去一次。”

秦母拉着溫阮的手笑的開懷,“當然要去,而且要常去,你們的事,弋征和我說了,你瞧瞧,這不就是緣分麽。”

溫阮心裏虛,只能陪着幹笑。

用餐時,秦父忽然詢問溫阮,“溫阮啊,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四歲。”

他點點頭,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也到适婚年齡了。”

溫阮心裏“咯噔”一下,她看看身旁淡定而坐的秦弋征,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妙。

果然,下一秒就聽秦父說:“我和你父親想法一致,覺得你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倒省去了許多相互了解的時間,既如此,不如早點把婚事訂下來,畢竟弋征年齡不小了。”

“伯父,這個不急。”

溫阮一着急,直接脫口而出,秦弋征在這時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然後聽他說:“爸,溫叔叔,這件事我和溫阮有過商量,她畢竟還年輕,還需要很多個人空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久,還需要慢慢磨合,至于婚事,再等一等也好。”

“是的,爸,伯父,我們不着急,雖然我們一起長大,但以情侶的身份相處的時間畢竟還短,婚姻不是兒戲,總要做好一定的準備。”

從酒樓出來,溫家和秦家都有司機來接,兩家父母分別上車離開,送走他們後,溫阮上了秦弋征的車。

“你真的覺得他們這麽着急,是為了我們嗎?”她靠在椅背上,側頭去看秦弋征。

駕駛座的車窗開着,秦弋征點了根煙,手伸出窗外,讓煙霧散開,他看着溫阮,昏暗的光線下,她的臉部線條十分柔和,只是那一雙眼透着疲憊和深深的無力感。

秦弋征呼了口氣,聲調低沉,“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麽,你不願意的事情都沒人能夠強迫你。”

溫阮不開口,他繼續說:“每個人做的事情都會想要得到某些利益,可那些利益是他們想要的,不是你,你有權利決定你要什麽。”

溫阮閉着眼睛,無聲的笑了。

其實,她都懂。

溫家和秦家在江城都是實力雄厚的家族企業,溫家雖然比秦家的實力稍遜色一些,但若是能與此捆在一條船上,根基更不可撼動。

他們的父母又何嘗沒想過叫他們聯姻,只是秦弋征是個不好掌控的人,他用自己的實力獲得了自由。

以往,他們是覺得不容易說服秦弋征,但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已經在一起,這于雙方父母而言,絕對是個意外的驚喜。

哪有人會願意讓驚喜化為泡影。

所以,他們急迫的想要用婚姻固定住這層關系。

以前,溫阮一直以為,豪門的繼承人都是父母這盤棋裏的一個棋子,棋子是要被利用的。

但,她現在又覺得,只要她無欲無求,也可以做一個下棋人。

姑姑那時候不就是這樣逃離了棋局,放棄了榮華富貴,脫離掌控,去下自己人生的那盤棋。

“弋征哥,你那時候為什麽要自己創立公司?”

“為了自由。”

他說為了自由,溫阮就全都明白了。

“走吧,送你回家。”

眼下離入冬還有不到半月的時間,外頭寒涼氣息甚濃。

快到溫阮居住的小區時,她坐好了下車的準備,卻發現秦弋征沒有停車的跡象,而是在門禁那裏直接刷了卡把車開了進去。

溫阮覺得詫異,問他:“你……買了這兒的房子?”

秦弋征目不轉睛的開車,反應也很平淡,“嗯,最近買的。”

“最近?”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秦弋征的話,然後忽然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

“你買的是幾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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